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只是略显愧疚地说: 「对不起薇薇,我还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我们能不能晚几年再要孩子?」 我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地打掉了孩子。 却在三年后,意外撞见丈夫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一起在幼儿园门口接一个小姑娘放学。 他笑着抱起小姑娘说: 「宝宝今天三岁生日,爸爸把集团唯一继承人的位置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远去的身影,如坠冰窖。 原来他不是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他只是,不喜欢我生的孩子。 1 晚上的时候,丈夫林墨川回来了。 看到我哭肿的双眼,他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大步走过来将我抱进怀里,语气里满是心疼: 「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家薇薇了?告诉我,老公替你出气。」 我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浮躁起来,泪水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流下来。 圈子里人尽皆知,林氏总裁林墨川,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 刚和我结婚没多久,他就将身边的秘书和助理全都换成了男的,出去应酬也必定会视频报备,有位多年好友想要送他女人,他更是毫不留情地绝交不再联系。 林墨川爱我的程度,可见一斑。 见我流泪,林墨川眉头紧锁,小心地为我擦去眼泪。 「薇薇,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这样一直哭,我会心疼的。」 我对上他眼中的关切,质问的话在嘴边打转。 但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缓缓道:「没事,就是今天看了个悲剧电影,没忍住就哭了。」 林墨川明显松了一口气,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你呀,真是吓死我了!」 「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晚饭,怎么样?」 我轻轻点头,任由林墨川把我抱到餐桌前。 我看着他熟练地穿上围裙,起锅烧油开始做饭,脑子里却不断回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场景。 林墨川抱起那个小姑娘,笑着说: 「宝宝今天三岁生日,爸爸把集团唯一继承人的位置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三岁。 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打掉,今年应该也三岁了吧? 我心中刚泛起苦涩,下一秒,就听到厨房传来手机铃声。 林墨川接起电话,语气是我没听过的严肃: 「不是说下班之后不要打电话给我吗?」 虽然隔着玻璃,但我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墨川,我知道不该在现在打扰你和太太。但是宝宝闹着要找爸爸过生日吹蜡烛,她一直哭,我没办法才给你打来电话的。」 「我知道太太在你心里很重要,但你从来没有陪宝宝过过生日,能不能......」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完,就看到林墨川挂断电话,关了火,从厨房走出来。 他满脸歉意:「对不起薇薇,公司临时有点儿事需要处理,我必须过去一趟。」 我心中发凉,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良久才问出一句:「一定要去吗?」 「是。」他拿着西装外套,急匆匆地穿好鞋子,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我,「你先吃点儿别的垫一下肚子,我很快回来,到时候再继续给你做饭。」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蜷缩在餐椅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眼泪再次不自觉流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上收到林墨川发来的信息: 「薇薇,公司的事有些棘手,我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你不要等我了。」 「我给你点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晚餐,你吃了早点儿睡。」 我愣愣地将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难以呼吸。 林墨川竟然丢下我,去陪别的女人和孩子了。 那么爱我的他,居然变了心,背着我有了另一个家庭。 我深心如刀割,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 「妈,我同意去德国分公司工作了。」 妈妈一向不赞成我婚后不工作的决定,提过好几次让我去管理德国分公司。 但那时的我沉溺在林墨川的爱情谎言里,只觉得和他的幸福可以持续一辈子,根本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妈妈。 没想到结婚不过三年,一切幸福就成了泡影。 既然如此,林墨川,我不要你了。 2 林墨川一夜未归,我枯坐到天亮后,前往签证中心办理签证。 签证办理需要五天时间,我想起德国的气候,打算去附近的商场买些衣服。 却在进入商场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墨川正弯着腰给一个小姑娘试鞋子,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正是昨天下午在幼儿园门口我见到的那个。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墨川的眼神明显慌了一下,手僵在半空。 但不过两秒,他就恢复了惯常的温和,起身朝我走来:「薇薇,这么巧,你也来逛街?」 他侧身让出位置,指着那个女人介绍: 「这是我的秘书温淼,我带她来给客户挑点礼物。」 我轻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身边的秘书又变成女的了。」 林墨川脸色一瞬间僵硬,温淼倒是立刻露出微笑,朝我伸出手: 「太太您好,常听林总提起您。」 「我刚来公司不久,林总知道我是单亲妈妈后,特意提拔我成秘书,让我可以拿到更高的薪水养孩子。」 「我特别感谢林总和公司,也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林总的。」 我没握手,只是看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和我同款的钻戒后,忽然觉得可笑。 