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娶我为妻,却在新婚夜里变了脸。 从前视我如珠如宝的哥哥,用烙铁剜出我的守宫砂,把狗链锁上我的脖颈。 喜床变刑场,九十九个陌生男人轮流撕碎我的清白。 他的白月光大着肚子登堂入室,我攥着染血的红盖头爬向神洞,一跃而下。 深渊坠落,爱恨勾销。 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1 “什么受人尊崇的落花洞女,洞神新娘,就是一只被人搞烂的破鞋。” “真该让全寨看看你现在这副浪荡的样子。” 陆凛掐住我的下巴,眼神尽是冰冷。 而我却热得浑身发抖,渴求着肌肤相亲的温存。 我被下药了。 药力让我无意识地轻喘着,攀住陆凛的手臂,颤抖摩挲,企图消减身体的煎熬。 他的脸色一变,眼里鄙夷如同利箭,射穿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底。 “就这么想要男人......” “那还不趁洞房花烛夜,和你的新郎好好春风一夜。” 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陆凛反手揪起头发将我提起,一把甩向婚床。 和我一样穿着大红婚服的新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鼻息之间传来腐烂的气味。 这是一个死人。 我惊恐得眼泪滚落,砸在陆凛的手背上。 他像碰到脏秽一样,猛然抽手,一巴掌甩过来。 “装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跟死人结婚。” “还是说觉得不能动的新郎不能满足你,觉得可惜?” “陆清黎,你这么下贱,是不是就想我来满足你?” 说着,他猩红双眼,用力撕裂我身上的嫁衣。 炽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将我身上的情药燃至巅峰。 我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无意识呢喃: “凛哥哥......” 男人染满情欲的面容逐渐和改变了一切的那夜重叠...... 半年前,我嫁给洞神前夜。 隔墙传来陆凛压抑痛苦的声音。 我着急探问却得不到回应,焦心不已。 于是不顾出嫁前三天不能迈出闺房的习俗,冲进他的房间。 陆凛紧紧抱住了我,满脸隐忍迸发的潮红。 情欲的烹油烈火烧彻整夜。 天亮后寨中长老来接我入洞,看见一室凌乱,怒斥我们荒唐。 我失了身,不配再当洞神的新娘。 陆凛的心上人苏若薇因此另嫁他人。 于是他被迫娶了我,也恨上了我。 眼前的情景和当时一样。 陆凛埋在我的脖颈,嘶哑的声音清晰落入耳中。 只是,那时他是渴求粗喘:“清黎,帮帮哥哥......” 如今,他只是满腔嘲讽: “陆清黎,被九十多个男人玩到烂,滋味如何?” 陆凛的话如同重鞭抽打在我心头,狠狠撕裂我的自尊。 那一夜明明是他求着我当解药,醒来后却全然忘记。 我们的新婚夜,他将一本日记砸在我的脸上,撕碎我年少爱慕他的字句。 “陆清黎,枉我们养育你十几年!” “为了满足自己龌蹉的心思,你竟然这样害我......” “你就这么想男人是吧?那我就让你夜夜做新娘!” 原来,他在我的床下找到半包药,认定是我给他下药,救他只是自导自演。 我被陆凛用狗链栓起来,每夜找来不同的脏臭男人折辱我。 今晚,是第九十九个。 我咬烂了嘴里的嫩肉,昂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反正每一个都比你强。” 我迅速抽出头上的发簪,毫不犹豫地用尖利的一侧扎向心口。 让一切结束吧。 金属刚划破表皮溢出血丝,手腕就被陆凛钳住。 他眼里毫无怜惜,尽是凌厉的恨意。 “想死?没那么容易。” “勾引兄长的贱种,就该...... “生不如死。” 说完,他带着我的手转动,将发簪狠狠刺入我的肩膀。 2 肩膀流出的血浸透了一身嫁衣,红得如同这夜一样黑。 轰隆—— 雷鸣炸响。 