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杵木拐,连滚带爬,跑去现场。 却被人群推倒在地,无情的踩踏身体,呕出好几口鲜血。 有好心人扶起我的身体,我想向她寻求亲人的方向,朝她的位置哐哐磕头。 此时,却响起老公白月光的嘲笑声: 「哎呀,娟娟姐,你可真有意思,村里的演习都被你打搅了。」 「你在这朝我磕什么头?难不成腿瘸了脑子也不好了?」 儿子牵着她的手,捡起石块砸向我。 「你像只瘸腿狗样!真丢我的脸!」 老公也横眉冷对斥责我: 「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他又转头朝着白月光,一副深情缱绻的模样。 「玉良,你没事吧。」 我知道,这六年的夫妻情分,算是走到头了...... 1 看着我狼狈模样,周围响起嘲讽声。 「苏娟娟,你这样像个什么样?你怎么胡搅蛮缠在这发疯?」 「要我说她就像个泼妇!还是我们宋老师贤惠,军哥本来都要娶宋老师了,都怪苏娟娟以前拿老村长来压军哥。」 「哼,现在军哥继任村长了,苏娟娟你这个死瘸子,可不可以不要再出来影响大家?」 ...... 宋玉良装作瘸腿样跳了几步。 「娟娟姐,你不会就是这样跳出来的吧?」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她又娇滴滴道: 「你安得是什么心啊?跳着都要阻止我们的演习。」 他们不知道,我的木拐在奔跑途中,不幸掉下了山崖。 我是边爬边跳,一路狼狈前来。 我的手中都满是污泥和鲜血。 我抓住了宋玉良的裤腿,想向他们解释清楚。 儿子却再次举着石块,朝着我的额头砸来。 「呸,你是个坏蛋!你不准欺负宋老师。」 看我在她的裤腿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儿子恶劣地踢我好几脚。 「你把宋老师裤子弄脏了。」 从小被我宠到大的儿子,朝着我伤口猛踹,比身体更痛的是心痛。 周围的人笑作一团。 「啧,苏娟娟你活成这样,可真够遭人笑的。」 「你离开苏村长就啥也不是,死瘸子就该好好呆在家。」 我十八岁以前的时候,一直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存在,那时候我爸还是村长,而我是跳舞的文艺兵。 明明我和王军青梅竹马,是我为救他跌下悬崖,意外变成个跛脚瘸子,后来他自己上门求娶我。 不知怎么就变成是我借势压人。 越想越气,郁结胸口,呕出口鲜血。 我还怀有希冀,扯住王军裤腿,向他求助道: 「军哥,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卫生院,我现在浑身都疼得难受。」 平时温柔的他,此时恶劣踢我一脚,语气不善道。 「娟妹,大家都说得对,瘸子就该好好呆在家里,你还在这装什么虚弱?」 「你不要以为你瘸了条腿,就可以要挟我一辈子,我已经答应玉良和小同,要带他们去镇上吃蛋糕,你不要在这给我没事找事!」 三人其乐融融如一家样前行。 王军完全已经忘记,今天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我坐在原地苦笑好几声,最后跛着腿艰难回到家中。 我在床上烧得迷糊时,听到了儿子的念叨。 「爹,你不是说宋老师才是我亲娘吗?我们为什么不和她住一起?」 2 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原来小同并不是我的孩子,我的亲身儿子是个死胎,王军害怕我伤心过度,从外面抱回来了个孩子。 而宋玉良正是小同的亲妈。 指尖嵌入肉里,我死死咬住牙,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怜我那早死的孩子。 我知道,我和王军的情分,算是走到了尽头。 我听着他们嘀咕好几句,突然一个东西猛地砸到我脸上,惊得我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同恶劣模仿我瘸腿模样: 「哈哈哈,死瘸子。」 他又指了一下地上的蛋糕,一副施舍的语气。 「给你带的蛋糕。」 王军捡起地上的蛋糕,一副深情缱绻模样。 「娟妹,我们专程带给你的,我给玉良的东西,都会给你一份的。」 蛋糕已经糊成一团,上面还有清晰的牙印,不过是吃剩的垃圾,他却一副深情模样,让我的心中直犯恶心。 「娟妹,所以你以后不要出去闹了,不仅丢了我的脸,还让玉良也难做人。」 我不想和他理论什么,咽下心里的恶气,拖着生病的身体,伺候他们爷俩入睡。 大早上起来,我烧得头晕眼花。 艰难的烧火做饭,伺候他们爷俩用饭。 忙到中午时,我又跛着腿,给小同送饭。 宋玉良接过我手中的铝盒,那里面正是她和小同的午饭。 