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那天,全村人都在啃树皮,我男人却把家里最后一把米熬成粥,亲手喂进了白月光嘴里。 我挺着大肚子跪在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只求一口热的给孩子暖暖胃。 他却说:“她胃寒,得喝热的。” 后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在雪地里,我们的尸体被人当成灾星,扔进乱葬岗喂了野狗。 再睁眼,是三天前,队长还没分粮,她还没哭着说冷。 这一世,她再想喝热的。 我就让她——喝滚烫的血。 我是被吵醒的。 外头一群人围着哭喊,说灾民冲了村仓,仓里粮被抢光了。 所有人一边骂我晦气,一边朝外挤。 “杏花你个蹄子快点爬起来,你男人去追灾民了,你也不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 我撑着肚子下炕,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有人敲门,敲得急促。 门一开,是村长媳妇,面色慌张。 “杏花你男人回来了,带了个女的。” 我心头一跳,还没出门,就见院子那边站着一对人。 林存厚一身泥,眼里只有怀里那女人。 那女人穿着我那件嫁衣,脸色苍白,靠在他肩膀上瑟瑟发抖。 “她叫如烟,是我在乱兵堆里救下的,她受了惊吓,得吃点热的。” 他说这话时,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端着一碗粥。 我闻到了那熟悉的米香味。 那是我昨天偷偷藏起来的最后一把米。 他捧着它,给了她。 全家人都围着她转,娘说她长得像菩萨,爹说她讲话软糯,是大家闺秀。 只有我站在门口,像个外人。 我说:“我饿。” 林存厚头也不回:“如烟比你更需要。” 娘骂我:“你这副德性怎么配得上咱家存厚?你看看人家如烟,人家一个弱女子都不喊苦。”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动了一下。 上辈子他动得比现在还猛,最后却没等来一口热粥。 只等来一句。 “她不配生我的孩子。” 我冷笑了一声。 这一世,谁都别想拿我和孩子的命,换她一碗粥。 第二天。 如烟“病重”,非得喝糜子粥才能下得去口。 林存厚把我供在炕上的干粮盒翻了个底朝天。 我终于忍不住。 “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他看也不看我:“那又怎样?” 我看着他搂着那女人,一口口地喂。 突然想起上一世,他也这么搂着她,说她饿坏了,胃一疼就发晕。 他喂她吃了最后一碗粥。 然后他们一起走了。 把我和全家,丢在了雪地里。 娘死在树下,弟弟被冻成了冰块,我被村人砸昏,活活扔进乱葬岗。 林存厚事后回来,说我是“灾星”,死了刚好。 而她,哭着喊他“哥”,说自己愿意照顾他的余生。 然后一起嫁去了南边的安全区,成了首批转户的幸存者。 这辈子,她又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孩子还在动。 雪还没下大。 人还没走。 我还有机会,亲手剁掉这对狗男女的手脚,让他们跪在雪地里把我上一世的骨头一根根刨出来。 你想吃热的? 好,我就让你吃!吃热油炖你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