剧痛让我神志不清,但还是被惊雷吓得浑身一颤。 下一秒,我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是陆凛。 从前每个雷雨夜,我都怕得睡不着,要他来陪。 而他也从来不嫌烦,总是宠溺地将我嵌入怀里,捂住我的双耳哄睡: “黎黎不怕,有哥哥在。” 回忆刚将心头烫暖,陆凛已经将我推开。 他脸上闪过一丝自厌,嘴唇紧抿。 我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床边,看陆凛摔门而去。 红烛轻动,吹拂来一丝暖意。 我看向今晚的新郎。 他被抹上了厚重的妆,仍盖不住死人青白的肤色。 脸上还有不少被我伤口喷到的血滴,显得有点滑稽。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 我想擦去他脸上的血污。 抬手时,宽大的衣袖落下,露出疤痕嶙峋的左臂。 我指尖抚上一道道伤痕。 九十八道。 轻笑着,用力拔出陷在肩膀的发簪。 用它在左臂划出一道新的伤口。 九十九道了。 看着暗红的血汩汩流出,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闭上眼,脑中忽然出现初见陆凛的情景。 我是孤儿,流落在不同的寨子中靠捡垃圾充饥,因为瘦小又是女孩,受尽欺辱。 有一次,我被醉酒的寡汉拖进树林,被他撕烂了衣服压在身下。 馊臭的破布堵住了我的嘴,发不出一点求救声。 可陆凛却从天而降,用麻袋套住寡汉一顿猛打,拉着我逃跑。 从此我就赖上了他。 他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心软一直帮了我九十九次。 第一百次,陆奶奶喊他回家吃饭时把将我也带上了。 从此我有了家,也有了家人。 后来,他因为苏若薇第一次骂了我。 最后只能买我最爱吃的冰糕来哄,我咬着甜丝丝的冰糕对他冷哼: “你有一百次被我原谅的机会,现在用掉一次了。” “全部用完,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如今,一百次够了。 陆凛的恩,我还完了。 我被锁在婚房里三天。 新郎的尸体开始发出强烈的尸臭味时,终于有人走进来,把他抬进棺材准备下葬。 天色将亮,朝阳穿过云雾爬入深山。 我扶着溃烂的肩膀,走向村寨最深处的洞巫殿。 洞巫佝着背站在殿前,好像早知预料到我的到来。 我双膝落地,深深叩首,恳求洞神救赎。 洞巫的声音平稳无波,透着看破一切的淡然。 “你确定吗?以不洁之身献祭洞神,是用肉身的殒灭来换灵魂的洗净。” “这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的额头重重砸在地上。 洞巫举起洞铃舞动卜卦,请示神的旨意。 最后,冰凉的铃铛触上我的眉心。 “三日后洞女落洞,神会带走你所有罪孽。” 3 因为身上嫁衣被陆凛撕烂。 回家路上,我被寨民们嫌恶地唾骂。 “陆家这只脏鸡么又去当新娘了?得有上百个男人了吧,真下贱!” “不贱怎么会连哥哥都搞,陆家养了十几年,没想到是个白眼狼,造孽啊。” “玷污神婚害得洞神发怒降下旱灾,连累全寨,现在被自己老公报复也是活该!” 我面无表情,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可深深陷入掌心的指甲已经出卖了我,扑面而来的羞辱感早就将我淹没。 胃里涌起酸水,冲到喉咙满是血腥味。 我垂下眼眸,加急脚步想要远离。 还是听到了寨民的最后一句话。 “昨天陆凛带了个大肚子的女人回家!啧啧,肯定是准备赶走脏鸡了。” 还没进门,一条大狗朝我直扑而来,扯着我的腿猛吠。 我大叫着后退,踉跄着摔倒。 “元宝,怎么又调皮了?可别吓着姐姐。” 苏若薇挺着孕肚,悠然地倚在门边。 见我摔跤,她故作惭愧地道歉,可眼里分明闪着挑衅。 “不好意思呀清黎妹妹,元宝肯定以为是什么脏东西进门才这么凶的。” “对了,元宝的狗窝要单独一间房,你的房间采光好,让给它你不介意吧?” 说着,她扔出来一堆东西,全是我的物品。 