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人皆知,贺时隽恨我入骨。 对我这个冒充他爱人的杂碎,恨不得除之后快,一把烟花炸上天。 可他只会用点小伎俩让我受伤。 而我则会强制把他拖出去“受罚”。 其余时间他都被一把锁困在房间里,如同囚笼里的白鸽。 他曾无数次恨声咒骂我:“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合该去死!若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我却笑着吻上他:“不,阿隽,你爱我。” 我们日复一日地循环着这种拉锯。 直到某一天,我累了。 我攥着口袋里的脑癌诊断单,迎上了他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刀。 “阿隽,要是我没死,你就陪我最后看一场烟花吧。” ...... 熟悉的甜香包裹住我,像极了爱人之间的拥抱。 可颈间传来的刺痛却时刻提醒我,他恨我。 “放我走,不然就杀了你。” 贺时隽棱角分明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声寒如铁。 类似威胁的话,在过去的两百多天里,反复出现。 若是从前,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把戏,甚至还能乐观地想成小情侣之间的情 趣,配合一二。 可今天,我太累了。 我毫不在意地用手推开刀刃,半撒娇地扑进他怀里: “阿隽,我想你了,今天格外想。” “别顶着像南桉的脸,带着一身尸臭说想我,真的很恶心。” 我精心挑选的甜香,依旧中和不了贺时隽浑身的恨意。 他好像总能知道怎么伤我最疼。 三年前,在他得知我们的自由恋爱,不过是家里安排的联姻时。 叛逆的小少爷将我牢牢按进怀里,眼眶通红地问我: “沈南桉,你这种人是不是没有心?” 随后背着相机前往战地当记者。 如果我知道,这一去会将我爱人的记忆带走,让他创伤应激,我一定会阻拦。 可惜,没有如果。 颤抖的手将口袋里的确诊单捏得咯吱作响。 这声音提醒我,时间不多了。 我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故意激他: “就算我放你走,凭你自己能走到珞山脚下吗?” 珞山脚下,是我对他社会化训练最远的地方。 每次他伤害我,我都会把他丢去训练,来治疗他的应激。 他最远就只能走到那。 从前只要我提及,他必定寒下脸,恶狠狠地咒我:“你不得好死!” 可这次他却没说话,只是转身开了灯。 我疑惑地抬眼,却赫然在他眼中看到我色厉内荏的模样。 “你这样子,差点让我怀疑你活不了多久。” 贺时隽嗤笑一声,漆黑的眼眸满是嘲弄。 “要是我说,我真的要死了呢?” 我紧紧盯着他,像一个忐忑等待行刑的罪犯。 贺时隽愣了一下,随后平静无波的眼眸越来越黑,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说过的,你死了,我会放鞭炮庆贺。” 从前说过要拿命护着我的人,如今却真切地盼着我去死。 这两百多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贺时隽的变化。 没想到真听到这话,还是会痛不欲生。 我抓住贺时隽的手,将刀重新架上来,笑着同他说: “阿隽,我把命交到你手上,要是我命不该绝,你就陪我最后看一场烟花吧。” 说着,我迎上了颈侧的那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