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暴风雨,总是在最平静的时候来临。 小诺突发高烧,38度9。 我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我第一时间冲到学校,抱起烧得小脸通红的儿子,直奔最近的儿童医院。 挂号、问诊、化验、缴费……医院里永远是嘈杂而混乱的。 我抱着昏昏沉沉的小诺,在人群中穿梭,感觉自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 诊断结果是急性扁桃体炎,需要住院观察。 我一边办理住院手续,一边给陈曦打电话,告诉她店里要拜托她多费心。 陈曦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晚晚,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我过去?” “没事,我能搞定。你帮我守好店,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安顿好小诺,看着他挂上点滴,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安稳,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病床边,拿出手机,给张明发了一条信息。 “小诺急性扁桃体炎,住院了。在市儿童医院,住院部803床。” 我没有打电话,因为我不想听到他任何不耐烦的借口。 我只是在尽一个母亲的告知义务。 很快,他的信息回了过来。 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眼睛里。 “知道了,我这走不开,你先照顾,费用你先垫付,回头AA。” 回头AA。 又是这四个字。 我看着这条信息,眼眶瞬间就红了。 虎毒不食子,可这个男人,在孩子生病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还是他那套可笑的AA制。 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情,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成灰。 我没有回复他。 我默默地收起手机,擦干眼泪,挺直了脊梁。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指望任何人。 我一个人,也能为我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我没有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 我独自一人,挂号,缴费,取药,跑上跑下。 我给小诺擦身,喂水,讲故事,整夜整夜地守着他,不敢合眼。 张明是第二天才姗姗来迟的。 他提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关切,像一个刚刚结束重要会议,就心急火燎赶来的二十四孝好父亲。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吊着水的小诺,又看了看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怎么搞的?孩子病成这样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懒得戳穿他的表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忙吗?我怕打扰你。”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试图表现出自己的父爱,俯下身想摸摸小诺的额头,却显得手足无措,连姿势都透着一股生疏。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他主动说:“住院费多少钱?我去交了。这次我全出,不用AA了。” 他以为这是一种恩赐。 以为我会在这个时候心软,会感激涕零。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不用了,我已经全部付清了。” 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我已经付了?” “对。”我点点头,语气清晰而冷漠,“这是我作为母亲的责任,与你无关。” 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错愕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你不是要AA制吗?我只负责我自己的那一份。我孩子的健康,就是我自己的事。”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