其中,我和陆凛还有奶奶的唯一一张全家福,被撕得四分五裂。 我瞳孔骤缩,暴怒冲向苏若薇。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连她头发丝都还没碰上,从屋内出来的陆凛怒喝着将我踢开。 “凭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他眼神冷得像冰,寒意从我的脊髓渗入,冻得身心疼痛。 原来,陆凛带回家的人是她。 他爱慕了七年的心上人苏若薇。 虽然苏若薇做了他女朋友,但苏家始终不松口让他们结婚。 陆凛并不知道,苏若薇就是嫌他穷,根本看不上他。 我无意间撞见过苏若薇勾搭其他男人,还对着那个人直言嘲讽只是玩玩陆凛。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陆凛的时候,他却发火,第一次凶了我。 再后来,到我嫁神前夜,阴差阳错把清白给了陆凛。 苏若薇听闻之后,转头嫁了别人。 陆凛痛失挚爱,又找到了“证据”,就把所有错都扣在我头上。 此时,苏若薇突然回来,分明就是把陆凛当备胎。 她委屈地嘟嘴,缩到陆凛怀里。 “清黎妹妹不欢迎我啊,是怪我自作主张把她房间给了元宝吗?” 陆凛脸色铁青。 “她跟你的狗能比么?” 之前的我听到这话,已经崩溃流泪了。 可是如今,我的泪已经流干了,只木然听着。 任由心脏缓缓淌出血来,麻痹全身。 苏若薇抚着口心说胸闷,指使我去倒水。 我不想生事端,机械地听从。 水杯递过去时,她伸手一推,整杯热水泼向我。 她故作惊慌地替我擦拭,手帕掩盖下却将尖锐的指甲狠狠扎入我的伤处。 “对不起呀我毛手毛脚的,真是对神女不敬。” 我疼得脸色发白,喉咙像被血块堵住发不出声来。 陆凛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柔声安慰苏若薇。 “你给她道什么歉,还神女?一个破鞋而已。” 我只觉得身心都已经彻底麻木,感觉不到痛意了。 也好,这也算是没有痛苦地离开吧。 夜晚,属于我和陆凛的婚房,传来他和苏若薇激烈的动静。 陆凛的声音温柔似水。 “轻点,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苏若薇娇喘不已,缠得陆凛越发失魂。 他们太过沉浸,没有听到隔壁院子奶奶在叫。 今天陆凛忘记用铁链锁我,于是我轻声进了奶奶房间。 老人家眼疾严重,几乎瞎了。 我沉默地给她喂水,她突然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你是黎黎吗?怎么不喊奶奶?今天不上学吗?” 陆凛不想让奶奶知道他的作恶,一直骗她我到县城读书去了。 我心底像压着千斤巨石,却还是强笑着。 “今天放假,回家给奶奶一个惊喜。” 奶奶高兴得一直紧握我的手。 “黎黎手巧,巫绣刺得比奶奶还好,可千万保护好了。” 我的手被热水烫掉了一层皮,奶奶的摩挲让痛感更剧烈。 但我没有喊疼,只把脸贴在奶奶掌心撒娇。 “好,奶奶要长命百岁,等我把最美的巫绣送给你。” 奶奶连声说好,像过去一样手上轻拍着我哄睡,很快撑不住先睡着了。 我红着眼,最后看了奶奶一眼。 您的恩情,黎黎来世再报。 4 一大早,苏若薇就吵着要洗澡。 “都怪阿凛,弄得人家满身是汗。” “清黎妹妹,辛苦快点准备洗澡水。” 家里有热水她不用,说对自来水过敏。 偏要我去打井水。 我丝毫不反抗,任由她指挥来去。 陆凛全程神色戒备地盯着我。 这样的神色,以前都是他在保护我的时候才有的。 现在我却成了他要防备的人。 我摇摇头,努力忽视心底蔓延的酸涩。 反正离一切结束,只剩两天不到了。 苏若薇在浴室里大喊,让我去加热水。 我肩膀的伤口已经化脓,强忍着疼提桶进去。 刚出来,就听见苏若薇突然尖叫。 陆凛脸色一沉,用力撞开我冲进去。 苏若薇靠着浴桶,手摸上脚踝。 她眼睛红红。 “没什么,清黎妹妹不是故意弄湿地面害我滑道的......” 陆凛额角青筋暴起。 “毒妇,你果然不安好心要害若薇!” 他怒喝着,抬腿踩向我的脚踝。 骨头断裂声和我的凄厉痛呼同时响起。 他小心抱起脚踝轻微泛红的苏若薇,不解气般一脚踹上我后腰。 “滚开,别挡着道!” 我昏迷了一夜。 睁眼时,眼前还是生活了十几年的陆家。 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我挣扎爬起,想提前去到洞口。 刚出院门,头发被狠狠揪起。 陆凛一耳光扇下来,把我的脸抽得瞬间肿起。 “陆清黎你真是蛇蝎心肠,竟然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苏若薇哭得几乎抽过去。 “我相信清黎妹妹不是有意的。” “都怪元宝闹腾,惹她不高兴了。” “清黎妹妹你也实在太狠心,虽然元宝是个畜牲,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我被扇得眼前阵阵发黑,眩晕了好一会儿才能恢复神智。 然后看见苏若薇的狗躺着,口吐白沫。 陆凛将狗的食盆摔在我面前,一股刺激的农药味冲入鼻腔。 他身后苏若薇挑眉,冲我挑衅一笑。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若薇一直对我有敌意,老是跟陆凛说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该早点甩开我。 每次他都会生气反驳。 “黎黎是我的妹妹!这里就是她的家!” 为了安抚苏若薇,他把救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陆凛从来不信落花洞女护佑村寨这种话,认定是封建迷信。 一条生命为什么要献给虚无缥缈的神。 但这是传承千年的传统,我们不能明着反抗。 所以他计划好一切,打算在落洞后带走我,让我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我说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他和奶奶。 所以当陆凛在情药药效过后,看见床上赤裸的我,暴跳如雷。 他觉得我背叛了他。 捧在手心的妹妹,选择用这样龌蹉的方法留在他身边。 5 我麻木地看着那条死狗,咽下一切辩解。 “是,都是我的错。” 错在最开始贪恋了他的救赎。 陆凛气得双眼猩红,举起手臂粗的木棍要打我。 苏若薇阻拦他,声泪俱下。 “阿凛,算了吧!也许元宝命该如此!” “我就是可怜它没有伴侣,孤单上路太可怜了。” 她语气中暗藏的阴狠让我眼皮猛地一跳。 她将破烂的嫁衣扔到我身上。 “反正清黎总是当新娘,不如让她和元宝配个冥婚吧。” 我瞳孔骤缩,抬头望陆凛。 他抿着唇,眼里掠过迟疑。 苏若薇的眼泪大滴落下。 “我只是想让元宝安心上路......” “抱歉啊阿凛,忘记你最心疼清黎,怎么舍得让她......” 陆凛脸色一沉,眼里只剩寒意。 “心疼什么?她自作孽,理应赎罪。” 我脸上肌肉抽搐扭曲着,最终化为大笑。 “陆凛......陆凛......” “我错了,那晚我就该看着你被毒死!”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只是想死而已,这都不行吗?!” 我眼睛红得要滴血,却依然倔强着不落泪。 这辈子,为他流泪的已经够了。 只是胸腔的痛楚涌上喉头,喷出一大口血。 陆凛身躯猛晃,脸上浮起痛色,下意识伸手拉我。 苏若薇眼神一黑,缠住他看向死狗。 “清黎,你实在太过分了!” 她指着被我鲜血溅红了的狗的皮毛。 “元宝死得这么惨,你连它的尸体都要侮辱?” “你爱阿凛,所以恨透了我,一直想要拆散我们。但我没想到,你会心狠手辣到连畜牲都不放过!” 苏若薇提及往事,戳中陆凛的痛处,他刚松动的脸色马上阴了下去。 他阴狠地将嫁衣套进我身上。 “想死,也要拜堂之后再死!” 我四肢瘫软无力反抗,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 很快,就到落洞的吉时了...... 苏若薇心满意足看着我和狗夫妻对拜,还得意地录了视频。 我被逼跪在灵牌前,看天色逐渐暗沉。 当屋内两人的苟且声响起,我恢复了力气,缓缓爬起。 