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明低头咬了一口，软糯清甜，齿间全是桂花味道。

他看着她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摇扇子，看着他们两人互喂糕点，笑得合不拢嘴。

“雾雾啊，就是个馋猫。记得有一年中秋节，我蒸了好几屉桂花糕准备拿去和街坊邻居一起吃。”

“结果我午睡醒来，那几屉全没影儿了。转头一看，她肚子圆滚滚的。”

“我就跟雾雾打趣，是不是家里进老鼠了呀？这丫头连连点头，结果打出的嗝，全都是桂花味。”

黎非雾当场羞红了脸：“奶奶……您干嘛跟寄明说我的黑历史！”

老太太扇子拍腿，哈哈大笑。

连一向很少笑的裴寄明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抚着她的头：“这哪是什么黑历史？我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

黎若瑾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她失神的沉默、神情松动、嘴角浅淡的笑意。

这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对她展露过。

“寄明……”她声音发紧，不自觉攥住床单：“你是不是又想起黎非雾了？”

男人没理会，只是抽出身低头整理袖口，不发一言。

黎若瑾心跳乱成一团，咬牙追问：“你是不是相信了那些人在订婚宴上的胡言乱语，觉得我是骗你的？”

裴寄明的目光落在黎若瑾身上，眼神冷得像冰，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女人。

她一下子扑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拉住他的手臂死死不肯松开。

“寄明，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声音发颤：“我爸妈都牺牲了，和战友也形同陌路，如果连你也不信任我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说着，整个人往他怀里靠，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病房窗外阳光已经很亮了，可屋子里的气氛却十足冷沉。

裴寄明皱眉，那种被情绪绑架的感觉又来了。

他其实早就厌烦这种场面，每次都是这样，哭闹、威胁，说没人爱她，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

他心里清楚，这一套用得太多，只是以前念着旧情和救命之恩，总还是会低头哄一哄。

可现在，他脑海中却不自禁浮现出黎非雾的影子。

她从不会这么哭天抢地，就算难过也只是咬牙忍着，从不轻易将软弱展露给别人看。

突然，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格外刺眼，只想赶紧离开这里透口气。

“别闹了。”他语气淡漠，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我继续休息吧，我去给你买桂花糕。”

说完，他转身走出去，没再回头。

门关上的那一刻，黎若瑾立马止住抽泣，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拿起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理了一下头发，嘴角勾起自信的笑意。

“果然，他最在意的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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