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侯府庶女,被迫替嫡姐嫁给快死的病秧子冲喜。嫡母冷笑:“你只配给死人当媳妇。 ”新婚夜,我掀开盖头,病秧子夫君突然睁眼:“夫人,我装的。 ”他咳着血却紧握兵符:“帮我演下去,侯府随你处置。”后来嫡姐封后大婚, 铁骑踏碎喜堂。病秧子擦去嘴角血迹,剑指嫡姐:“本督的夫人,你也配动? ”轿帘缝隙里漏进的光线,被切割成一条条昏黄的细线,随着轿身每一次颠簸, 在沈青瓷低垂的视线里疯狂跳跃。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混杂着劣质熏香和轿帘陈旧的霉味,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外面喧天的锣鼓、尖利的唢呐, 一声声撞进耳朵里,喜庆得刺耳,落在她耳中,却像是送葬的哀乐, 一声声催着人往黄泉路上赶。红盖头下,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点细微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的凭证。替嫁。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反复扎刺着她的神经。三天前,她还是实验室里熬通宵的医学狗,一场意外, 再睁眼就成了这大胤朝定远侯府里,连名字都轻贱如尘的庶女沈青瓷。 嫡母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带着毫不掩饰的刻毒和鄙夷, 声音尖利得能刮破耳膜:“一个**胚子生的庶女,能替你嫡姐去冲喜, 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安远侯府那位世子,是个药罐子,没几天活头了!你嫁过去, 就是守活寡的命!只配给死人当媳妇!好好伺候着,若世子咽了气,你便跟着去地下伺候, 也算全了你的本分!”“本分?”沈青瓷在心里冷笑,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原主那懦弱胆怯的灵魂早已在嫡母的威逼和绝望中消散, 留下这具躯壳和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给她。冲喜?呵, 不过是侯府舍不得嫡女沈明珠去守寡,又不敢明着违抗圣旨, 便拿她这个无人在意的庶女顶缸,一脚踹进火坑。轿身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外面嘈杂的人声瞬间被拔高, 力的咳嗽和管事刻意拔高的唱喏:“新娘子到——落轿——”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沈青瓷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恶心和屈辱。轿帘被粗暴地掀开,一只粗糙的手伸进来, 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生拉硬拽了出去。脚下虚浮, 踩在冰冷的石阶上,隔着薄薄的绣鞋底,寒气直往上钻。视线被一片刺目的红遮挡, 只能从盖头下方狭窄的视野里,看到自己脚下同样鲜红的地毯, 一路延伸进前方那扇黑洞洞、如同巨兽之口般敞开的府门——安远侯府。没有新郎迎亲, 没有热闹的喧哗,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压抑和若有若无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 她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几乎是架着,拖拽着往里走。 耳边是婆子们压低的、充满恶意的议论:“啧,侯府那位嫡**真是好命,这种火坑, 随便找个庶女就填了。”“可不是嘛,听说这位世子爷,昨儿又呕了半碗血,进气多出气少, 冲喜?我看是冲丧还差不多!”“小声点!新娘子听着呢……不过听着又如何?一个庶女, 进了这门,还能翻出天去?”沈青瓷咬紧了下唇,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刀子般的话语。 她袖袋里,藏着一个更冰冷、更致命的东西——一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药包。 那是临上轿前,嫡母身边的心腹嬷嬷塞给她的,眼神阴鸷,语气不容置疑:“夫人交代了, 世子爷缠绵病榻也是受苦,不如早些解脱。洞房花烛夜,把这药, 混在合卺酒里……伺候世子爷‘上路’。办好了,你姨娘在庄子上,还能少受些苦。 ”**裸的威胁。用她生母的命,逼她做刽子手。她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药包,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杀一个素未谋面、濒死之人?她做不到。可不做,姨娘怎么办? 原主残留的情绪汹涌而来,是对生母的担忧,是对自身处境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浑浑噩噩地被推搡着,拜了不知名的方向(据说因为新郎病重无法起身), 又被粗暴地送入一间屋子。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喧嚣。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几支细瘦的白烛,烛火摇曳, 将墙壁上巨大的“囍”字映照得影影绰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陈旧的木头和尘土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腑上。 一张雕花大床占据了大半空间,层层叠叠的帐幔垂落,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身影, 无声无息,如同一具精心布置的陪葬品。这就是她的“夫君”,安远侯世子,裴砚。 一个据说随时会断气的病秧子。沈青瓷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红盖头闷得她几乎窒息。 袖袋里的药包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杀,还是不杀?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而是嫡母为她设下的绝路。时间一点点流逝,烛火噼啪爆出一个灯花。她猛地抬手, 一把扯掉了那碍事的红盖头。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视线骤然开阔。 她环顾这间所谓的“新房”——简陋得令人心寒,除了那张大床和一张掉漆的圆桌, 几乎别无他物。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最终落在那张垂着厚重帐幔的床上。总要面对的。她一步步走过去, 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越是靠近, 那股药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正在流逝的衰败气息就越发浓烈。她停在床边, 指尖微微颤抖,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撩开了最外层那层暗红色的纱帐。床上的人仰面躺着, 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薄唇毫无血色,眼窝深陷,衬得鼻梁愈发高挺。他闭着眼, 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停止。 确实是一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模样。沈青瓷的心沉了下去。这样一个病人, 嫡母竟还要她亲手了结?何其歹毒!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探探他的鼻息, 确认他是否还活着。指尖刚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腕——床上那双紧闭的眼,毫无征兆地, 倏然睁开!