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一岁那年,我坐在她常去的咖啡厅,看着她捧着花一束花冲进另一个男人的伞下。 她二十七岁这年,我亲手把她未婚夫出轨的视频发到了她邮箱,看着她在婚纱店里,红着眼撞进我的怀里。 她爱过别人,没关系。 她忘记过我,也没关系。 十年蓄谋已久,最后她只会是我的妻子。 ——— 发现钱昭野出轨的时候,曲荷正在用他的手机回复工作消息。 手指一滑,误触隐藏图标,屏幕瞬间切换,壁纸是钱昭野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这个女人曲荷并不陌生,是三个月前刚调到总经办的乔眠。 照片上钱昭野亲吻女人额头的姿势,如此虔诚,如此柔情。 恋爱七年,他大方交出手机密码,坦然说“随便查”,原来是因为手机有双系统。 曲荷抖着手翻着聊天记录,两人最早聊天的时间是在四年前,而最新一条聊天是在半个小时前: 乔眠:【亲爱的,你说是她穿婚纱好看,还是我穿红裙性感?】 钱昭野:【红裙晚上穿给我看。】 乔眠:【哼。才不穿给你看呢,这是对你早上亲那个老女人的惩罚。】 钱昭野:【你和她比什么?她整天板着张脸,刻板无趣,男人一见到就会性冷淡,不然我也不会七年都没碰过她一次。】 乔眠:【油嘴滑舌,那你明天不许陪她去试婚纱!】 钱昭野:【都听你的。】 曲荷视线模糊了一瞬,屏幕上的字字句句在这一刻像是化作了一个个诡异的字符,死死掐住了她的喉咙。 早上喝的那口凉粥在胃里翻涌着,不断向上涌。 “老女人...” “刻板无趣...” “七年都没碰过她一次...” 每一个字都像把锋利的刀,狠狠捅向她的心脏,再残忍的搅动,剜心割肉... 曲荷鼻子酸得发涩,明明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啊..... 五年前她刚大学毕业就被钱昭野带到公司。 当时他吻着她的指尖说:“阿荷,公司刚起步,你先来做我的秘书,等稳定了再继续创作,这样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了。” 那时的曲荷刚从陶瓷艺术系毕业,裙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陶泥,可她却毫不犹豫点头。 可是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来,她收起所有鲜艳的裙子,穿上沉闷的黑色职业套装,把长发一丝不苟盘起。 她开始学会在酒桌上挡酒,学会看合作方的眼色,学会把委屈咽回肚子里,只为了那句“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最后她终于如愿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专业”秘书。 却,也成为了他口中“刻板无趣”的附属品。 本以为自己的付出会换来钱昭野的珍惜,以为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马上就能得到幸福,可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刻板无趣的老女人... 从20岁到27岁,从大二到职场,她认为的七年深情,原来只不过是藏在双系统下的笑话。 七年...最美好的七年... 却被钱昭野的那几个字钉在了耻辱柱上。 “曲秘书?” 脚步声由远及近。 曲荷手指上划退出所有后台,又立刻切回原系统。 她转过身,钱昭野被几个经理拥着正朝她走来,快到跟前时他和边上几人说了几句,众人散开。 曲荷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有事?” “嗯。” “进来说。” 两人进了办公室,刚关上门,钱昭野的手就搭了上来。 “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曲荷不动声色躲开他的触碰,抬头看着他。 男人西装笔挺,眉眼带笑,依旧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多么讽刺啊! 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手机上和乔眠**,现在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和她谈笑暧昧。 曲荷轻轻吐出一口气,努力让声线自然些,“你的手机,刚才帮你回了几条工作消息。” 钱昭野:“就这事?最近公司是有些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带你去度假好不好。” 他走近,自然地伸手接过手机,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某种亲昵的暗示。 曲荷胃里一阵翻涌,几乎就要当场吐出来。 她强忍着,嘴角扯出一抹僵硬:“不检查一下吗?不怕我偷看了你的小秘密?” 钱昭野低笑一声,眼神宠溺:“阿荷,我说过,只要你想,我的手机随便查。” 随便查? 曲荷盯着他的眼睛,觉得荒谬极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怎么可以在背叛她之后,还能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简直太无耻,太恶心了! 曲荷恨不得现在就扇他一巴掌,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钱昭野见她不说话,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就要吻下来。 曲荷猛得侧身躲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借着疼痛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下午五点要去试婚纱,你别忘了。”曲荷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昭野的表情微妙的僵硬了一瞬,很快笑道:“当然不会忘记。只不过明天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去试婚纱,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还特意找补了下,“最近不是有个说法叫first look,我想把你最美的一面留在婚礼上。” 曲荷死死盯着他的脸,妄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愧疚。 可,是不是每个出轨的男人都能做到心安理得的撒谎? 她轻声问:“可是阿野,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我们的婚礼还要重要?” 阿野。 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喊了。 五年来,他们之间好像渐渐多了条无形的鸿沟。 她叫他“钱总”,他叫她“曲秘书”,只有在极少数需要她的时候,钱昭野才会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叫她一声“阿荷。” 钱昭野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不决。 但很快,他的表情冷了下来,语气淡漠:“几千万的项目你都能搞定,区区一场婚礼而已,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曲荷脸上。 “阿荷,我需要你。” “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曲荷,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无趣?” “曲荷,你就不能学学别人,温柔一点吗?” “曲荷....” 五年来的每一句贬低否定,这一刻全部在脑海里炸开。 曲荷眼眶酸得泛红,心脏抽痛得不行。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浪子回头?还是期待他幡然醒悟? 曲荷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小丑,一个既可悲又在自欺欺人的小丑。 “当然,钱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曲荷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借着握住门把手才不让自己露怯。 一冲进卫生间,曲荷就弯腰干呕起来。 早上喝的那碗凉粥混着胃酸涌出喉咙,食道像是被灼烧,又酸又痛... 她死死抓着洗手台边缘,抬手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出门前用粉底遮住的黑眼圈又浮了出来,黑色的职业套装衬得她像极了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这就是她。 钱昭野口中刻板无趣的老女人... “曲荷,你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 手机传来震动,是婚纱店发来的确认短信。 曲荷回复:【明天会准时到。】 她伸手扯开盘发,一颗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违背钱昭野口中的“职业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