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绑架案后,我因切除子宫无法生育而患上抑郁症,整夜失眠。 心理医生和陆景禾都建议用宠物疗法走出阴霾。 乖巧伶俐的鹦鹉站在陆景禾的手中,一下子打动了我。 可它一眼认主隔壁家小孩,对我不理不睬甚至想啄瞎我的眼睛。 我大声质问他:“要我还是要鸟?!” 陆景禾犹豫十秒没有回答,我当即甩出离婚协议让他签字。 婆婆得知后却把这件事宣扬的整个小区都凑来看热闹,甚至还上了新闻头条。 “老婆乖,别吃小朋友的醋,更别拿离婚当玩笑。” 我没有搭理陆景禾,直接预约了民政局离婚手续。 婆婆扯着嗓子指桑骂槐: “不下蛋的母鸡别老占着窝!不仅生不出孙子,还从抑郁症发展成心理变态!” 陆景禾满头大汗地解释: “动物应激反应而已,孩子也是好心照顾,你难道不能理解吗?” 我把离婚协议直接摔在他脸上,冷脸嗤笑: “离婚!鹦鹉归小孩,你归她妈,我一个都不稀罕!” 1 周围邻居的窃窃私语让陆景禾脸色大变,牵着我的手也渐渐松开。 “姜云溪,出事后我从来没有埋怨你处处包容,可怎么样也达不到你的预期。” “不就是鹦鹉把果果认成主人了吗?大不了再买一只就是了,你非得和孩子动物闹什么脾气,甚至非要离婚!” 语气充满失望,好像是我无理取闹折磨了他无数次。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再次准备放生鹦鹉。 隔壁家小孩果果哭的撕心裂肺,躺在地上打滚。 陆景禾手疾眼快把鸟笼夺走,抱起果果近乎求饶的看着我。 “你明知道人工饲养的鹦鹉根本不可能在野外生存,果果又舍不得。” “你干脆把鹦鹉给她,我们再买一只其他动物做治疗好不好?” 我看了眼手机,郑重其事的回答他。 “下周三民政局见,记得带好户口本!” 婆婆气的瘫坐在地上,颤抖着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 宋柚宁赶到后哭着从陆景禾怀中接过孩子,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云溪姐对不起,我替孩子向你道歉!” “果果从小就喜欢动物,可因为我过敏就没有养。我也不知道她因为喜欢鹦鹉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都是我这个妈妈的错!” 她的一番话滴水不漏,无形之中又给我的身上加了不好惹的标签。 居委会调解的阿姨赶紧打圆场,缓解阴沉的气氛。 “两口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时候,过两天就好了。” “小孩子喜欢动物也是天性,柚宁你以后带孩子多去动物园玩玩,大家散了吧,都别围着了。” 陆景禾靠近我的身边,满脸委屈地伸手要搂住我。 我转过身躲开,抬眼满是厌恶。 “这几天我去酒店住,等手续办完我就把东西全都搬走。” 他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腕。 “我不同意离婚,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婆婆眼睛一转,拽着居委会大姨开始诉苦。 “别人家的儿媳妇不仅生儿育女还孝顺公婆端茶倒水,可她说自己是芭蕾舞演员得控制体重整天做些沙拉,把老婆子我饿得面黄肌瘦!” “绑架案后伤了腿跳不了舞游手好闲,最重要的是被绑匪糟蹋坏了子宫再也生不了孩子。” “我们陆家就断在你手里了,我可怎么跟地下的老祖宗交代啊!” 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她说的更加来劲。 “景禾为了给你买舞鞋,连轴转加了四个月的班。你说事业上升期晚点要孩子,他二话不说就去做了结扎。” “你现在迫不及待离婚去酒店,是不是赶着和别的男人鬼混?!” 我气的想一巴掌打烂她的脸,却被果果拽住了袖子。 “云溪阿姨,都是我惹的祸,要打你就打我吧!” 我用力一挣,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宋柚宁心疼的抱住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果果,有话可以直说为什么非得弄伤孩子?” 我看着陆景禾紧张的查看果果伤势的样子,把协议书塞进他的怀里转身离去。 没想到他将鸟笼挡在我面前,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财产全都归你,把鹦鹉留下行不行?” 2 以前的陆景禾只会把我捧在手心里。 我半夜想吃水果捞他立刻驱车去隔壁市买回来。 