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酒店对面的阴影里。 我的手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无人机里的视频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那个女人的脸,那句“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像钝刀切割神经。 顾彦的谎言那么拙劣,他甚至懒得编一个更可信的理由。 朋友婚礼? 哪个朋友的婚礼会在酒店卧室拍这种视频? 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 酒店的旋转门里,顾彦和那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她叫乔悦,是我父亲的私人健康顾问,我亲自为父亲聘请的。 她说她能用什么能量疗法缓解我父亲的老年痴呆症状。 现在看来,她真正疗愈的,是我的丈夫。 顾彦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耐心,他低头听着乔悦说话,嘴角一直挂着笑。 那是我生日,他本该给我买蛋糕。 他手上确实提着一个蛋糕盒子,但他把它递给了乔悦。 乔悦惊喜地接过,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顾彦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我认得。 是我父亲书房里,用来存放家族信托文件的。 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为什么会和他、和乔悦一起,出现在这里? 寒意瞬间冻结四肢。 我没有冲下去。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然后消失在车流里。 我发动车子,调头,开回了家。 房子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我走进父亲的书房。 书桌后的保险柜开着一条缝。 我走过去,输入密码,打开。 深蓝色的文件夹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文件夹,只是颜色新一些。 我打开它,里面的文件纸张崭新,散发着墨水的味道。 翻到最后一页,授权人签名处,是我父亲歪歪扭扭的字迹。 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指印。 我父亲的手,因为病症,已经抖得无法写出这么完整的名字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明叔,是我,林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小溪?怎么了?” “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 我说出了乔悦的名字。 明叔是我父亲的老友,现在做一些***的生意,路子很野。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 第二天下午,一份关于乔悦的详细资料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乔悦,二十六岁,原名乔小红。 履历上写的“海外能量疗法资格证”是伪造的。 她没有任何从医或护理背景,唯一的从业经历,是在几家高端会所当“客户关系经理”。 资料里附带着几张照片,是她社交账号的截图。 照片上,她戴着我去年送给顾彦的限量版手表,开着我名下的那辆玛莎拉蒂,配文是:“有些人,天生就该被爱。” 另一张照片,是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捏着一张孕检单,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配文:“宝贝,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发布日期,是三天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