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雷响,闪电划过天际,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徐斯羡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传来的强烈痛楚让他止不住地大口喘气。 他捂住心口,深深蹙眉。 这种好像失去了什么的空虚感与不安是怎么回事? 他缓了片刻,起身想找手机。 然而一抬眼,地上只有几十个喝空了的啤酒罐,提醒着他昨夜放纵酗酒的事实。 徐斯羡的头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 他重新倒在沙发上,盖住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 上一次,还是八年前,陈丝语离开的那天。 这女人真狠啊,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都能说出最刺痛他的话。 结婚、种山茶花、养豆腐和麻婆…… 她怎么能把和自己幻想过的生活,去和别的男人一起过?! 她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她怎么能说,再也不想见到他这种话…… 整整八年,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替陈丝语找理由,找借口。 告诉自己,她的离开一定有难言之隐。 可原来,没走出那个雨天的人只有自己。 只有他还一直活在过去,活在那个小小的十五平出租屋。 滚烫的眼泪像开水浇在心头。 徐斯羡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忘记了有多少个日夜,他是想着能再见陈丝语一面,才坚持下来的。 现在,好像再也没了坚持的理由。 他站起身找了一圈,才在墙角找到屏幕碎裂的手机。 才想起昨天接完电话后,他就把手机砸了出去。 刚想摁亮屏幕,徐斯羡忽然意有所感,抬头看向了玄关。 玄关的柜子上摆放着那天去赴约见面时,他给陈丝语买的红色山茶花。 当时他因为愤怒重重地将花束扔在了地上。 可看着那散落的花瓣,他最后还是不舍地给捡了回来。 这几天,花一直开得很好。 可一夜之间,竟然全都凋谢了。 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席卷而来。 徐斯羡摁亮了屏幕,只见上面显示着一条未接来电。 【上午7点15分,陈丝语,响铃22秒】 他下意识想回拨过去。 可又想到陈丝语说的话,他的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摁下去。 算了,她打电话来,一定是想质问微博怎么还没删吧。 徐斯羡打开微博,将那一条“寻找前女友”的内容删除。 然后重新发布:【我找到她了,她过得很好,不希望再被打扰。我祝她幸福。】 徐斯羡关了手机,无边无尽的黑暗再次将他淹没。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很茫然。 因为他从未想过,徐斯羡的人生没有陈丝语,该怎么继续下去。 就这样睁眼到了天亮。 早上八点,经纪人推开了徐斯羡家的大门。 看见满地的啤酒罐和倒在沙发上颓废的徐斯羡时,经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这样的场景,他早就见惯了。 他也比谁都清楚,徐斯羡是靠想着陈丝语,才走到影帝这一步的。 经纪人熟练地绕过垃圾坐到徐斯羡身边。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今天有个粉丝见面会你必须得参加,起来洗把脸吧。” 徐斯羡没说话。 但经纪人知道他在听,就继续说:“这次见面会,会来一些国外粉丝,公司给你请了专业的翻译,等下人就到了。” 就像石子投进死水湾,荡起了一层涟漪。 双眼空洞的徐斯羡忽然眼睫一颤。 半小时后,翻译进门。 徐斯羡打开手机,将最后一次和陈丝语的通话录音点开,播放了一遍那句陌生的外语。 “你能听出这是哪国语言吗?” 翻译只愣了一下便点头:“是荷兰语。” 徐斯羡的手狠狠一颤,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那你能翻译出来这句话吗?” 翻译点头,却又犹豫地听了一遍。 而后,他欲言又止地望向了徐斯羡。 “说这句话的人,在对一个姓陈的女士说……她的安乐死申请已经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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