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乱世不易,我跟着师傅学了点手艺,下山开了家寿材店。 经我手缝制的寿衣,能让逝者面容似睡,尸身百年不腐。 这天部队来人,托我给殉国的军区司令赶制寿衣。 能送烈士最后一程,我倍感荣幸。 就当我缝上最后一片布料时,闯进来一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指明要抢我手上的寿衣。 我好言相劝,这衣服是给死人的,活人穿了不吉利。 可为首带大金链子的男人不信,一把掀了我的缝纫机。 “什么寿衣?老子瞧着花色好看,想买是给你脸了!” 我看他实在执着,只能放缓语气讲道理: “这位爷,你要实在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件。只是手里这件,是位贵人定制的,实在是......” 旁边小弟哄堂大笑,立马扯着嗓子打断我的话: “这可是咱们黑石镇最大土财主的儿子孙满仓!你得罪得起吗?” 我皱着眉犯难。 他是孙少爷不假,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东西。 军区那几百挺歪把子的枪口,自会教他怎么做人。 1 我抱着寿衣往后躲,孙满仓见我不吭声,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银元,抬手就往我脸上砸: “怎么?是怕小爷没钱买你的破衣服?!” 银元砸在额头上,又硬又凉,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凑上来,指着我的鼻子嗤笑: “别给脸不要脸!孙少爷肯要你这破布片子,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就是!咱们孙少爷给你钱是瞧得起你!你这破店,孙少爷想砸随时能砸!” 孙满仓听着这些奉承话很是受用,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听见了?识相的就赶紧跪着把衣服送上来!小爷还能赏你两个子儿买膏药,不然......” 我抬手擦掉额头上的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孙满仓穿着绣金线的褂子,头发梳得锃亮,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可整个黑石镇,谁不知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土霸王? 上个月有个姑娘,就因为买菜时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强行拉回家做了小妾。 那姑娘的爹上门要人,还被打断了腿扔进猪圈。 前阵子西街馄饨铺,给他送孝敬晚了几天,夜里就被人泼了煤油,烧得只剩空架子。 可孙满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盯上这件寿衣。 好好的大活人,非要穿寿衣,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师傅临终前再三嘱咐,给逝者做的衣裳沾着阴气。 活人穿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断子绝孙。 尤其是这种为横死的英雄赶制的,更是带着冲天的煞气,普通人沾了都要倒霉。 可这孙满仓要是真死在我手上,他那个土财主的爹还不把我皮给活扒了? 我深吸口气,只能把寿衣往怀里又藏了藏: “孙少爷,这不是钱的事。这是寿衣,活人穿不得,会遭报应......” “遭个屁!” 孙满仓突然暴喝一声,眼瞅着我不肯松口,竟故意抬脚踹向柜台。 柜台晃了晃,我供奉在上面的师傅牌位摔在地上。 他还嫌不够,又上前狠狠踩了好几脚。 牌位瞬间裂成两半,香灰也胡乱撒了一地。 这是天大的侮辱! 我瞬间气红了眼,抱着寿衣的手都在抖: “你太过分了!我未婚夫可是镇上的巡捕,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强抢不成?!” 孙满仓愣了下,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哈哈大笑: “巡捕?他算个屁!老子让他往东,他敢往西吗?” “今天这衣服老子要定了!不光衣服,你这小模样还挺对我胃口,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说着就伸手来扯我的衣服,几个小弟架着我就往里屋拖去。 我拼命挣扎,膝盖蹭过地上的碎木片,火辣辣的疼。 额头磕到桌角,血又流下来,糊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