1 结婚五年,我活成了白氏公司的段子王,八卦都离不开我。 “听说他那方面不行,天天给白总招各种年轻小狼狗。我家那个窝囊废要有他这觉悟多好。” “白总上个月又给他提了辆新车呢。我要是有张他那么好看的脸,我也愿意啊。” “你们女人不懂,一个大男人,自己不行给老婆找男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岳父打着我的名义招的。 她将茶叶泼了电影明星一脸,将我大骂一顿,又送我价值千万的房子,说我就是她的唯一。 她将精光上身的国际超模赶出办公室,回家跟我大吵一架,又送我上亿的游艇,说我是她的最爱。 直到第十个,我这辈子最恨的人进她的卧室后,她关上门三天没出来。 他是我的继父,让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相继离我而去。 我们不再有争执,也再没欢笑。 所有人都觉得我为了白家的钱,会赖在她身边一辈子。 直到我提出离婚时,没有一个人相信,包括我老婆。 1 陆鸣舟跟着她走进主卧后,装作没看到我,我也装作不熟。 我静静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庭院里的月季凋谢。 等到第三天晨光熹微时,我的双眼猩红,白汐禾才挽着他走出来。 那股属于我最憎恶的男人身上的檀木香气,再次刺痛了我。 上次感受到这种气味时,我永远失去了我深爱的亲人。 现在它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石楠花香,令我作呕不已。 我端着刚做的小笼包,递给她。 她眼神冰冷:“你这下称心了?” 我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是你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男人吧。” 她却瞬间点燃了怒火:“明明是你腻了!结婚五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男人往我床上送!现在,我接受你的安排,你又一脸不高兴!” 我眼里的酸涩涌上来。 岳父送了十个,终于送对了她的理想型。 她喜欢那种好拿捏的,尤其是帅得人神共愤的壮汉。 比如我。只是六年前我突然车祸,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即使继父还比她大一轮,不得不说,他薄肌细腰,骨肉均匀,柴而不瘦。 是一个很好的床伴。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辩解,别在这装受害者的样子。" "待会儿鸣舟要去总部,从今天起他就是集团的执行董事,你负责做他的专职助理,记得将工作交接。" 我强撑着站起来,竭力控制着声线的颤抖,最后问道:"你真的动心了?" “对,我不止动心了,我还爱上了!不过你放心,白家女婿的身份永远是你的。” “明天让人把书房收拾出来,你搬进去,他跟我住主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娇笑着奔向陆鸣舟,双双进了洗浴间。 水声哗哗响起,我的视线也跟着模糊。 五年前,白氏集团濒临破产,她拉着我的手,站在她那势利的父亲面前。 她也是这样决绝地说。 “我只要他!这辈子只属于他一个男人!” 现在,这份曾只属于我的宣告,终究给了另一个人。 天亮后,我没有去和陆鸣舟做公司交接,而是去了律所待了几天。 直到一周后的中午,我才拿着离婚协议去找白汐禾。 她正在别墅的餐厅享用下午茶,陆鸣舟坐在她身边,亲手将一只剥得精光的螃蟹腿递给她, “你从来不会帮我剥。” 可她忘了,我严重海鲜过敏,上次摸了一下海鲜,直接进重症ICU住了一周。 我将离婚协议放在桌上,打断了他们的温情。 她扫了一眼,脸色一变,将协议推到一旁,冷笑道: “沈言澈,我给你的那些车、房,你都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现在翅膀硬了,想用这些来跟我谈条件?我怎么没发现你贪婪到这种地步!” “你是我白汐禾的男人一天,这些就都是你的!你不是,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我的心猛地坠入冰窟,爱与不爱,竟能将人变成两副嘴脸。 我不想再纠缠,我又拿出第二份离婚协议。 “这份,我净身出户,只带走我的私人物品,签了它,让我走。” 她正要发作,陆鸣舟忽然一脸焦急地对她说。 “汐禾,公司出事了!最大的供应商刚才单方面宣布断供,说是......说是因为沈先生交接工作没做好,他得罪了对方老板的儿子。” 她的脸瞬间煞白,怒火找到了出口,指着我的鼻子嘶吼。 “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去给我惹是生非吗!”。 下一秒,她拿起一旁的相框,狠狠地打在我的头上。 我的头顿时鲜血直流,嘴角立刻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那是我和她的结婚照。 我顿时觉得非常可笑,对方老板没有儿子。 陆鸣舟编造谎言都不需要打草稿的。 “我不是让你和陆总工作交接吗!