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漆黑如墨,幽冷如寒潭,没有半分濒死之人的浑浊, 反而锐利得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锁定了她,带着审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沈青瓷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诈尸?! 就在她惊骇欲绝,几乎要尖叫出声的瞬间,床上的人动了。他猛地抬手, 一把攥住了她尚未收回的手腕!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冰凉的指尖如同铁钳, 死死扣住了她的命门!“夫……人?”一个极其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咳咳……咳咳咳……”他咳得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不正常的潮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然而, 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却冷静得可怕,甚至在她惊魂未定的注视下, 极其缓慢地、清晰地翕动着嘴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别怕……装的。”沈青瓷如遭雷击, 瞳孔骤然收缩!装的?!这病得快死的样子,是装的?!她还没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手腕上的力道却松了些。裴砚艰难地止住咳嗽,喘息着, 另一只手却极其隐蔽地从锦被下探出,飞快地在她眼前一晃。烛光幽暗, 但沈青瓷看得分明——那是一只半个巴掌大小、通体玄黑、造型古朴的金属虎符! 上面狰狞的虎头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铁血煞气。 “帮我……演下去……”裴砚的声音压得极低,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侯府……随你处置。”沈青瓷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苍白却写满深不可测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只象征着无上兵权的虎符, 再联想到袖袋里那包致命的毒药……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她脑中飞旋、碰撞。 一个装病的世子,手握兵权,要她配合演戏……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安远侯府的水, 深得超乎想象!意味着她这个被硬塞进来的“冲喜新娘”,在对方眼中, 或许并非毫无价值的弃子!袖袋里的毒药包,此刻不再是催命符,反而成了一个烫手的***, 一个……或许能用来谈判的契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迎上裴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同样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决绝:“世子爷好算计。只是……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帮你? 我袖袋里,可还揣着侯夫人给的‘上路药’呢。”裴砚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随即化为更深的幽暗。他唇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像是赞许,又像是某种了然。 “药……留着。”他喘息着,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有用。”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 重新放回锦被下,那枚冰冷的虎符也随之消失。他闭上眼,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 又恢复成那种毫无生气的惨白,呼吸也变得微弱而绵长,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和锐利, 只是沈青瓷的幻觉。“守夜……夫人……”他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便不再言语, 仿佛真的耗尽了所有力气。沈青瓷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瞬间“入戏”的男人,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却又奇异地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她缓缓退后两步, 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合卺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灼痛,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袖袋里的毒药包沉甸甸的。裴砚说“留着, 有用”。演下去?怎么演?她看着摇曳的烛火, 又看向床上那具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的“尸体”,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逐渐在心底成型。 接下来的日子,安远侯府的下人们发现,这位新进门的冲喜世子妃, 似乎真的“冲”出了点效果——虽然世子爷依旧昏迷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但至少, 没再传出呕血不止的消息。只是这位世子妃的行事,也着实古怪。 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世子爷的床榻,亲自煎药、喂药,甚至……亲自处理世子的秽物? 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有说她痴情的,有说她傻的,更多的是觉得她为了活命, 连脸面都不要了。沈青瓷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很清楚自己的角色——一个被家族抛弃、只能依附病弱丈夫、卑微到尘埃里的冲喜工具。 她将这份“卑微”演得淋漓尽致,低眉顺眼,沉默寡言, 对侯夫人派来“探望”的嬷嬷更是恭敬畏惧, 甚至“不经意”地让她们“发现”自己袖袋里那包“以备不时之需”的毒药。 侯夫人周氏听到心腹嬷嬷的回禀,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冷笑:“算她识相! 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盯紧点,等那短命鬼一蹬腿,立刻让她‘殉情’! ”沈青瓷在裴砚偶尔“清醒”的短暂片刻,会快速而低声地交流几句。 她将自己观察到的侯府情况、周氏的动向、甚至府内一些隐秘的通道,一一告知。 裴砚多数时候只是闭目听着,偶尔会给出极其简短的指令。 “东角门……三更……”一次喂药时,他嘴唇微动。当夜三更,沈青瓷避开巡夜婆子, 悄悄摸到东角门附近一处荒废的柴房。月光下,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单膝跪地,将一封密信和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塞到她手里,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包裹里, 是几样她急需的药材和一些碎银。密信上只有一行铁画银钩的字:“按方配药,慎用。 ”沈青瓷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心头微震。裴砚在试探她?还是……真的需要她的医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