朝奶奶的房间重重磕了三个头后,缓慢走向黑夜。 去神洞的路很远,身上的伤口痛到麻木。 但我却觉得心里越来越轻,前方越发明亮。 神洞一片漆黑,仿佛会吞噬一切。 咚—— 远处报时的锣鼓声响起。 吉时到了。 我弯起嘴唇,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扑向深渊。 阴风呼啸,带走我最后的心跳。 肉体坠下,魂魄升起。 恩怨情仇,一切勾销。 6 陆凛被苏若薇缠着闹了三天。 最后还是听到奶奶的嘶哑呼喊,才清醒过来。 他匆忙跑过去,喂半瘫在床的奶奶喝水。 奶奶枯瘦的手抓着他,语气担忧。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黎黎呢,怎么也不在家?” 陆凛听到我的名字,眉头紧皱,语气满是嫌恶。 “奶奶,都说她到县上读书了,最近学业忙,没空回家。”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担心。 “前几天黎黎来看我,我听着声音不太对,她是不是生病了?” 陆凛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蜷起。 脑海忽然浮现我浑身是血跪在院子里给狗守灵的样子。 他眼里闪过厌恶,粗声说道: “她好得很,什么都没有,你耳朵不灵,听歪了。” 他只觉得我最会装可怜博同情,那都是我装出来的。 所以我跪了没一会儿就跑了,这三天连个影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浪到了哪里。 陆凛撇撇嘴,扶奶奶躺下。 奶奶十分不安,念叨着让陆凛接我回家。 他敷衍答应,完全没当回事。 直到四天后,苏若薇说元宝头七,要给狗买棺材下葬,命令我回来扶灵。 陆凛才想到我已经消失整整七天了。 他的心底涌动着莫名的躁郁。 苏若薇连喊了他几声都没被搭理,顿时摔碗发火。 “陆凛你什么意思,喊你也不应!脑子装着谁?” “把我哄到手就不珍惜了是吧?” 陆凛看着尖酸刻薄的苏若薇,莫名想起我温和乖巧的模样。 自从被陆家领养,我不仅嘴甜哄得奶奶高兴,还勤快帮了家里干不少活。 就算偶尔发个小脾气,用一根冰糕就能哄好。 可苏若薇不是,稍有不顺心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摔锅砸碗。 偶尔这样还能说是情趣。 但天天如此,陆凛只觉得烦人。 他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留给撒泼的苏若薇,径直出门走向陆家老房子。 我是孤儿,离家出走根本没地方可以容身。 在我十六岁生日时,陆凛将破烂的老房子修葺了一番,送给我。 “以后我们吵架了,凛哥哥就有地方躲了,免得挨你白眼。” 回忆涌上心头,陆凛推开老屋的门。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他手心微微颤抖着,心头划过一丝恐慌。 灶火堆有烧过的痕迹。 他小心地拨开灰烬的手,瞳孔震颤。 这些年他送给我的东西,全部被烧了个干净。 陆凛捏着一把灰烬,失魂落魄回家。 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奶奶大叫。 “清黎,清黎啊!” “我梦见清黎没了!” 陆凛心头的不安冲到了顶峰,连忙抱着奶奶安慰。 奶奶摸到拐杖,一下下打在他身上。 “清黎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啊!” 他被抽打得手背发红,惊恐地告诉奶奶,我已经失踪了一周。 老人家瞬间瘫软倒下,拍着床大哭。 “快!去找洞巫!” 陆凛背着奶奶冲进山村深处。 洞巫依然佝着背,站在殿前等他们来。 没等陆凛开口,她就开口说道: “你们要找的人,七日前已经自愿落洞献神。” 陆凛脑海中紧绷的弦嘣地一下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