你他妈跑来搞什么离婚协议!” “沈言澈,你就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你除了在家里当摆设,还给我创造过什么价值!” “好啊,你要离婚是吧,离!” 她抓起笔,在那份净身出户的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然后砸到我脸上。 “但现在,你必须跟我去公司,给陆总,给我们的供应商,跪下赔罪!” 说完,她粗暴地抓着我的领口,拽出了别墅。 2 董事长办公室外,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 这一周我不在,新上任的陆鸣舟不仅得罪了最大的供货商,还将公司的人事进行了重大调整。 导致重要项目组团队全体辞职。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白汐禾面前,将重要团队的离职归责于我。 “汐禾,都怪他的这个数据不对,影响了我的判断。” 所有人都觉得陆总完了。 白汐禾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这件事,我宣布,沈言澈要负全责。” “陆总搞不清楚状况,你就应该全程帮助他,而不是陷他于不义。” 这一巴掌,扇得我眼睛发糊。 当我犯了错,她可从没给过好脸色。 上次我只不过是忘了回一封重要客户的新年快乐的函件,她直接让我在公司大门口站一天,自己打自己的耳光999下。 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提供了第一个公司的段子。 曾经温存很久都没有了,而且她现在还颠倒黑白。 可白汐禾却狠狠瞪着我:“你还有脸站着?都怪你!赶紧给陆总道歉!” 我不卑不亢地顶回去:“不可能!”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对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 我被那沉重的硬物击中,额角瞬间淌下一股热流。 “我这些年是把你惯坏了,让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你做错了事,就该认!” 水晶摆件碎了一地,那是我们结婚前,我去南美洲专门给她拍的订婚信物。 看到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陆鸣舟假惺惺地拉住她的手: “汐禾,别这样,言澈这种小孩子性格,会生气也很正常。以后我们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不想影响我们在医院的受精卵,毕竟还要辛苦你生育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以为他们只是刚勾搭上,没想到已经去医院做了受精卵。 白汐禾以保持身材为由,一直不肯生小孩。 车祸后我身体虚弱得了糖尿病,确实不举了。 因此我对岳父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期待着,哪天她回心转意,我们就去试管,也可以拥有我们的宝宝。 所有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陆鸣舟,毁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 轻松说出要生五个的狂言。 她把我们的爱情放在哪里。 我的心被扎得疼痛难忍。 白汐禾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亮了。 “对,我们的孩子最重要!他算什么东西!” “医院通知我,我们的受精卵已经培育成功了五个,这次我要一下子将他们都怀到我的肚子里。” 然后她突然上前,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腿弯。 我没站稳,单膝重重跪在地上。 “废物,幸好我未来的宝贝不是你这样的窝囊废父亲。” “给我的陆宝贝道歉!” 我咬着牙想站起来,又被她一脚踹得跪了回去。 我听到腿骨有轻微的碎裂的声音,一阵剧痛传来。 我顿时大叫:“骨折了......” 她没有搭理我,反而是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屏幕上是我姐姐在病房里平静画画的样子。她轻点屏幕,视频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停止”按钮。 她将手机凑到我耳边,声音冰冷。 “你忘了你姐姐还在那家精神医院吗?我只要按一下,不仅她所有的特殊监护都会被撤销。” “我还会让人把她转到普通重症区,你知道那些失控的病人会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漂亮女人做什么吧?” 我慌了,拖着剧痛的腿,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大喊不要。 旁边不断有同事窃窃私语。 我姐姐才自杀了三次,正因为对她的特殊监护,才没有自杀成功。 她嫌恶地一脚踢在我胸口:“我给你三秒钟,不道歉,你姐姐就完蛋!” “三,二......” 