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容九思开口，软香的唇便覆了上来。

身影不停地随着烛光摇曳，他的心却犹如沉到谷底。

夕瑶明明恨不得将他揉入体内，他却觉得如此疏离。

翌日。

窗缝中透过一丝光亮，满室的旖旎无不昭告着昨夜云翻雨覆是何等的激烈。

容九思微微挪了挪身子，便被一个被一团柔软缠上。

夕瑶沉闷一声：“再睡会。”

容九思凝着夕瑶的侧脸，微微失了神。

从如画的眉，再到鼻子。

他伸出手去想触碰她的鼻骨，却又停在了半空中，只是细细凝着。

他多害怕一碰，眼前美好如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只要她在身边，只要谎言不戳破，他就还是夕瑶最爱的人。

若现下只是大梦一场，他甘愿再沉溺其中片刻。

……

一个月后。

容九思的装傻让一切如常，夕瑶依旧爱他。

可阿欢却不愿他沉溺在假象中：“自欺欺人的幸福，你还要继续多久？”

容九思还未反驳，阿欢就将夕瑶与秦玄仙君的过往一幕幕播放在他脑海中。

他们相遇时，夕瑶去人间历劫，是备受冷落的公主。

秦玄因渡劫失败，失去灵力流落人间被卖入皇宫。

秦玄一眼便认出了她，于是主动请缨去夕瑶殿里伺候。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男子是另有图谋，夕瑶明明也一眼洞穿。

却因了他那双与容九思极为相似的眼眸，还是动了怜悯之心。

“问清始末，好生安置。”

而后几年她与他再无交集。

直到突然某天夕瑶遭冷箭暗算，秦玄挺身替她挡了那只冷箭。

她感动万分，只要他要她便给。

秦玄却推阻：“我自幼出生便被爹爹摒弃，可我不知他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生下我……”

她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这般被父皇厌恶。

那晚秦玄以神酒引她神力归体，夕瑶历劫完毕，想起过往本欲抽去他记忆。

他却哽咽着说：“原以为是人间至真情爱，却未曾想是青丘女君。既如此，便求女君亲手堕去孩儿，以绝秦玄之情。”

那一日，容九思记得。

自己因尝试药医偏方，疼得在榻上打滚，却还在喊着：“继续。”

那时他是如何期待着自己能与她有个孩子，如今就有多讽刺。

脑海画面里，那个一直说着自己不要子嗣的夕瑶却笑了，她摸着孕肚笑得开心不已。

她说：“若本上神诞下子嗣，我便允你凤凰族一诺。”

秦玄问：“任何诺都可以？”

她明知秦玄所求为何，却还是点头。

容九思收回思绪，阿欢见他难以承受，转而又播放了另一段画面。

画面里容九思路过凤凰山，见有凤凰涅槃，本想助一臂之力。

行至那，那凤凰已奄奄一息，没了生气。

是容九思几乎散尽仙力，才为他重聚七魂六魄，投入人间重聚灵力。

谁知，是自己救下的男子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容九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

是啊，她贵为青丘女君，怎能没有神嗣。

他曾许下心愿，愿夕瑶子嗣绵延。

他做不到的，有人来做了。

夕瑶何错之有。

阿欢无力与他辩驳，再次休眠。

突然一阵翻涌，容九思终是承受不住心痛不止。

阿与忙道：“快去请医仙给九思仙君看看！”

等了两瞬，却看见夕瑶携着大夫匆匆赶来，眼中满是慌张。

她站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九思，我在。”

良久之久，医仙收回了手，语气平静：“九思仙君身子并无无大碍，只是心中郁结，是以血液不通，肠胃受损，仙力有些溃散。”

“想来许是这些日子尝试过多偏方，损害了仙体，那些针还是没起作用。好在有女君上神之力护体，休息几日便好。”

容九思点了点头。

这时，耳边骤响夕瑶的呢喃声，无比清晰：“万幸。”

声音很轻，是阿欢故意放大给他听的。

容九思盯着夕瑶那双深情却又如释重负的眸，渐渐红了眼眶。

半晌，他睁了睁酸涩的眼眸，喉间发涩。

“女君是在庆幸什么？庆幸我依旧无法与你生育子嗣，还是庆幸可如愿执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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