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签再次落下，一个畏畏缩缩的魂魄被带了上来。

正是当年那个被顾衍琛“舍命”救下的司机。

“说，当年的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

司机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顾衍琛的方向连连磕头。

“圣人饶命，圣人饶命啊！”

“在本官面前，还敢撒谎！”判官终于回过神，一声怒喝，神威如狱。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隐瞒。

“是......是顾先生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

“他说，让我配合他演一场戏，就说刹车失灵，冲向悬崖......”

“车上的孩子，也都是他从他资助的孤儿院里接过来的，他说绝对保证安全......”

真相再次让众鬼哗然。

原来那场惊天动地的英雄救美，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判官大人，他的罪孽远不止如此。”

“请传唤当年被资助学生的魂魄。”

判官的令签再次落下，

下一秒，乌泱泱的魂魄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奈何桥。

全是女孩，看起来都不大，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她们刚一出现，就齐刷刷地指向了还在业火中挣扎的顾衍琛。

“是他！就是他！”

“畜生！人面兽心的畜生！”

“我死得好惨啊——”

凄厉的哭声瞬间响彻整个地府。

我看着这些女孩，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悲凉。

她们本该在最美好的年纪里读书学习，却被顾衍琛这个披着羊皮的恶魔给毁了。

“说，都说出来。”我冷声道。

为首的一个女孩擦着眼泪，声音颤抖：“他说要带我们去城里参加奖学金评选活动。”

“我们都很高兴，以为真的有机会改变命运。”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评选活动，而是…”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

另一个女孩接过话头：“是聚众***！他把我们关在一个房间里，让那些有钱的老男人随意糟蹋我们！”

“我们不听话，他就给我们下药！”

“那种药会让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顾衍琛在业火中疯狂挣扎，嘶声反驳：“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在帮助你们！那些都是正当的资助活动！”

“正当？”一个女孩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让我们***衣服给那些老头子看，这叫正当？”

“你逼我们做那些恶心的事情，这叫正当？”

“我才十三岁啊！十三岁！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这就是我曾经深爱的男人。

这就是全世界都在歌颂的“活圣人”。

“我们中有人反抗，想要逃跑。”另一个女孩哭着说，“他就让人把她们打得半死，然后…”

“然后直接卖给了人贩子！”

“小雅就是这样没的！她才十四岁，被卖到深山里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当媳妇！”

“不到三个月就被折磨死了！”

判官听得脸色铁青，一拍惊堂木：“畜生！简直是畜生！”

可顾衍琛还在狡辩：“这些都是意外！我本意是好的！我是想帮助她们脱贫致富！”

“帮助？”我冷笑一声，“你的帮助就是把她们当成商品一样贩卖？”

“就是把她们的清白和生命当成你积攒功德的筹码？”

一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充满恨意：

“他还说，我们这样做是在积德行善。”

“说什么服务那些成功人士，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说我们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会有福报的。”

“福报？”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顾衍琛的逻辑！”

“他把罪恶包装成善举，把伤害说成是帮助！”

“他让这些无辜的孩子承受地狱般的折磨，却说这是在积德行善！”

周围的鬼魂们终于看清了顾衍琛的真面目，纷纷发出愤怒的咒骂声。

“人渣！”

“禽兽不如！”

“这种人也配称圣人？”

顾衍琛身上的业火烧得更旺了，他在火中翻滚惨叫，却还在嘴硬：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善！为了积攒功德！为了来世的福报！”

“你们不懂！你们都不懂！”

顾衍琛的魂体在业火中扭曲得更厉害了，他发疯似的嘶吼：“苏清！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有了这些功德，我们来世才能有享不尽的福报啊！我爱你啊！”

“爱？”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

“顾衍琛，你的爱，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枷索。”

“你爱的，是你自己那个完美无瑕的圣人形象，而我，不过是你这尊金身下，一块用来垫脚的石头罢了。”

我不再看他，转而望向判官，声音幽幽。

“你忘了......我的父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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