我猛地转向陆鸣舟这个我最仇恨的人,把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眼泪混着血水糊了我一脸,眼泪、口水和血已经看不清了。 当我抬起头时,白汐禾也愣住了。 我的脑门因为磕的太狠了,居然出现了白色的液体,是脑浆。 随即,她的眼中闪出一丝不忍心。 她蹲下,抽出纸巾粗鲁地给我擦脸。 “行了,以后你就好好伺候陆总。” 我开口提醒她:“白汐禾,三十天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吧。” 她脸上的片刻动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脸的鄙夷。 “你一个靠老婆养的男人都快三十了,五年没正经上过班,你真想去要饭?” “所有人都知道,全世界的男人都离婚,你都不可能跟我离。再说了,我身边有个得力帮手,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你造不出来人,有人帮你不好吗。” “你去看看你姐姐吧,我单独跟鸣舟谈谈。”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挪到了姐姐的病房。 看着她那张苍白消瘦的脸,我的泪水决堤了。 我不仅恨白汐禾,也恨她找的人,竟然是陆鸣舟。 3 我父亲早亡,从小和母亲、姐姐沈言曦相依为命。 我妈嫁给继父一年后,突然跳楼,警察鉴定为自杀。 只是我发现她早就定了我们一家四口去北极看北极熊的人均40万的巨额船票。 绝不可能是自杀。 我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警察,谁知道继父一步发现并销毁了证据。 崭新的船票上却留下我指头形状的水渍。 后来姐姐为了保护我,说是自己的手印。 再后来姐姐就疯了。 我被他送去了孤儿院,姐姐去了精神病院,案件没有进展。 白汐禾公司步入正轨那年,继父陆鸣舟突然出现,说要告诉我真相。 条件就是我妈留下的遗物。 只是,那件遗物我为了白汐禾的公司,典当了为启动资金。 后来我终于收集了证据,准备报警,白汐禾却拦住了我。 她说陆鸣舟手里有个大项目在和白氏集团合作,能让白氏集团一飞冲天。 “就算告他,以他现在的财力,他不仅没事,还会反过来毁了你姐姐。” 我不想妥协,但沈言曦在精神病院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从一开始的不言不语,变成了对自己的超强攻击性。 一天晚上,她竟然戳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白汐禾把她换在这家最好的私立医院,用药物维持着她的平静。 她从此发现了,姐姐是我的软肋,她成了她控制我的工具! 她父亲白振雄也是用沈言曦威胁我。 “你要是敢说那些男人是我给你老婆找的,我就让人给你姐姐换换药!你这个窝囊废,我做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他们的话,一句句,一字字,扎得我心千疮百孔。 “姐姐,我带你走,好不好?” 公司又有了国家级的大型项目,是陆鸣舟弄来的,而且项目到了关键期。 白汐禾二十四小时和他粘在一起。 我也总算能喘口气。 回家拿了仅有的几块名贵腕表出去卖掉,总共凑了两千多万。 这些年,虽然白汐禾在圈子里炫耀送了我多少名贵的东西,但大部分都被她父亲白振雄收走了,说我一个家庭主夫,用不上那么好的东西。 白汐禾给我那张卡,虽然每个月有五十万,但我花的每一笔钱,白振雄都会派人查一遍。 所以那笔钱,我现在一分都不能动。 我联系了老家那边一个朋友,准备离婚后带着姐姐回老家。 然后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 还有二十多天才能彻底解脱,我不可能再跟那两个人住在同一个空间。 回别墅收拾东西时,我想起姐姐的一些重要病历和证件还在她手里。 我记得她将这些东西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那个保险柜是结婚时我买的,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畅通无阻的进入她的办公室,大家对我们吵架习以为常,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找到保险柜后,我熟练地转动密码盘,打开了柜门。 里面除了姐姐的文件,还有一个用牛皮纸袋密封的医疗档案。 我疑惑地打开,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是一份骨髓移植的术前协议。 上面赫然签着我的名字,而受益人是白汐禾。 还有一份策划书,详细记录了如何策划一场“意外车祸”,让我合理地”在她的手术期间住院,并在我昏迷时完成移植手术。 包括在术中大量使用他汀类药物,加重胰岛素抵抗,减少胰岛素分泌。 可导致术后人员永久性糖尿病。 我整个人被雷劈中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六年前,她突发白血病,而我恰好配型成功。 当时她哭着说移植对身体伤害太大,坚决不同意我捐献。 后来,她声称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而我也恰好在那时遭遇车祸,昏迷了一个月。 