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亲眼看到洪水冲垮了村镇,乡亲们死伤无数。 车队队员终于相信我说的大坝决堤是真的。 满腔怒火的汉子们全都急红了眼。 “队长,是你说的玉兰嫉妒你给艳芳买雪花膏,不给她买,所以谎报灾情。” “现在我媳妇呢?我娘都去哪儿了?” 林振书惨白着脸,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到现在还在推脱责任的林振书,冷眼回击: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上一世,我发现大坝有决堤的危险,及时找到在城里陪白月光买雪花膏的丈夫, 让他回来带人加固了堤坝,救了全镇人的性命。 却不料那天是丈夫和白月光的五年之约,白月光伤心欲绝投河自尽。 丈夫平静地给白月光收了尸,办了葬礼。 还和我说是她心理太脆弱,叫我不要多想。 直到白月光头七那天,他在我的饭中下了农药, 又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捆住我的双手双脚,把我丢进大坝的水库里。 “都是因为你争风吃醋,才害死了艳芬!” “现在你就下地狱,给她赔罪去吧!” 再睁眼,我回到了七天前,我刚发现大坝有危险的时候。 这一次,我没有去求丈夫,而是转身朝着镇外走去。 01 “玉兰,水库的水位已经超过了安全值,闸底板压力过大。” “这要是再下一场雨,大坝一定会塌的!” 公公焦急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看着同样的场景, 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和公公确定大坝有决堤的风险后, 我让他先回家等消息,自己则骑着车子去了城里找林振书。 而这次,我直接带着他去了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镇长。 我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并让他赶紧组织村民撤离。 “镇长,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公公可以作证!” 公公站在我身边,肯定了我的话。 “老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赶紧通知撤离,这关乎着几千人的性命啊!” 围过来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不是说公公年纪大,危言耸听。 就是说我一个妇人家,什么都不懂。 镇长眯着眼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烟圈。 “林家媳妇,不是我不信你。举家撤离,劳民伤财,没人想离开。” “何况你男人才是水利专家,他要是站在这儿说让我们走,我立马带人走。” “对!我们只信林队长!” “他让走,我就走!” ...... 村民们摆明了一副“林振书不来,我们就不走”的架势。 公公急得直拍大腿,他看着我,让我赶紧去把林振书找来。 我摇摇头。 “公公,林振书带着车队那群人,陪着宋艳芬去城里买雪花膏了。” “不是我不愿意去,只怕去了,他也不会跟我回来。” 听见这话,人群里,车队成员的女人们纷纷骂起宋艳芬是狐狸精,不要脸。 买个雪花膏,还要勾搭这么多男人陪着。 公公则是一脸酱色。 毕竟作为林振书的亲爹,他清楚地知道林振书为了宋艳芬,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玉兰,是爹对不住你,养出这么一个逆子!” “你等着,爹去把他带回来。等解决完这件事,我让他跪在你面前赔罪!” 公公骑上家里的自行车就往城里去了。 临走前,我借着前世的记忆和公公再三强调,一定要在三个小时内赶回来。 因为三个小时后,就会下一场大雨。 公公走后,我依旧没停止对村民的劝说,可他们还是固执地要等林振书回来。 两个小时后,公公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我大喜过望,村民们也都齐齐看过去。 可公公身后,根本没有林振书。 02 公公拉着我走到一旁,苍老的眼睛里全都是泪。 “玉兰,振书就是个畜生啊!” “我就差跪地上求他回来了,可他死活认定你在撒谎,还说我也被你骗了......” 我心里一惊,上一世虽然为了劝林振书回来,我也花了不少口舌。 但他最后还是来了,怎么这次...... 我来不及细想,只瞥了一眼在身后注视的村民们,低声在公公身边说了几句话。 公公听完,眼珠震颤,脸上的泪却流下来。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一把老骨头没事,但你这么年轻,可是要冒很大风险啊!” 我重重地点头。 “爹,从我来了这里,乡亲们帮了我很多,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大家在这里丧命!您快去吧,路上小心。” “玉兰,你放心,爹一定把事情办到!爹也替镇上的人,都谢谢你。” 公公抹了一把泪,骑上车子又走了。 镇长带着村民们走过来。 “我就说陈玉兰是骗咱们的吧!人家林队长都有闲心带着女人去城里了,一定是知道大坝不可能出问题!” “就是啊,那大坝都修了二十年了,结实得很!陈玉兰肯定是嫉妒林队长带着别的女人出去,不带她,所以故意搞这么一出,就想骗林队长回来!” ...... 听着村民一声声质疑、嘲讽,我又看着手表上不足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强壮镇定。 “乡亲们,你们都冷静一下,振书已经带着人去市里上报了。” “他托公公告诉我,让咱们去车库把大车上的沙土运到水库,堵住闸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镇长也放下手里的旱烟,震惊地看着我。 “林家媳妇,你要是单纯因为吃醋编了这个谎话,我可以理解,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但大车上的沙土是公家的东西,不打报告乱动就是偷,那是要蹲局子的!” 这种事我当然清楚,可别无他法。 现在只有沙土可以抵御一下水库的压力,希望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等公公带人回来。 我咬咬牙。 “镇长,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振书早就觉得大坝不对劲,把车都留在了镇上。” “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跟我去车库看看车在不在!” 