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打开门,是季峥的白月光张晓。 她曾是季峥的实验员,四年前突然出国深造。 三个月前从国外回来后,便以季峥实验员的身份出现。 她穿着一条纤尘不染的白裙子,像一朵盛开在沼泽边的纯洁花朵。 与我这一身因乏力而显得松垮的家居服,形成刺眼的对比。 “林笙姐,我来给季老师送点教学材料。” 她笑着,眼神却在我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得意。 不等我开口,婆婆张翠芬已经从厨房冲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哎呀,是小苏啊!快进来坐,外面热。” 她热情地拉过张晓的手,亲热得像是对待失散多年的亲女儿。 张晓顺势抬起手腕,一根和季峥同款的红黑编织手链,就这么明晃晃地撞进我的眼睛。 那是我亲手为季峥编的,他说过,这是我们爱情的信物。 “你看看你,气色多好,又精神又能干,这才是能帮衬男人的好姑娘。” 婆婆一边把张晓按在沙发上,一边用眼角剜着我。 “哪像我们家这个,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 “书教不好,家也管不好,就知道拖季峥的后腿。” 张晓垂下眼,假意谦虚。 “阿姨您别这么说,林笙姐也是大学老师,搞学术的都辛苦。” 她每一句“林笙姐”,都像是在提醒我,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就在这时,女儿悠悠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她跑到我身边,仰起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妈妈。” 她小声地问。 “奶奶和苏阿姨说,你最近是不是变笨了,老是忘东西,是不是真的呀?” 童言无忌,却字字诛心。 原来在她们的口中,我不仅是个无用的妻子,还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疯子。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回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涌上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 他们正在合力,将我推入一个名为“疯癫”的深渊。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我站起来,走向季峥的书房。 他的电脑,我的指纹打不开,但密码呢? 张晓...... 她的生日是哪天来着? 哦,对了,0816。 季峥曾在我面前提过一次,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坐在电脑前,输入“0816”。 屏幕亮了,桌面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女孩笑得灿烂,正是年轻几岁的张晓。 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我颤抖着手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依然是“0816”。 文件夹里,是两个子文件夹,名字是两个陌生的女性:李月,王晴。 我点开李月的文件夹。 里面是她的照片,一个温柔的音乐老师。 还有死亡证明,以及一份赔偿金额一千万的意外险保单复印件,受益人季峥。 我又点开王晴的。 一个明媚的美术老师。 同样,死亡证明,千万保单,受益人还是季峥。 我死死盯着那两份死亡证明上的日期。 李月,死于婚后第273天。 王晴,死于婚后第268天。 九个月,一个完美的孕期,却成了她们生命的终点。 我发现季峥的微信没有退出登录,我悄悄点开他和张晓的聊天框。 里面是他们从三个月前,计划如何故技重施毒害我骗取巨额保险赔偿的聊天记录。 我拿起桌上的日历,今天是季峥给我买保险的第90天。 上面被他用红笔画了一个圈,旁边写着:教师节,礼物日。 我彻底明白了。 我不是他爱情的终点,我甚至不是他婚姻的伴侣。 我只是他这条精密谋杀流水线上,第三个即将被打包处理的“产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