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时间,我为她伤人坐牢,落得众叛亲离。 我别无所求,涉及男女之事时,只要她不愿意,我便忙前忙后为她寻找其他男人。 人人都嘲笑我 “舔狗” 到了极致。 就连她的白月光身患绝症,我都甘愿做药人试毒。 望着我被银针扎得体无完肤,宋美美落泪:“我一定会用余生补偿你。” 可转眼她便将我送进精神病院,美其名曰:“我和阿锐快结婚了,这里也算是你的好去处。” 即便被如此对待,我依旧没有一句怨言。 直到后来,我跪在她孪生姐姐的病床前,轻抚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苗苗,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她幸福了,我能回来爱你了吗?” 一向跋扈的宋美美崩溃般嘶吼:“所以,‘你爱我’只是我姐交代的任务?” 我虔诚低头吻上她姐姐的手背,浅笑:“当然,她才是我的命。” 1 李锐康复的那日,宋美美和他相拥而泣。 我站在一侧,淡漠地注视着他们。 似乎是不满我的注视,李锐走近同我道谢: “蒋程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身体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他笑得温和无害,手却故意压在我替他试药的那些伤疤上。 长达一年的试药,我身体大不如以前。 摁压下,我疼得嘶了一声。 尽管很轻,但宋美美极快捕捉到我眉宇那点痛苦。 她理所当然地视为这是我对李锐的不满。 “阿锐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没关系......蒋程哥替我试药,心里对我不满很正常。” 李锐自责道。 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卡,“这是给你的补偿。” 在我伸手去接,他率先松开手指。 李锐诧异出声: “蒋程哥,你不要钱直说,没必要羞辱我。” 宋美美一步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望向我的眼睛里有怒火在灼烧。 “蒋程,不要钱是吧,那你一分钱也不会得到。” 我听见她的斥责,心里没什么感觉。 我做了她六年的助理,实际上也从未领到一份薪水。 她这点威胁,对我算不了什么。 见我面无表情的,宋美美的怒火更旺。 “好得很!蒋程,你最好态度一直这么强硬。” 她狠辣地将我推到别墅外。 现在外面气温零下,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屋里的宋美美还在发火: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进来。” 寒风刺骨,我缩成一坨蹲在门口。 这样被她赶出来的夜晚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而当下,我是真的有点希望自己能死了。 可现在死了的话,苗苗要是醒来......一定会难过的。 意识混沌中,大门打开。 宋美美捏着鼻子,嫌弃地让人将我拖回屋子。 “送去狗窝将就一晚吧,好歹也是我养了六年的狗。” 次日,我醒来的时候被告知要陪宋美美去谈生意。 我有些疑惑,毕竟李锐康复了,男伴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该是我了。 等到了会所。 我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富婆,瞬间懂了宋美美的用意。 拿我换资源这件事,她干得不少。 难怪不让李锐前来。 可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只怕是让人看了倒胃口。 看出我的不情愿,宋美美嗤笑一声。 “这种事情你又不少干,装什么清高。” 可说完,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会儿,又道: “你要是不舒服就滚回去,别拖我后腿。” 我低下头,应声道:“没事。” “你......”我听见她极小的声音骂了一句贱骨头。 有位女老板面生,不知道我。 一开始还谄媚讨好我: “这位先生想必就是李先生吧,真是好福气,宋小姐......” 宋美美目光阴冷扫了一眼我,打断她: “他不是,只是我身边一条狗罢了。” 这话落下,上了年纪的富婆看我的目光瞬间变了味。 几杯烈酒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任何的反驳,一杯接一杯下肚。 长年累月替宋美美挡酒我虽熟悉,但是身体早就不允许了。 最后一杯下肚,我靠在真皮沙发上缓气。 胃里好似有一把刀千刀万剐。 有富婆注意到我,当即不满抱怨: “怎么回事?宋小姐,你这狗现在脾气似乎比以前傲气了不少。” 宋美美扭头看我,勾唇一笑: “去,给大家跳个舞助助兴,就当是给姜总赔不是。” 众人哄笑不已。 就连包厢里的服务员也在嬉笑,我这不值钱的样儿。 宋美美不依不饶问我: “做得到吧?” “我都行。” 我自觉站起来,主动站在姜总身前。 “真是下贱!” 宋美美怒骂了句,玻璃酒杯陡然砸在我腿上。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还好意思给人跳舞!” 2 包厢里的众人吓傻了。 清脆的玻璃不偏不倚正中膝盖骨,胃里又烧得慌。 我一下倒在地上。 而宋美美晦气瞟了我一眼:“又来了,哪有那么娇贵。” “都别送他去医院,我倒要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酒会散场,包厢里的人不动声色忽略躺在地上的我。 我的意识时会儿清醒,时会儿模糊。 百般煎熬的时候,我摸索到脖子上的吊坠。 “苗苗......苗苗再等等我。” 最后是被看不下去的服务员送我到医院。 然而,好不容易有一口喘气的机会,手机又收到宋美美的狂轰滥炸。 “你在哪!快点滚回来,阿锐的康复餐你还没做呢。” 我头疼不已,不顾医生劝阻出院回家。 刚进门,李锐略微讥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蒋程哥你一整晚都不回家。” “该不会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鬼混吧。” 我有心无力叹了口气。 但在宋美美看来,这是我心虚的表情。 她嫌恶地打发我去做饭: “果然,我就知道晕倒是你装的。” “先去洗澡,再做饭。” “洗干净一点!别给我们传染上什么脏病!” 我紧紧咬着唇,转头先去洗澡。 