王军以前总和我说,一个女知青也不容易,还是小同的老师。 我们不能少了她的吃食,所以在粮票按人头的年代,他要求我吃糠咽菜,也要保证她能吃香喝辣。 麻木的送完饭,经过办公室。 我偷听到宋玉良要去读大学的消息。 我清楚宋玉良的学习水平,而且她上次考试是失败告终,我对她读大学的事疑虑丛生。 想起刚才偷听到的关键词,我给经年不见的干哥哥拨去电话。 「喂?找成才啊?成才帮我挡了一枪,现在已经瘫痪在床了。」 像被木棍敲中后脑勺,我懵在了原地。 原来,成才哥用命为我换了读大学的机会。 但王军和宋玉良狼狈为奸,居然想要偷梁换柱。 走在路上气得怒火中烧,我看见宋玉良慌张身影,我想上前和她理论,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看见她钻入苞谷地里,听见里面传出暧昧声响。 我悄悄捅开一个洞,看见两句白花花的身体。 第一次看见他们现场交欢,我的心像被只大手狠狠攥住,疼痛侵袭了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军哥,跟我在一起爽不爽?我不仅让你美人在旁,还让你当上了村长~」 王军拍了一下她,笑道: 「还是你最聪明,让我给那个老不死的下药......」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被他们的话惊得不轻,胸腔里似有一团怒火要炸开。 下药? 我还记得,我爹七窍流血惨死时的模样。 宋玉良娇俏的向他撒娇: 「军哥,我们早点把你老婆毒哑吧,她天天说些风言风语,学校里面都有点拿有色眼镜看我了。」 「我去大学的时候还要政审,万一她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着他们的话我不寒而立,我捂着嘴巴颤抖着跛脚离开。 我再次给军队拨去电话,向成才哥的领导求救: 「首长,求您,救救我!」 3 我听从首长的建议,从镇上开了离婚报告,哄骗王军签下了名字。 每日自己单独吃饭,美名其曰感冒了,怕传染给他们。 当我从镇上拿到首长的介绍信,我就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但我回到家中时,从来没烧过饭的王军,居然在厨房里忙碌。 他端出老母鸡汤,热情招呼我坐下。 「看你这几天病的,小脸都变得惨白了,我给你炖个鸡汤补补。」 宋玉良牵着小同,从里屋里出来,她略带嘲讽道: 「娟娟姐,我们村里就你命最好,腿瘸了每天也不用上工。」 「你生病了,军哥连给小同下蛋的母鸡,都要专程炖给你吃。」 宋玉良正在厨房拿碗时,我偷看到王军轻拍她的臀部,又悄悄和她耳语几句什么。 我呆坐在木桌前,胸口泛起一股骇意。 我怕他们想毒死我。 我战战兢兢吃饭,饭后我照常去洗碗,小同却来踢了我一脚。 「你这个坏女人!」 他炫耀着手中的奶糖。 「哼,宋老师才是大好人,她居然让我把奶糖拿给你,我才不给你吃。」 他剥开糖纸,一口吞入肚中。 当我继续洗碗时,他却疼得在地上打滚。 小同先是怪叫,又逐渐神志不清,王军发现了端倪,一脚把我踢倒在地。 「苏娟娟!你好狠的心,你给儿子喂了什么?」 他目眦欲裂朝我咆哮: 「我只是请玉良来家里吃个饭,你没必要像一个妒妇样,让小同做出这些怪动静,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吧?」 年少时我就喜欢王军,那时候我确实为了他,经常装个头疼脑热,就是为了让他多关心我点。 但我绝对不会拿小孩子身体开玩笑。 我想起了那颗奶糖,我捡起了那张糖纸。 「他刚吃了宋老师给我的糖。」 王军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面目狰狞,双眼猩红掐住我脖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小同?」 我感觉喉咙像被火灼烧,鼻尖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已在卫生院。 我听到王军的质问声: 「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她只是个死瘸子,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你为什么还要下毒害她?」 宋玉良哭哭啼啼声音传来。 「军哥,你怎么可以凶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你以前明明为了我,愿意把她的孩子活活掐死,只是为了把小同接到你身边。」 胸口泛起锥心刺骨的痛意,心中的痛和恨在胸口翻涌。 