我全国巡演的时候,他总会坐在第一排替我鼓掌。 他承诺公司上市后,替我打造一个专属舞团。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只鸟苦苦哀求我,甚至放弃财产抛弃承诺只为留下它。 鹦鹉不知何时撞开笼子,立在果果的肩头。 果果、婆婆、宋柚宁站在陆景禾的身后,仿佛他们才是风雨同舟的家人,而我则是异类。 我丢下耳后的议论穿过人群,上车去了酒店。 气消后我下楼准备吃饭,没想到碰见陆景禾和宋柚宁领着孩子在一起。 桌上的饭菜顿时没了味道,我干脆撂下筷子准备结账。 陆景禾认出了我,快步上前替我付款。 “云溪,你别误会!果果受了点惊吓,我领着他们母女吃饭是为了替你道歉。” 替我道歉?我做错了什么? 手里拎着的零食瞬间也不想吃了,我冷哼一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朝果果扬了扬头。 陆景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欣喜。 “就知道你会原谅果果,我现在就陪你去酒店退房,我们回家!” 他没想到我会甩开他的手,踉跄着撞在小料台上,雪白的衬衣上溅满了调料。 宋柚宁见状立刻拿出纸巾擦拭,紧蹙的眉头上全是不满。 “云溪姐,这几年我亲眼见景禾把你捧上了天,现在他也是为了你好才把鹦鹉留下。” “我知道你出事后总觉得我和他走的太近,可他也是向我打听怎样哄你开心。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这就领着孩子搬走。” 她一脸无辜,和陆景禾身体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 我烦躁的扭过头不去看: “一只鸟的事,离婚就能解决了!” 陆景禾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满腔怒火瞬间爆发,脸色阴沉的将刚才的零食一把扔在了我的脸上。 水果罐头触碰到我额头的那一刻,黏腻的糖浆和湿热的鲜血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倒在啤酒堆里,玻璃碴子割伤了手腕和小腿,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不是故意的!” 陆景禾神色恢复如初,内疚的手忙脚乱扶起我。 婆婆赶来护着嚎啕大哭的果果,牵着宋柚宁的手。 “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压根就不会同意景禾娶你!” “你不在家时都是柚宁替我忙前忙后,甚至还带着孩子去医院给我送饭。你心太狠了,这么欺负孤儿寡母。” “怪不得老天让你生不出孩子,全都是报应!” 3 包扎完伤口,我蜷缩在酒店的床铺上。 闻询而来的闺蜜听见我讲完来龙去脉后,气的咬牙切齿。 “上次我碰见宋柚宁神色慌忙的从你家出来,按了好半天门铃陆景禾才满头大汗的开门。” “她是个家境一般的单亲妈妈,却在全市最高档的小区拿下大平层,不工作还有钱整天泡在美容院里。” “那个破鸟只是个导火索,她和孩子都不简单!” 往日的影像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越来越多的细节拼凑在一起,真相瞬间浮现。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彻夜难眠。 几天后我去医院换药的时候,陆景禾正带着宋柚宁和果果开车离开。 我敲了敲车玻璃,告诉他明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陆景禾看着我包着纱布的额头和一腿的伤口,惊讶的下了车。 他咬着下唇颤抖着抚摸我的额头,拿突然起钥匙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肉狰狞的伤口。 “云溪,你伤那么重为什么也不联系我?” “我错了,愿意为上次的冲动赎罪!你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吗?” 车里我曾经亲手布置的内饰早就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儿童装饰,而那对母女正端坐其中。 我心中再无对这段婚姻的留恋,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陆景禾,你知道我的个性,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他任由鲜血蜿蜒滴落,攥着我的手腕不松手。 “我究竟哪错了?去看心理医生去宠物店你不是都同意了吗?” “我留下鹦鹉也是为了你,你为什么非得迁怒果果,还下决心和我离婚?!”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心里有别的男人了?” 陆景禾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莫须有的罪名更是让我喘不过气。 我痛的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强忍着泪水回答他。 “移情别恋的人是谁,你心里最清楚!” 陆景禾满腔的怒火被我的一句话浇灭,左手不自觉的扣着指甲。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是他撒谎心虚时下意识地小动作。 宋柚宁尖叫着拽他去包扎,身后的果果生气的朝我了一把小石子。 “坏人,你欺负妈妈和陆叔叔,我要让怪兽吃了你!” 当初我受伤时宋柚宁纹丝不动,可陆景禾缺了一根头发她都得借口连着送一星期的补汤。 什么时候我的老公频繁出现在他们母子的生活里? 围观的路人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我的模样。 “那不是被绑架的芭蕾舞演员姜云溪吗?他老公经常在网上晒照片秀恩爱,怎么现实中两夫妻剑拔弩张?” “你没看前阵子的新闻吗?她婆婆爆料一出,她瞬间塌房。八卦说她被绑匪轮番凌辱,找到的时候下身惨不忍睹......” 4 尘封的恐怖回忆被骤然揭开,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昏倒在地。 再睁眼,我已经在病床上输着点滴。 泪水无声滑落,隔着玻璃我却看见陆景禾和宋柚宁站在楼道里交谈。 陆景禾还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没多久他推门而入,看见我醒来激动的将我抱进怀中。 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陌生香水味,我恶心的将床头的鲜花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陆景禾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和震惊,颤抖着递给我一叠文件。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纳斯达克敲钟上市的时候我戴着你亲自挑选的婚戒,如今属于你的专属芭蕾舞团就差你的一个签字。” “我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我的心永远属于你。”陆景禾满眼深情,在我看来却恶心无比。 上市那天我虽然在重症监护室治疗,可我看重播的时候却发现宋柚宁不仅成了陆景禾的贴身助理,还站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我看都没看那叠文件,全部撕碎扔在了陆景禾带来的病号餐里。 “我累了,不需要了。” 宋柚宁终于忍无可忍地冲进病房,端着病号餐像毒蛇一样瞪着我。 “你知道景禾为了守着你推掉了几个亿的合约吗?他做病号餐手都被烫出水泡,你还不知道珍惜!” “宋助理业务真熟练,日程记得很清楚啊!” 我嘲讽的看着她,一语戳中了他们两个隐瞒我的事实。 宋柚宁支支吾吾百口莫辩,陆景禾慌张的也无法解释。 下一秒婆婆抱着果果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无数拿着摄像机的记者。 “她坐享其成靠离婚想分走我子的财产,还给孩子下毒!” “这个毒妇,你们赶紧让她身败名裂,曝光她的罪行!” 果果病怏怏的靠在怀里,嘴唇煞白,眼中含泪惊恐地看着我。 “姜云溪,你真的就因为一只鹦鹉就要离婚吗?孩子的事是不是也和你有关?”闪光灯照的我睁不开眼,话筒几乎顶到了我的脸上。 陆景禾的沉默,宋柚宁的得意,婆婆的冷笑,我瞬间被骂上热搜。 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全是咒骂我的私信和未接电话。 就连曾经获奖的舞蹈协会官媒下也有人联名抗议收回我的奖项。 我仰起头,一如当年在舞台上闪耀的芭蕾舞巨星。 “我的确想退回那只鹦鹉,也决心离婚。” “下周三我的新剧开幕,原因自会揭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