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二岁那年,池郁风捡走了被当成扒手,落魄一时的我。 后来我借池郁风的威名,杀了贫民窟那群折磨我十几年的畜生。 从此,我成了他手底下最不要命的女拳手。 然而我不要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池郁风说过,他手下不留无用之人。 可天不假年,我查出了脑癌。 拿报告的那天,池郁风对我说,“一周后,和泰森的那场拳赛,你替时薇去打。” 我问他,“你知道那场拳赛,是不死一人不终止的生死局吗?” 他沉默着没说话,我却笑了笑,“好,我去。” ...... 时薇,那个出现在池郁风身边的新人。 也是十几年来,他身边除了我之外,唯一的女人。 他们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舍得把她培养成冷血的机器。 从前我对于这种柔弱的保护嗤之以鼻。 但如今,我明白了。 昏暗的房间内,旖旎的气息昭示着方才的激烈。 听见我的回答,池郁风系领带的动作一顿。 “栖雨,这场比赛之后,你可以自己选择退役还是继续,我不逼你。” 我点点头,却再没开口。 本来转身离去的男人回头,走到我身边,凉薄的唇烙印在我温热的眉间。 “别生气,时薇也是不小心着了泰森的道,才被迫接受了这场生死赛,她一个小姑娘,上场会没命的。” “但我相信你,你是我培养出来的,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掀起有些疲惫的眼眸望过去,脑中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在他这样深沉的眼神里,我应下。 “好。”我顿了顿,挂着和从前一般无二的表情,“但结束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池郁风勾唇挑眉,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都行。” 当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时,我强撑的嘴角才慢慢落下。 从前我最害怕的就是不能打比赛。 我拼了命地进步,没日没夜地和保镖对打,厚重的拳击手套被我打穿了一副又一副。 都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留在他的身边。 那时,池郁风总会为我亲手上药,低头皱眉,轻轻吹着微风。 那黑眸上的睫毛,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煽动中,烙印在了我心上。 只是如今都要死了,有些执念才开始消退。 手机在寂静的房间中突兀响起。 我偏过头,是李医生。 “治吗?治的话,我给你安排。” 我沉默片刻,“治的话还有多久?不治的话......又还有多久?” “好好化疗,生命能延长半年,不治的话,最多两个月。” “那就不治了,你给我开点止痛药就好。” 那淡淡语气就仿佛即将要死的,是另一个人。 我不想化疗,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妈妈丢在垃圾桶,又丑又脏。 不愿死的时候,还是丑的。 挂断电话,我收拾好下楼,便在拐角处听见了女佣们的谈话。 “时薇可真牛,家主宠她宠得跟什么似的,路都不舍得让她多走几步,今天全程抱着。” 另一人轻咳一声。 “那桑小姐呢?你说家主会给她名分吗?” 那人瘪瘪嘴,“床伴和爱人是不同的,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其实很明显。” “你看,虽然家主会把在比赛上打伤桑小姐的人废掉,但是,家主连赛场,都不舍得时薇上啊。” 我脚步顿住,竟然有些不敢出去。 是啊,当初就是因为太热烈,热烈到我误以为,他也爱我。 事到如今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根本不舍得她受伤。 女佣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倚靠在墙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我。 “桑,桑小姐......” 随后面面相觑,似乎怕我发火似的急忙走开。 我失笑,怕什么呢?都是事实。 半刻钟后,我到了医院。 “这是半个月的止痛药用量,一次一颗,最多三颗。”李医生将白色药瓶递过来,有些不忍,“如果到了三颗都已经压不住的时候了,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眯起眼眸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随后看向他,带上了请求,“这件事,请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算是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吧。” 李斯点头,惋惜年轻生命的流逝。 刚出医院,一阵剧烈的刺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在不停地旋转,颠倒,最后停下来,让我脸色苍白至极。 就在这时,池郁风打来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容置喙。 “在哪?现在来地下室拳击台,微微要看你打拳表演。” 瞬间,刚刚还放晴的天空竟然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等雨停之后,我才淡淡开口。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