我以为自己孩子的死是意外,没想到居然是被王军亲手掐死,再想起我那七窍流血的爹,我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扒皮吃肉。 「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的前途,把她毒成个哑巴?」 我听到王军轻声安慰,又听到病房乱作一团,好像是小同生命垂危。 我僵硬躺在床上,装作昏睡的模样。 耳边却传来宋玉良的声音: 「苏娟娟,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你还在装什么装?」 「你凭什么能够嫁给军哥?我就活该被马匪糟蹋?活该生下这个孽种?」 4 宋玉良提起我的衣领,对着我一顿指责: 「本来我都要和军哥成婚了,都怪那该死的马匪,还有该死的你!」 「我害死你爹,害你断腿,我睡你的男人,让你养我的孽种,你又能够拿我怎样?」 我宛若雷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我所受的苦难,都是他们的算计。 我刚想起身和她争辩,她就踉跄着倒在地上,捂着脸颊哭得梨花带泪。 进入病房的王军,扶起了她的身体,她倚靠在他胸前,委屈的轻声诉说。 「娟姐说她嫉妒我和小同关系好,她才想到了下毒这个昏招。」 「她还说嫉妒我和你太亲密,呜呜,她居然骂我是不要脸的破鞋。」 王军快步上前,提起我的衣领,抬手给了我一耳光。 「苏娟娟,你好歹毒的心思,是你害死了小同!」 「你又是哪来的脸,说玉良是破鞋?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成人尽可夫的婊子了!」 我被打得头晕眼花,我站稳身体和他们争辩。 「王军你可真不要脸,你掐死我的孩子,毒死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军用布塞住我的嘴,掐住我的脖子,满脸都是慌张。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动静闹得太大,周围的人都来凑热闹,我妄图让他们救救我。 王军却扯着我的头发,故作不屑的道: 「呵,我女人乱吃飞醋,下毒害死我们的儿子,我现在正在教训她!」 听说闹出了人命,有不少人唾骂我: 「这女的怎么当娘的?居然毒死自己的儿子!像这种人就该拉出去游街!」 「游街!游街!我们一起惩罚这个该死的贱人!」 ...... 我被他们按压在地,被麻绳五花大绑起来。 他们牵着我像遛狗样游行。 周围的群众听到三言两语,拿着石头就对我一顿猛砸。 还有人拿着各种恶臭液体,一桶淋到了我的身上。 跛脚的腿不利于行走,我狼狈的瘫倒在地,他们又像拖死狗样,把我拖拽着往前拖行。 我的身上各种伤恨交织,流出了蜿蜒的血迹。 我一直想开口辩解,但我的嘴巴已被封死,我只能无助的呜咽。 当我痛得迷糊之际,我听到两人的争辩声: 「军哥,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也是她害得我被马匪折磨,既然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难道还想放过她吗?」 死一样的沉寂后,我被王军一手捅开嘴巴,他急切地拉住我的舌头。 他轻声朝我呢喃:「娟妹,你不会怪我的吧?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会照顾好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老婆。」 我先是感受到他亲吻我的眼泪,又感受到舌头传来痛入骨髓的痛。 他把我舌尖的一团软肉扔在地上,继续揽着宋玉良轻声安慰道。 「你放心,哑巴就不会说话了,没有人会影响你的政审。」 他剪掉我的舌头! 我的嘴里满是血腥味,舌头传来一阵阵痛,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还妄图张嘴说话,反而吐出一大口血水。 听着囫囵不成调的话,我却只能哽咽难鸣,连哭喊声都变了调。 王军给我舌尖塞了一把草木灰,他揽着宋玉良高高在上对我道: 「娟妹,没办法,这都是我们欠她的。」 他又继续安慰我: 「娟妹,你放心,就算你瘸了腿,变成个死哑巴,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狼狈躺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我奋力地朝他嘶吼,却是无能的狂怒。 此时村里响起一片慌乱声: 「快跑啊!快跑啊!马匪进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