结婚的时候,林墨川特意找了全球闻名的设计大师为我设计钻戒。 当时他深情地告诉我,独一无二的爱就要配独一无二的我。 没想到,钻戒早已不是独一无二,他身边也早已不是我一个。 我移开目光,正想离开。 下一秒,就听到那个小姑娘扑到林墨川腿边,甜甜地叫了声「爸爸」。 我的心脏忍不住一颤,温淼在一旁适时开口: 「年年,妈妈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叫别人爸爸吗?叫林叔叔。」 她把「林叔叔」三个字咬的很重,明显是刻意在提醒些什么。 年年看了我一眼,不情愿地改口道:「林叔叔。」 她撒娇道:「林叔叔,那边的亲子比赛奖品是草莓熊,年年想要,你能和妈妈一起陪年年参加比赛吗?」 刚好有同圈子认识我和林墨川的几个太太路过,听到年年的话,不由得笑道: 「这小姑娘怕是要失望了,谁不知道林总爱太太如命,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孩子搅在一起参加亲子比赛!」 声音不大,但在场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温淼拉着年年的手,歉意地看着我说: 「对不起太太,年年之前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从来没有爸爸参加,一直被同学取笑,所以她会这么冒昧地想要林总陪着参加活动,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林墨川,果然见他眼中闪过愧疚。 林墨川敷衍地安抚我说: 「小孩子难得有个心愿,我就陪她玩玩,薇薇,你不要多想。」 说完,他熟练地抱起年年:「走吧,去赢草莓熊。」 温淼跟在一旁,朝我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亲子区去,背影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 原本站在一旁的几位太太全都讪笑着离开了。 临走前,她们看向我的眼神,从最开始的羡慕,变成了同情和嘲讽。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林墨川爱我如命这件事,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我死死咬住牙,只觉得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痛到四肢百骸都忍不住颤抖。 回去的时候,林墨川和我一起,看我脸色不好,他不自觉就解释了几句: 「温秘书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作为老板,就多照顾了点。让她当秘书,也只是因为秘书工资高,她能更好地养孩子。」 「薇薇,你要是不开心,我这就把她从身边调走。」 我没回答他,而是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问: 「林墨川,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你发的誓吗?」 「你说你绝不会骗我,否则一辈子孤苦终老。」 林墨川脸上一闪而过心虚,又很快牵起我的手,深情道: 「我当然记得,薇薇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我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抽回手闭上眼睛,「我累了。」 我累了,不想再陪你演这出深情的戏码了。 回到家后,我给律师发去消息: 「王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吧。」 3 王律师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早上就把拟好的离婚协议发给了我。 我拿着打印好的协议刚要下楼,下一秒,脚步就顿在楼梯口。 客厅里,温淼正蹲在行李箱前替林墨川收拾衣服,俨然一副贤惠女主人的样子。 而林墨川则坐在地毯上给年年讲故事,年年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咯咯笑着钻进他怀里。 我看着眼前温馨又刺眼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多余至极。 「醒了?」林墨川第一个发现我,他笑着起身上楼接我:「今天早上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灌汤包,快下来尝尝。」 注意到我手中的协议,他刚要开口询问是什么,就听到温淼忽然尖叫一声。 林墨川立马丢下我下楼,语气难掩关切: 「怎么了?」 温淼举着一件白色衬衫,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林总,我看这件衬衫有些皱,想帮忙烫一下,没想到却给烫坏了。」 林墨川松了一口气,「一件衬衫而已,人没烫到就行。」 他接过烫坏的衬衫丢进垃圾桶。 我站在原地,强忍住才没让泪水落下。 那件衬衫是我和林墨川拍结婚证的时候他穿的衣服,当时他珍贵地将衬衫放起来,说要留作一辈子的纪念。 如今不过三年,他就亲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平复完心情,我下了楼,指着温淼和年年问林墨川:「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墨川没回答,倒是温淼抢先一步说了话: 「对不起,打扰太太您的清净了。林总今天早上临时有个出差,我急着过来帮林总收拾行李,家里没人帮我带孩子,没办法这才带过来的。」 「我不像您一样,有保姆和佣人帮忙,什么都只能自己做,希望您可以体谅。」 林墨川听了,眼中很快涌起心疼。 我察觉到他的眼神,虽然已经习惯,但心依旧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泛着疼。 再不想在客厅待下去,我径直去了花园。 刚在秋千上坐下没一会,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贺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年年是墨川的孩子了?」 温淼走到我身边,脸上再没了之前的温和,而是充满得意。 我回头看了眼,林墨川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目光根本没看向这里。 怪不得温淼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找我挑衅。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将手中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你应该比我更有办法让林墨川签字吧?」 温淼有些不可置信:「你要离婚?」 我点点头:「我不想要不忠诚的伴侣。」 温淼愣了愣,过了会才道: 「虽然你主动让步,但不好意思,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主动动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原本正在客厅玩玩具的年年,此时正在深水泳池里扑腾着,眼看着就要溺水。 