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收拾出一间厢房,姐夫和外甥住进了我家。 这件事成了社员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地里说的很难听。 想到孤儿鳏父,我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那天,我在生产队赚了10个工分。 下工后,我到供销社买了猪肉。 回到家,厢房的煤油灯亮着。 窗纸上倒影出两个人的身影。 妻子正在系扣子,房里传来姐夫的声音。 “秀兰,你说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妻子叹了口气。 “你等这天不是等了七年?还有啥不知足。” 两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我站在门外,手中的猪肉滑落在地。 “德柱快回来了,我得去做饭了。” 妻子走出厢房,差点撞到我身上。 她眼神慌乱。 “德住,你啥时候回来的?” 1 汗水打湿了我的后背,我怔怔站在原地,大脑飞速旋转。 没真凭实据,恐怕此刻我冲进去质问,他俩也不会承认。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 “刚到家,我去供销社买了点肉,咱们家好久没吃肉了。” 她神色自然了不少,弯腰捡起地上的肉,开口说道。 “傻愣在那干啥,看你满身土,赶紧去洗一洗,我去做饭。” 我走进后屋,打了一桶水,从头浇下。 昏暗的油灯照着我湿漉漉的脸,让我冷静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秀兰给我盛了一碗肉。 “当家的每天上地,辛苦,今晚你多吃点。” 我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却吃不出任何香味。 我把眼前的肉推到了儿子面前,孩子看见肉眼睛都直了。 夹了几大块放进自己的碗里。 秀兰看着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姨夫和弟弟还没吃呢!” 秀兰说着,把碗又推到了外甥面前。 儿子一脸委屈。 我心里憋着怒火,这要是放在从前,我不会说什么。 但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 “秀兰,都是孩子,你儿子吃两块肉怎么了。” 她瞪了我一眼,“你就惯吧!惯子如杀子!” 姐夫金贵林看着秀兰和我拌嘴,开口说话。 “德住,别和秀兰吵,她一天除了去生产队干活,还要忙里忙外。” “不容易,你体谅一下。” 他不说还好,说起这茬,更是让我火大。 “姐夫,不是我说你,你也知道家里过的困难。” “你是不是也得为家分担一点?” “总不能你赚的工分都攒着,在我家白吃白喝吧。” 我带着怒气,话自然不好听。 秀兰见我把矛头转向了姐夫,立刻炸了。 “赵德柱,你今天抽什么羊癫疯。” “姐死了,姐夫和孩子孤苦伶仃的,照顾他是我们的责任。” “当初我可是亲口答应我姐了。” “你要是敢反悔,我们就离婚! ” 结婚七年,她从来没对我说过离婚这两个字。 自从金贵林来了搬了进来,她总是拿这两个字敲打我。 以前我觉得是她们姐妹情深,现在看来是姐夫和小姨子情深。 金贵林马上装起了老好人,“我说秀兰和德住,你们别为我吵架。” “实在不行姐夫明天就搬出去,俺们家那老房,拾到拾到也能住人。” “就是孩子住老房晚上害怕。” 张秀兰拉过外甥,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 “没事,姐夫。你就踏实的住着!这家只要我我在,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真是的,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我把手中的碗重重砸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饭桌。 2 那个年代的人都勤劳,每天天不亮就去生产队上工了。 而且集体荣誉感也强,为了多赚点工分,真的是披星戴月,汗珠子落地摔八瓣。 村里的铁柱和我是发小,每天上工都和我一起。 每天劳动的空闲,我们就在一起唠嗑,聊天。 “德柱,你姐夫去你家也好几个月了吧。” 我心里烦闷,点了点头。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的可难听了,说你就是个王八头。” “也不怪人传,你说哪有姐夫和小姨子在一块生活的呀!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个年代,男女关系都很淳朴。 谁家要是有点风吹草动,那舌根都得被人嚼烂了。 我放下手中的锄头,拿起脖子上搭的破旧毛巾擦了把汗。 “谁爱说什么酒说什么去吧。” 铁柱一脸嫌弃,“你啊,不是我说你。” “你说你姐夫那么大的男人,还用你们照顾?” “要不你我给他介绍个人吧,邻村的刘寡妇,据说守寡多年了。” 我眼前一亮,心里暗想。 “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再婚,离开我家,妻子也就死心了。” 我拉住铁柱的胳膊,“真的,你莫诓我。” 他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心中的郁闷终于纾解开来,我拿起了锄头,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晚上下工,收拾完毕,我早早的躺在了炕上。 秀兰和衣而睡,躺在了孩子那边。 