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梨站在灯火通明,装修华丽的客厅里,看似平常的表情下,手掌却捏得发紧。 落座后她花了两分钟的时间适应,随后阮时梨进入了主题。 “既然我是京家走失的女儿,家里也挺有钱的,那能不能先给我预支十万?” 邱奶奶那边还等着手术费救命,她现在也没别的途径马上凑到那么多钱了。 只能是先厚着脸皮开口问着试试。 被拒绝了也不怕,反正今天她也被拒绝过一次了…… 贺今樾清冷矜贵的面容依旧是从容不迫。 他如段段葱白似的手指伸进了西装的内衬里拿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这是我的副卡,没有密码,也没有限额,你眼下有什么困境都可以去解决,以后这就是你的,不需要还我。” 他的嗓音低沉微哑,平静无波,可传入阮时梨的心里却掀起了轩然**。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阮时梨说过这样的话。 尤其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了。 “我们才第一次见,而且我没有理由这样随意花你的钱。” 阮时梨原先想着,既然她是京家走丢的小女儿,那先跟家里预支点钱应该不过分。 可拿贺今樾的钱就…… “我是你未婚夫,这理由还不充分?” 他的声音就像是开了调的小提琴那般悠扬动听。 阮时梨的心里突突直跳,盯着他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庞,脸颊微红。 “可是我还没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阮时梨说道。 “我们的婚事是两家早已定下的,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到时候回京州了再跟双方的父母提,但在此之前,我还是会以未婚夫的身份照顾你。” 男人的双眸漆黑深幽,阮时梨看不透他,可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 “楼上左手边第二间是你的房间,里面所有东西你都可以使用,梳洗完毕之后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阮时梨的眸光在清冷俊逸的贺今樾身上有片刻的失神,紧接着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楼上套间的面积是她租房的地方的四倍大,配备着阳台,浴缸,以及小厅。 她打开了衣柜,里面是裁剪时髦,做工面料都极其奢华的套装,有日常也有通勤的。 但现在是晚上,她拿了一套睡衣,手上的陈年老茧磨过光滑的绸缎面料。 阮时梨都担心会把这套睡衣给勾坏了。 想着贺今樾在楼下等她,阮时梨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慨。 洗完了澡换好了睡衣,阮时梨将脏衣服放进篮子里后才缓步下了楼。 她眸光一扫,看见贺今樾面前的医药箱。 在她靠近后,贺今樾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棉签和药膏。 “你……你要干嘛?” “擦药。” 他已经是做好了准备,阮时梨再拒绝,好像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我自己来。”她有些难为情,毕竟这是个不熟的男人。 “你不方便,腰不是弄伤了?” 阮时梨鼻头发酸,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知道?”她刚才在车上,什么都没说。 贺今樾眸光平静,“如果我没瞎,应该能注意到你走路不对。” 阮时梨第一眼看他,只觉得他冷漠倨傲,高不可攀。 可没想到他不但细心,而且还没那种成功人士的傲慢和架子。 阮时梨将腿放在了抱枕上,贺今樾拿着药膏细细地涂抹着。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哪怕是擦着药膏的动作,看着都令人赏心悦目。 阮时梨的脸颊微红,忍不住缩回了自己的脚。 “我还没跟你说,其实我有男朋友了。”虽然她提了分手。 贺今樾面色如常,眉眼不抬地答道:“一个自己女朋友有困难不管,却有闲心去给其他女人过生日的男人,你该慎重考虑跟他之间的关系。” “他其实对我挺好了。” “例如?” “他会接我下班,会陪着我一起熬夜学习,我生病的时候会照顾我,他还陪我摆摊,吃街边小吃。” 这些话阮时梨是说给贺今樾听的,但是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喜欢错人呢? 贺今樾盯着她青紫的伤痕,淡淡道:“好了,早点休息。” 话题戛然而止,阮时梨眸光幽暗,唇瓣紧闭。 她回楼上的房间睡觉,冰丝软枕加上房间里点燃的香薰,让她这一夜都睡得很安稳。 隔天她起了个大早,准备带着邱奶奶回医院进行手术。 可是刚到家,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家门口。 傅南亦正好打了个瞌睡,身子一抖,醒了。 他侧身看见了阮时梨,顿时酒醒大半。 “小梨,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你昨晚去哪了?还有什么分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时梨看着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那狼狈的样子让她的眼睛刺痛。 “没为什么,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难道因为我没给你钱?” 听着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可却让阮时梨感觉自己像被侮辱了一样。 “让开,我还有事。”她语气冷淡,不想再多看傅南亦一眼。 傅南亦脸上闪过一抹受伤,“小梨,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变了,以前你从不这样。” “我怎么样?” “我一直都觉得你跟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不是那种会依附男人,一直想花男人钱的人,可我才拒绝你,你就对我甩脸色,是不是我现在给你钱了,你就不跟我分手了?” 昨晚阮时梨被他的兄弟按在桌上羞辱,被他嘲笑讥讽,她都忍得住。 可现在他这一声声的质问,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专门挑她心窝最软的地方捅。 阮时梨将唇瓣咬得发白,抬起莹润动人的眼眸直勾勾地看他。 “那就算是我要花你的钱了,又怎么了,不可以吗?” 阮时梨想起昨晚傅南亦为林媛媛的生日派对花了几百万。 心里还是止不住发酸。 她就这么不值得傅南亦付出,是吗? 傅南亦的眉头蹙起,看着阮时梨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失望。 “所以,你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身份和我的钱,对吗?” 阮时梨舌头发苦,盯着他那双怀疑的眼睛,气极反笑。 这两年的朝夕相处,原来竟是一场笑话啊。 她要是真爱钱,一开始知道他是个“穷小子”就不可能交往。 而且她花过他的钱,收过他的礼物吗? 他这样理直气壮地质问,何不看看自己是怎么防备别人的呢? 阮时梨懒得为自己辩解了,精致漂亮的面孔彻底冷了下来,朝着他厉声道:“滚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