温淼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孩子!」 客厅里,林墨川听到呼救声,想都不想就丢掉手机,快步冲过来跳进了泳池。 半分钟后,他抱着呛水的年年爬上岸。 温淼扑上去抱住年年,哭声凄厉。 年年咳嗽了几声,突然指着我,带着哭腔喊: 「是她!是这个阿姨推我下去的!」 林墨川回过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怒火: 「薇薇,你怎么能这么歹毒,对一个三岁孩子动手?」 我慌忙摇头,「我没有!」 林墨川却根本不信,「她才三岁,怎么可能说谎!」 「薇薇,之前是我把你宠得太无法无天了,这才让你不分轻重,满口谎话。」 「既然如此,你就去禁闭室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墨川,他连查证都没有,就信了一个三岁孩子的片面之词。 他明知道我有有幽闭恐惧症,居然还要关我去禁闭室。 说我满口谎话,真正满口谎话的是他才对。 寒意从心底升起,我闭上眼,流下一行泪。 林墨川却看都没看,直接挥挥手,让保镖带走了我。 我在禁闭室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人来给我送饭送水,只有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 三天后,门突然被拉开,刺眼的光线涌进来。 视野模糊中,我看到了林墨川焦急的脸。 他抱起我,愧疚道:「对不起薇薇,我出差去了,忘了嘱咐他们把你放出来了。」 我只觉得好笑。 林墨川从前出差,恨不得一有空就打电话给我。 可现在,他出差三天,却完全把我抛之脑后,让我在禁闭室被关了三天,也被饿了三天。 我眼眶很酸,可身体虚弱到连眼泪都没力气流。 见状,林墨川急忙把我往医院送。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却一片死寂。 再也坚持不住,我昏迷过去。 4 再次睁开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林墨川趴在我的床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 见我醒了,他连忙握住我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薇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关在禁闭室饿三天的,只要你能不生气,怎么罚我都我都接受。」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那些在黑暗里被恐惧和绝望啃噬的日夜,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看着我冷漠的眼神,林墨川脸上更加慌张。 接下来半天,林墨川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亲自喂我喝水,给我擦手,眼神里满是讨好。 下午,林墨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我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温淼的哭声: 「墨川,年年出车祸了,肇事司机是太太的保镖。」 林墨川猛地看向我,眼神里的温柔迅速被愤怒取代。 挂了电话,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薇薇,年年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你到底为什么要一再伤害她?」 我甩开他的手,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接完电话,脸色更加难看,拉着我就往外走: 「年年是熊猫血,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了,你也是熊猫血,跟我去献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我不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而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调用的血袋。 我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心急如焚地拉到了献血处。 我被护士带去抽血,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流进血袋,只觉得浑身发冷。 林墨川眼中闪过不忍,但最终只是冷声道: 「这就是你伤害别人的代价,记住,再没有下次,否则就不是抽血这么简单了。」 我笑了笑,甚至已经懒得反驳他:「好,我记住了。」 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五天时间到了,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 很快,我就会离开林墨川,再也不见。 抽完血后,我起身时有些踉跄,林墨川想要扶我,被我躲开。 他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只是叹口气说: 「薇薇,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先自己回病房吧,我去看看手术室那边的情况,温淼毕竟是我的下属,这件事又是你的错,我去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匆匆走向手术室的背影。 刚准备离开,温淼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递给我一个文件袋,「你要的东西。」 我打开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上龙飞凤舞签着林墨川的名字。 「谢谢。」 我转身就走,没有回病房,而是直接打车去了签证中心。 拿到签证后,我又回到家,开始收拾出国的行李。 去书房拿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瞥到林墨川没关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份继承人公证协议。 继承人母亲那一栏,赫然写着温淼的名字。 我平淡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收拾完行李,我又将其中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 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后,我毫不犹豫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机场的名字。 飞机起飞时,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一片平静。 那个爱我如命的丈夫,那个我曾交付全部真心的男人,都留在了过去。 从此山高水长,我和林墨川,再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