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脖子上的吻痕刺目,密密麻麻。 顾孟雪攥紧了手,心中刺痛。 罗辞琛看了眼饭菜,眉头微皱: “糖醋里脊怎么这么酸?” 顾孟雪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罗辞琛冷声道,好像顾孟雪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今天是海棠的生日,你不知道吗?她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要吃甜的糖醋里脊,你往里面加这么多醋是什么意思?” 陆海棠劝道: “辞琛,不就是一碗糖醋里脊吗?我不吃就是了,不准你凶孟雪!” 罗辞琛语气柔和了些许,可看向顾孟雪的眼神依旧冷冽。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海棠高兴!” 他牵住陆海棠的手: “海棠,我们走。” 防盗门被甩上的闷响震得顾孟雪耳膜发疼。 她僵在厨房门口,指尖还沾着血,那是刚才切菜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海棠更新朋友圈的提示音。 顾孟雪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终究还是划开了那条动态。 九宫格照片里,陆海棠穿着香槟色晚礼服,笑靥如花地倚在罗辞琛怀里。 背景是江城最顶级的铂悦酒店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餐厅中央的钢琴师正低头弹奏着《月光奏鸣曲》。 配文是: “辞琛说,要把整座城市的星光都送给我。” 底下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天哪!海棠姐也太幸福了吧!铂悦的旋转餐厅据说包场要六位数!” “罗少对您也太宠了,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啊!” “姐姐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顾孟雪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里罗辞琛的手,他正温柔地为陆海棠整理着耳后的碎发,那眼神里的缱绻深情,是她嫁给他三年来从未见过的模样。 原来他不是天性冷淡,只是他的温柔和热情,从来都不属于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顾孟雪捂住嘴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三年婚姻,她像个小丑一样,守着一场有名无实的空壳,以为只要足够温顺、足够隐忍,总有一天能焐热这块寒冰。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人心是石头做的,就算你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也只会嫌腥。 客厅里的饭菜已经彻底凉透了。 顾孟雪走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已经凝固的糖醋里脊。 真难吃。 她记得第一次和陆海棠在大学食堂吃饭,陆海棠就说过自己最爱吃糖醋里脊,甜口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从那天起,她就苦练这道菜,只为了能在每次家庭聚餐时,看到陆海棠满意的笑脸。 可她自己呢? 她也喜欢糖醋里脊啊。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饭桌上,溅起一小片水渍。 顾孟雪慌忙擦掉,却发现越擦越多,最后索性放弃了,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 顾孟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罗辞琛。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喂?” “桌上的菜打包好放冰箱。” 罗辞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得像冰: “我和小妈今晚不回去了。” “好。” 顾孟雪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还有。” 罗辞琛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别老给海棠发信息,她累了。” 没等顾孟雪回应,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忙音在耳边响起,像钝刀子割肉。 顾孟雪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凉透的糖醋里脊,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任凭那股冰凉的苦涩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可全世界,好像只有她自己记得。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整座城市的灯火都在为陆海棠庆祝,只有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顾孟雪一个人,守着一桌冷菜,和一颗破碎的心,慢慢吞咽着这场无人知晓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