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傻那年,竹马有钱的亲爹找来了。 我怀着孕,跟着他“认祖归宗”,住进了大别墅。 他说生产后就办婚礼。 两个月后,他的未婚妻指着我的鼻尖: “嘉言哥,这就是你那个怀了野种的表妹啊? 我不喜欢她,让她马上搬走!” 验孕棒两道红杠。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嘉言,他的亲生父母就找上门来。 一排豪车,根本开不进棚户区的窄巷,那对男女只能下车步行。 前夜才下了暴雨,巷子里的土路,早变成了一锅烂泥汤。 我的手心里藏着验孕棒,眼看着男人锃亮的皮鞋沾上泥浆,看着女人镶钻的鞋跟卡在窨井盖上。 是我拿大改锥给她撬下来的。 她并未感谢我,反而皱了皱眉,仿佛那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和江嘉言都不知道,他不是江二强亲生的。 江二强是这一片有名的酒鬼,酒后极疯。 江嘉言的妈,就是被他打跑的。 他妈跑的时候断了一条腿。 除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她什么都没给江嘉言留下。 那对男女激动得语无伦次—— “好孩子,咱们都是受害者!是医院的护士抱错了孩子!” “这眉眼……老公,儿子跟你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呜呜呜……” …… 江嘉言抿着嘴,任由那对男女的手,在他脸上身上摩挲。 “我X你们血妈!老子养到二十五岁的儿子,你们来摘桃子了?!” 江二强终于被门口的嘈杂惊动,酒气熏天地冲了出来。 “这位先生你不要激动,你看看,这是医院出具的事故报告……”他们的随从递上报告。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跟你争孩子的。孩子多一对爸妈,对他只有好处。”女人说。 “是啊,听说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孩子还考上了名牌大学。孩子的前途最重要,你说对吧?”男人说。 “怎么着?挺有钱啊?那咱们就来算算账吧!”江二强一把打飞报告,掰起了手指头,“培养这么个大学生儿子,可花了我不少钱……” 我手心里依然攥着验孕棒。 跟眼前的事相比,似乎我怀孕的事……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眼看着江二强讹了那对男女一百万。 一百万,他们眼都不眨地转账了。 江二强看到到账短信,乐呵呵地签了断亲书。 江嘉言始终一言不发。 我看到他紧握着双拳,浑身微微地颤抖着。 等那对男女跟江二强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他拉着角落里的我,走到了他们面前: “叔叔阿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存在回谁家的问题。这是我女朋友海茵,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那对男女的眼神,才第一次落在我身上。 上下打量。 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脚趾。 那女人堆起笑脸:“蛮好!蛮好的!海宁是吧?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啊!” 那男人也挤出一点笑容:“男人先成家再立业,也好!也好的!” 他们讨厌我。 当然,他们有一切理由讨厌我。 我不过是贫民窟里一朵小花,从污泥中挣扎着生长开放。父母早亡,抚养我长大的奶奶也在去年病死,我已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女。 我手心里死死攥着验孕棒。 我听到江嘉言有点不悦的声音:“阿姨,她叫海茵!大海的海,绿茵的茵,是茵,不是宁!” 那女人依然假笑着:“蛮好!蛮好听的名字!” 那男人的脚趾在皮鞋里一拱一拱的:“儿子啊,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吧,好不好?爸爸看到你在这个地方受罪,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江嘉言面无表情:“这就是我的生活,你不接受,不代表我也不能接受。我和茵茵有自己的家。我现在只能答应你去做亲子鉴定,在科学能证明我跟你们有血缘关系之前,先别讨论太多,好吗?” 男人愣了愣,突然笑了:“好!我儿子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主意!有主见!” 女人也笑了:“可比小易那个脓包强多了!” 我不知道“小易”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兀地被拿来对比。 但是江二强一挑眉:“对了,既然这个不是我儿子,不能给我养老,那我亲生儿子呢?我要见他!” 他说着,像是为了表明决心一样,把手里的酒瓶掷向了一面矮墙。 “啊!”女人尖叫一声。 眼看着又混乱起来,江嘉言拉着我的手,悄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