我无比确信那些大车现在就停在车库。 因为上一世林振书为了和宋艳芬多相处,特意骑着自行车载着宋艳芬去的城里。 只要他们信了我的话,一切就还有希望。 看我到现在还坚持自己的说辞,一些村民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 “说的是啊,玉兰不像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就算她说的是假的,但跟着去看一眼也少不了一两肉。” ...... 村民们交头接耳,几分钟后,像是做好了决定。 “行!那我们就信一次!跟你去车库看看!” 镇长也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我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车库。 天边的乌云开始聚集,黑压压的,莫名的让我的心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我走在路上,不停地安慰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可到了车库门口,我直接顿在了原地,瞪大了双眼。 “车呢?陈玉兰,你不是说林队长把车都留下了吗?” 03 原本满满当当的车库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堆满的沙土,一辆车都没有。 身后跟着的村民们骤然炸开。 “我就说不该信陈玉兰!什么决堤,什么林队长说的,她就是戏弄咱们玩!” “陈玉兰,你把我们当傻子耍,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在镇上待下去!” ...... 一声声指责压在我身上,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这一世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原定的轨迹,还是说林振书也...... “你们不就是想找车吗?我知道车去哪儿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看守车库的管理员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圈气愤的人群,又不屑地看向我。 “林队长说的果然没错,你还真来了!” 我紧抿着唇,疑惑地和管理员对上视线。 管理员一声冷哼,背着手重新看向村民。 “大车都被林队长他们开走了。” “林队长还让我告诉大家,无论陈玉兰说什么,都不能信!尤其是大坝,根本没问题!” 如果刚才还是猜测,现在听到这话,我心里已经确定: 林振书也重生了! 上一世因为堤坝加固,决堤的事情没有发生。 林振书也因此认为是我争风吃醋,编造了这样的谎言,害的宋艳芬绝望***。 可现在没人去阻止,距离下大雨决堤,只还剩半小时! 我焦急地看着镇长。 “镇长,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大坝马上就要决堤,赶紧发通知组织人员撤离,晚了就来不及......” “啪”的一声,村民中的一位大娘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我的鼻子。 “陈玉兰!从你来我们镇上,我们大家都对你不薄,你一会儿说决堤,一会儿让我们干违法乱纪的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 我倒在地上,几乎是哀求。 “大家再信我一次,你们想想,我完全可以在知道了消息后自己逃跑,可我没有这样做,我就是不想看大家白白丢掉性命啊!” “你为什么没逃跑,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管理员中气十足的一句责问,让村民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陈玉兰,林队长念着和你的旧情,本不想让我把这件事说出来!” “否则我早把事情上报警局,你早就被抓了。” 念着和我的旧情? 如果是以前,我还能相信这句话。 我和林振书是包办婚姻,为了供他上大学,我卖了母亲留给我的金镯子,吃糠咽菜给他省学费。 他走那天,说毕了业就带我去城里过好日子。 我信了,无怨无悔地伺候着公公,在家里等了他三年。 后来他被派到镇上来工作,我带着公公来投奔他。 可他却嫌弃我学历低,挣来的工资,也都花给了宋艳芬。 他给她买了的确良,买了雪花膏。 就连逢年过节邻居见我可怜送来的一只鸡,也要被他拿去给宋艳芬补身体。 想到以前,我的心底一片苦涩。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情情爱爱的时候,眼下村民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我站起身,直视管理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 “我呸!陈玉兰,事到如今你还这么厚颜无耻!你身为国人,却给那些外国佬当间谍!你简直是给祖宗丢脸!给国家丢脸!” 这话一出,不光是村民,就连镇长手里的旱烟都吓掉了。 管理员继续义愤填膺地说: “都知道咱们镇上有国家的保密局!你就是想把村民们都忽悠走,好让你勾结的那些人拿到保密资料!” “乡亲们,咱们绝不容许有这样的卖国贼存在!把她赶出去,送到警察局!” 一声令下,村民们像是响应了什么号召,乌泱泱地把我压在地上。 他们手里的菜叶子、臭鸡蛋、土块子狠狠砸向我。 “卖国贼!你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吃着镇里的米,却给洋鬼子当狗!” “黑心烂肺的东西!你拿国家的秘密去换洋屁!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们就不是人!” ...... 天边的黑云压得更深,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各种东西糊满了我的脸。 “乡亲们!暴雨马上就来,大坝根本撑不住,快逃命啊!” “少他娘的装神弄鬼!”管理员一脚踹到我肚子上。 “有本事,现在就让大坝塌了!我看死的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天空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是轰隆的闷雷声。 熟悉的声音从车库门口响起。 “镇长不好了!大坝决口,洪水已经漫过隔壁镇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