自从她姐夫进了家门,我们就再也没有过亲密关系。 她总说类,不想那事。 直到昨晚,一切才有了解释。 我心中虽然不舒服,但是想到给她姐夫相亲的事,心中还是有了念想。 等孩子睡后,我轻轻拉了一下秀兰。 “秀兰,俺跟你说个事,你姐夫还年轻,要不给他相个人吧。” “邻村的刘寡妇......” “住嘴,你整天就想着怎么把姐夫赶出去!” 没等我话说完,秀兰就急了,大嗓门差点把孩子吵醒。 “我和你说,赵德柱,你要是再打算把姐夫赶出去!咱俩就离婚!” 我的脾气也起来了,“张秀兰,你以为不不知道你和你姐夫的事?” “我只是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孩子受苦。” “你也别逼我。” 黑暗中,我听到她哭泣。 我没理她,转身睡下。 第二天一早,我和金贵林一起上工,我想问问他的想法。 毕竟给他相个对象,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我快跑了几步,追上了他。 “姐夫,俺有个事想跟你说。” “你看,我姐也去世这么长时间了。” “你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况且你还年轻,也不能打一辈子光棍不是?” 他盯着我,“德住,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我托铁柱给你在邻村相了个对象,也是老公死了。听说人长的不孬,持家过日子,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 金贵林一脸不耐烦,“你姐刚死这么几天,我哪有心思找人啊。” “德柱,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在你家。” 我心口不一,“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个女人照顾你。” 他叹了口气,“好吧,那听你的,看一看。” 3 到了生产队,我找到铁柱,高高兴兴的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铁柱当天就去了邻村说媒。 当晚,秀兰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气的坐在炕上掉眼泪。 “我安慰她,我这也是为了姐夫好,你还能照顾他一辈子吗?” “都随你吧。” 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可能是我昨晚的话让她醒悟了,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欣慰。 在铁柱的帮助下,金贵林去相了亲。 女方很满意,金贵林却千方百计的找毛病。 没成之后又介绍了几个,还是一样的结果。不是太瘦,就是太老,再不就是不够温柔。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狗东西原来一直在敷衍我! 那天,秀兰没去上工,下午还没到下工的时候,金贵林也走了。 看着他向家的方向走去,我也和生产队长请假早走一个小时。 到家得时候,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秀兰在厢房,和金贵林纠缠在一起。 物理传来金贵林的声音。 “秀兰,可让我想死了。” “你那傻汉子还给我相亲,我哪能舍得你啊。” 接着是秀兰的娇嗔。 “那你还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金贵林嘿嘿一笑,“没办法,不应付一下,你那傻汉子不会死心。” 接着,屋内渐渐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差点控制不住冲进去,但还是控制住了。 “张秀兰,金贵林,既然你们如此把我不当人,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我悄悄退出家门,找到铁柱的时候正赶上社员们下工。 我拉起铁柱的手,“走跟我去捉歼!” 铁柱满脸诧异,我拉着他的胳膊 ,边走边喊。 “父老乡亲们,请你们给我做主啊,德柱谢谢你们了。” 铁柱凑在我耳边,“德柱,你疯了!家丑不可外扬,以后你可怎么在村里抬头!” “他们都不怕磕碜,我怕什么?” 不一会,父老乡亲越聚越多,议论纷纷。 到家那一刻,我让大家安静,然后挑了几个街坊邻居,和我一起悄悄打开院门。 来到厢房外,屋内正传出暧昧之音。 我一脚踢开房门,几个人随我走进屋内。 炕上的二人不着寸缕,见突然涌进人,大惊失色,吓得慌忙找衣服。 “张秀兰,你可真不要脸!” 我上去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听我说,德柱。” “你还是对这些乡亲说把,说说你怎么不要脸,怎么给亲夫带帽子。” 金贵林披着被子,蒙着头躲在炕柜边上。 打完张秀兰,我一把将金贵林蒙头的被子拉开。 “大家看看,就是这对狗东西!” “我辛苦赚工分养家,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众人气愤异常,纷纷指责他们。 “你们真是不要脸,怎么对得起德柱!” “还有金贵林,你哪是个人!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媳妇吗?” 等众人怒气渐消,我翻箱子找到纸笔,扔在她面前。 “张秀兰,离婚!儿子归我!带着你的姐夫滚出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