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年后，乔越完成了学业，迎来了他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的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礼堂的玻璃，在红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乔越穿着毕业学士服，手里握着毕业证书，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站在发言台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

“最后，要特别感谢顾成琦教授。”

他声音清亮，目光落在顾成琦身上，带着历经沉淀后的从容。

“不仅感谢她在学术上的指引，更感谢她让我明白，好的感情从不是单方面的牺牲或依附，而是像建筑结构般，互相契合，彼此成就。”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成琦坐在第一排，一身正装优雅知性，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盛着满溢的笑意。

她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银质戒指，戒面被精心雕成星系的图案，灵感正来自两人第一次在迎新会上讨论的课题。

这枚戒指是她熬了三个通宵，亲手打磨的成品，想要送给乔越做毕业礼物。

乔越走下台时，她起身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证书，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将他的手牢牢包裹。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足以传递所有心意。

人群中，谢瓷的身影显得有些突兀。

作为国内顶尖建筑事务所的合作方代表，她受邀出席这场典礼，却全程像个局外人。

她看着乔越与顾成琦并肩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校长的表彰，看着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个肆意自由的少年渐渐重合，又清晰地剥离。

他真的长大了，也真的不属于她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学生们陆续散去。

谢瓷拦住了正要离开的乔越和顾成琦。

她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阿越。”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祝你幸福……”

乔越看着她，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丝客套和疏离：“谢谢。也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瓷点点头，目光掠过他，落在顾成琦身上。

那个女人始终站在乔越身侧，姿态是不动声色的守护，眼神里的珍视藏不住。

她忽然笑了笑，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

谢瓷下意识回头，却看到顾成琦微微垫脚，在乔越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顾成琦顺势将那枚银戒戴在了乔越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是为他量身打造。

乔越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浸满了甜蜜，他把顾成琦揽入怀中，眷恋着依赖她。

那一刻，谢瓷像被钉在原地。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谢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而是像普通的学生情侣一样，幸福而不顾旁人的离开了。

而谢瓷独自僵在远处，心如刀绞。

心脏某个早已结痂的地方，像是被重新撕开，却不再是尖锐的疼，而是一种空落落的钝痛。

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乔越不是在赌气，不是在等待，他是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份幸福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位置。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乔越亲密的揽着顾成琦的腰肢，看着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乔越笑着拍了她一下，亲昵又自然。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谢瓷才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脸。

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滑落，砸在走廊的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终于愿意承认，这场从幼时开始，持续了十多年的执念，是时候该结束了。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悠长而肃穆，像是在为一段青春画上句点。

也像是在为一个迟到的放手，奏响最后的尾音。

谢瓷终于决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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