我一直以为是老天爷终于看到了我们的努力,开始眷顾我们。 旁边还有一份关于我经常吃的司美格鲁肽的说明。 这药除了降血糖,服用后的副作用就是让男人不举。 我的头嗡嗡响,摸了摸还躺在我口袋里面的药物。 怪不得车祸后我就得了糖尿病,今天上午我还服用过司美格鲁肽。 我不举竟然是她一手导致的。 她既想要我的骨髓,也不想让我因为这件事得到更多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一直拿我身体不好这件事,打压和控制我。 我真心真意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对我竟是步步为营! 就在我崩溃时,手机响了。 是我为了白汐禾的事业,结交的一个企业家。 他给我发了个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你是艺术世家,对拍品的研究肯定比我深刻,一起来吧。” 我本想拒绝,但当我点开链接里的拍品时,心猛地一抽。 里面那幅宋代大家的《秋山行旅图》,正是我为了给白汐禾凑创业资金,当掉的母亲的遗物。当时只卖了三百多万。 她公司好起来后,我想赎回来,却被告知已经被人买走了。 而且当初陆鸣舟也要这幅画,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我攥紧了拳头,我那张卡里,还剩下这些年没舍得花的钱,大概有两千多万,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幅画拿回来。 慈善晚会上,白汐禾和陆鸣舟竟然也来了。 “言澈,我今晚就搬回别墅住了,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我和鸣舟的起居。” 白汐禾也对我下令:“一会回去先给他炖个燕窝。” 我只是紧张地盯着台上,等待那幅画的出现。 4 当最后一个拍品《秋山行旅图》立在展台上,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坐在我身旁的白汐禾也身体一震,显然也认出了它。 她转过头对我说:“这画是你母亲的遗物,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感动,陆鸣舟便挽住她的胳膊说:“这画意境真好,我很喜欢,送给我好吗?” 白汐禾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对我说:“鸣舟难得开口,等他看腻了,再给你。” 我脱口而出:“不行!” 起拍价是五百万,我立刻举牌。 没想到白汐禾竟直接把价格喊到三千万。 结果不言而喻,我输得一败涂地。 散场后,我追上他们,拦在车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白汐禾:“你知道那幅画对我有多重要,你把它给我,以后我会还你钱。” 白汐禾还没说话,陆鸣舟便抱着画轴,假意要递给我,却在交接的瞬间“手滑”,整卷画轴掉进了旁边的景观喷泉里。 珍贵的古画瞬间被水浸透,墨色晕染开来,彻底毁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无辜地摊开手,却小声低语: “你母亲自杀的证据终于销毁了。” 愤怒之下,我一拳砸向他的脸。 他痛呼一声,倒进白汐禾怀里。 白汐禾勃然大怒,几位保镖下车,将我踹倒在地。 然后她拿出电话,声音冰冷地命令道:“把沈言曦的药量加倍!沈言澈,不给你点教训你是真不长记性!” 我惊恐地想上前求她,却被保镖直接架着扔出了会场。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根本打不到车。 我只能脱了皮鞋,光着脚疯了一样朝医院跑。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我拖着一双磨烂的脚,在精神病院的地下太平间,终于见了她最后一眼。 沈言曦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给白汐禾打电话质问:“你还是人吗?没有我姐姐,能有你今天吗?你竟然狠心杀了她!” 可那边传来的却是陆鸣舟的喘息和“啪啪啪”不绝于耳的声音。 白汐禾一阵娇笑: “你少在这骗我,我又没真让人停药,你赶紧回家炖燕窝,老实点。” “你这个姐姐,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个自杀的命。” “她这也算是解脱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笑了,笑得双眼猩红。 本来想就这样平淡地熬过这三十天,结束我们的婚姻。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处理好沈言曦的后事后,我拿着一沓找到的文件走进了律所。 那是和我的骨髓移植协议放在一起的重要证物。 我要送他们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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