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远再来找我时,已经过了一个月。 忸捏地进店,问我: “你那个蛋炒饭,是怎么做的?” 最穷迫的那段日子,攒的钱都要留作他下一年的学费。 我们吃了一个月的蛋炒饭,成本低,又饱腹。 而我总是学着小时候妈妈把排骨埋在我面碗底一样,先盛出来自己的份量,再往锅里多打两个蛋给他。 吃惯了各地美食,路迟远似乎又想起了这口。 “我家换了三个厨子,也做不出那个味道,你能不能再做一次…” “老板,”宋庭舟打断:“昨天的账目好像有点问题。” 我扔下路迟远就回了收银台。 看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有问题。 宋庭舟倒是耐心: “你再仔细看看,杯子的箱数跟供应商的价款单对不上,我怕是他们少送了。” “啊,我昨天好像忘数了,怎么这么蠢啊。” 一箱奶茶杯不便宜,我又懊恼又自责,连连叹气。 但宋庭舟反倒笑了,安慰我: “大家都会马虎的,也不算大事,我现在就去查监控,跟供货商说一声。” 我感激地点头。 余光中,路迟远神色晦暗不明,似乎盯了我和宋庭舟很久。 第二个月,店里终于盈利了。 多亏宋庭舟,不仅靠脸吸引来一众顾客,还自己研发了一个校内外卖小程序,由他送货到各寝室。 我由衷地感谢他,拍拍他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背,说: “这个月给你多算五百块工资!” 他正在吃蛋炒饭,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被饭呛到,偏过头去轻咳。 连耳尖都咳红了。 “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他摇摇头,说: “我每天白吃你带的饭,就给我之前说好的时薪就行。” 最近店里太忙,尤其是饭点。 我只好每天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顺便也给宋庭舟带一份。 一个月下来,他吃胖了些,原本略显清瘦的身形变得刚刚好,连带着气色也好了几分。 这导致来看他的女孩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从外校慕名而来的。 既然他拒绝,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看他来回替换的两件t恤和洗到磨毛的帆布鞋,脑子里有了个新的打算。 休息时间,我到商场楼上,在特价区买了两件黑白灰的短袖,又挑了双打折的鞋子,花了小七百。 刚拎着东西下扶梯,就碰到路迟远和沈樱。 他拎了好几个品牌购物袋,一脸温柔地听沈樱说话。 “这破商场可真低级,没一家店能入眼的,要不是赶时间,我才不来这儿呢。” “诶,你怎么也在这儿?不会是店要倒闭了,又出来兼职吧?” 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 “不关你的事,我来买东西不行吗?” 路迟远的脸色一下就沉了,眯眼盯着那袋子,沉声问我: “给谁买的?” 我回呛:“也不关你的事。” 这个男装品牌,路迟远是认识的。 它对于一年前的我们来说并不便宜。 在他生日时,我精心挑选了一件最新款的外套,小一千。 捧到他面前时,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 “费劲心思,我不喜欢。” 或许是我天性迟钝,或许是习惯被忽略。 我对情绪价值这种东西,期待值很低。 可那天,我连句谢谢都没得到,还是没忍住难过。 路迟远甩开沈樱,径直冲到我面前,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别告诉我,你是给那个穷酸兼职生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