打开热水器,里面始终流出来的都是冷水。 瑟瑟发抖走出来的时候,宋美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别整天要死不活的,做作!” 她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我推进厨房。 “冷。” 我发出了一个音节。 宋美美摸了摸我的手背,才发现我浑身打颤。 “怎么回事?” 她拧眉,凑得更近一步。 发现我锁骨下密密麻麻的针眼,想要验证什么。 厕所里传来李锐吃痛的声音: “美美!” 宋美美一把推开我。 焦急忙慌扑向李锐。 李锐坐在洗手间的门槛上,满脸委屈地说道: “美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浴室里全是水,我一不小心就踩滑了。” 浴室里到处都是水,而刚才只有我一个人进去过。 一瞬间,宋美美猛地抬起手,响亮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蒋程,你到底是不是个东西?” “你故意整阿锐的吧!” 她大有一副要吃了我的架势。 我已经做好准备她怎么惩罚我。 “我不好,我不该洗澡害他摔倒。” 我已经无所谓了。 宋美美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脸,试图找到我额外的情绪。 “你......继续演,我还不知道你,阿锐现在康复了,你有危机感了。” “整天作妖不就是想让我多看你一眼吗?” “我告诉你,你不配!本来之前我还心软来着,现在看来,你必须离开这个家!” “反正你爱装病,就把你送回到精神病院怎么样?” 心底有一瞬间的释然,离开她? 这也许是个好消息,我果断点了点头。 “好啊,那你一定要和他幸福。” 只要她幸福,我就可以安心找苗苗去。 有那么一瞬间,宋美美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难以置信盯着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拧紧了,直到李锐拽着她的衣摆,可怜兮兮: “美美,你送我去医院好吗?我应该是摔到了骨头。” 宋美美回过神,眼底那抹酸涩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愤怒: “给我去跪着,阿锐要是有个好歹我定饶不了你。” 她扶起李锐两个人扬长而去。 我跪在楼梯口,并没有偷懒。 这是我的任务,我不能食言于苗苗。 3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腿都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他们才回来。 宋美美的心情不错,看见我老实跪在楼梯口。 她态度软下来: “行了,你不用跪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去医院刚好检查出来,我怀孕了。” 我猛然抬起头。 “你们要结婚吗?” 六年,这是我第一次在宋美美面前露出担忧的表情。 “当然会。” 不知为何,宋美美心里竟然升起异样的感觉 “如果你保证以后不伤害阿锐,我可以考虑把你留在身边,做孩子的老师。” 毕竟,六年时间圈子里众人皆知。 我是宋美美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的狗。 我爱她,爱到与父母断绝关系,爱到男女那点事我都没有苛求过。 说我又蠢又可怜也不为过。 以至于,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结婚,怎么看对我来说都挺残忍的。 宋美美想着要不要安慰我的时候。 我欣慰地接话: “什么时候结婚?我能帮上什么忙?” 宋美美错愕了一瞬,随即咬牙切齿道: “收拾东西,把我送到护理中心,我要安心养胎。” “之后你就可以滚了!” 我已经顾不上回答她,转身去收拾行李。 这些年,我周旋在她身边,护她周全,替她伤人坐牢,臭名昭著。 如今看见她终于要幸福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坦然送宋美美去护理中心。 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家护理中心十分眼熟。 鼻尖酸酸的。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下车后,发现宋美美平日玩的姐妹已经等着了。 众人见到我,笑作一团。 “啧啧,美美啊,这狗怎么还跟着你?” 宋美美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 “没办法,有的狗知道我怀孕了,第一时间求着来照顾我呢。” “我能怎么办,只好满足他这个愿望喽。” 我搬出行李,走到她身后。 轻声询问:“你说过送你来这里,我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顿时,众人噤声,等着看我的好戏。 就连宋美美也不以为意,语气轻蔑: “离开我?” “这是你的新把戏?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在她眼中,我失去所有尊严的爱她。 必然是爱到了骨子里。 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甚至还下注。 “我赌五十万,蒋程绝不会离开美美。” “那我就赌一百万,他会离开,但是绝对会跪着回来。” 宋美美甚至也参与了进去, “我赌一千万!蒋程,你要给我当一辈子狗!” 说罢,她挑衅地看着我。 我回头,释然地扫了她一眼。 “你随便。” 我脚步虚浮走向护理院,一步一步爬上顶楼最后那间屋子。 打开门,看着床上毫无生机的女孩,憋了六年的眼泪哗啦啦流出来。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床边。 “苗苗,我好累,你知不知道?” “苗苗,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宋美美她幸福了,我能回来陪着你吗?” 这时,宋美美不明所以追上来,正好撞见我枕在床边嚎啕大哭的模样。 宋美美浑身僵住。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我颤抖的肩膀上,随即看见床上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庞。 脸上血色尽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