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要为林瑜举办胜诉庆功会。 消息是共同朋友“无意”间透露给我的,语气里带着试探和怜悯。 当我出现在这栋充满讽刺意味的别墅时,众人的目光被我吸引。 那些从前喜欢调侃我是沈辞“福星”的好友们,顿时鸦雀无声。 或许是因为在知晓沈辞移情别恋后,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沈辞。 猛然间看到我,不免有些尴尬。 沈辞以往为了不让我受到冷落,总会调节气氛。 可今天,他的身边依偎着言笑晏晏的林瑜。 他看到我,眉头蹙起。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地诧异与不悦: “江念,你来干什么?” 林瑜见状走了过来,亲密地挽着我的胳膊, “姐姐,阿辞总拦着我邀请你,还好你自己来了。” “哇,姐姐,你这个妆容我今天也化了。” “还有这个耳饰,真的超美。” 我打量了一眼。 她耳朵上挂着的耳饰款式果然和我相似, 甚至妆容也大差不差。 沈辞的目光在我和林瑜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定格在我脸上,眼里只有深深的厌烦。 “江念,我以为你至少还有点自尊。” “学她打扮?模仿她的喜好?” “这种拙劣的把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他似乎是忘了,我跟着他时,也是一朵小白花。 只是他胜诉后受到的一次次骚扰。 让我不得不改变喜好,把自己伪装得干练强硬。 而且这副耳饰,是他第一次胜诉送给我的礼物。 我看着爱了十年的他,哑口无言。 沈辞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是我过去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觉得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容忍你?” “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又处心积虑的样子。” “东施效颦,只会让人更倒胃口。” “怎么?是不是非要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才满意?” 他在众人面前接二连三地指责,让我无地自容。 他笃定我心有不甘,来蓄意破坏。 所有的解释和辩白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他预设的立场里,我早已罪无可赦。 “阿辞!” 林瑜适时地软声开口,轻拉他的手臂, “你别这样说姐姐,姐姐可能只是觉得好看。” “我还很惊喜姐姐和我的眼光相似呢。” 沈辞反握她的手,语气柔和下来: “你就是太善良,她明明是…” 林瑜欲言又止,带着一丝哀求: “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别为了我闹得不愉快,好不好?” 沈辞无奈地叹息: “有我在,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伤害你。” “但,我也不愿让你为难。” 他们之间甜蜜的互动,让我像个硬要插入的外人。 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向曾经的房间。 房间早已面目全非,我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被彻底覆盖。 我心下一沉,快步走向旧书架。 “姐姐在找什么?” 林瑜的声音在门口假惺惺地响起, “阿辞说这房间先给我放东西了。 “你以前的物件,钟点工可能收拾到储物间,” “或者,有些不重要的就不小心处理掉了。” 我猛地转头: “那枚袖扣呢?” 林瑜吓得后退半步,眼神闪烁: “我,我不知道,阿姨前几天大扫除,好像当废品卖掉了。” “我没看见,真的,姐姐对不起…” 我们的动静引来了沈辞。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责备: “江念!不过是一枚扣子。” “丢了就丢了,你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 林瑜拽着他衣角抽噎: “阿辞别怪姐姐…都是我的错…” 沈辞柔声安慰她,抬头看我时冷漠如冰: “为了件死物欺负一个不知情的无辜人,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在他看来,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也比不过林瑜落一滴泪。 心哀莫过于死。 4 我眼眶湿润,心灰意冷地低下头。 目光落在手腕的红绳上。 这是沈辞在寺庙求来送我的“护身符”。 他说,跟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希望我能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这条被我视若珍宝的红绳,在时光流逝中渐渐褪色。 带走了沈辞求来的心愿,许下的诺言。 我还记得有次收到陌生短信, 说沈辞在他们手上要我拿钱赎人。 我胆子小,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着急忙慌得跑去求救,却被歹徒趁机抓走。 在我差点被歹徒猥亵的那一刻, 沈辞带着警察大队部一脚踢开了门。 他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模样时, 向来处变不惊的大律师,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他披衣服在我身上,紧紧抱住我。 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江念, 对不起, 现在才找到你。” 后来他亲自去有名的寺庙, 为我求来了这条“护身绳”。 “让它替我保护你,” “我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我把他的承诺,错认为是爱意的体现。 这条红绳,我戴了十年。 此刻我才发现,它已经褪了色。 从前紧紧的红绳,现在宽松的耷拉在我手腕。 就像我们之间旧情尽弃,恶语相向的关系。 当着众人的面,我粗暴地扯开红绳。 沈辞惊慌失措地上前, 想要制止我,却被林瑜拉住。 “江念,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腕被弄的红肿起来,我强忍疼痛。 “沈辞,就当我们从未相识过。” 话音落下,我用尽全力将那条项链扔出窗外。 沈辞僵在原地,脸色苍白。 下一秒,他竟不管不顾地冲往窗边,要直接跳下去。 众人被他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拦住他。 我看着他六神无主的举动,内心酸涩。 不是沈辞说井水不犯河水吗? 我做出表示,他怎么就急了? 我和沈辞,曾有过满目星光的从前。 只是未来的路,终究不会再同行了。 既然纽扣已经不在,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毕竟我没有在这停留的理由。 沈辞下意识追过来, “你不必这样,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好的‘合作伙伴’。” “那枚纽扣,我会赔给你的。” 我没搭理,林瑜却哭着: “沈辞,你走了,我会害怕。” 他原地踌躇,我却没有半刻停留。 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拥我入怀。 “我来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