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贺知州没有碰我一次,他说我的双腿已经废了,不想再让我痛苦。 我信了。 他把养妹带回家,说怕我一个人在家出事。 我信了。 结婚纪念日,他说要陪养妹出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我也信了。 直到我出门逛商场,看见他俩急匆匆跑进无障碍厕所。 我终于没办法欺骗自己。 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沉寂已久的头像。 “我答应你了......” 1 我站在厕所门口。 里面男人一声满足的叹息,狠狠地扎进心口。 门虚掩着,透过那道缝,我看见贺知州正无比亲昵地帮徐娇娇整理衣衫。 他指尖轻柔地擦拭着她颈间暧昧的红痕。 婚后五年,他从未如此对我。 他看见我萎缩的腿,从未主动帮我换过衣服或擦拭。 贺知州一抬头,撞上我的目光,愣怔片刻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这副样子,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嫌不够丢人现眼,给别人添麻烦吗?” “不是说见重要客户?”我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视线越过他,投向他身后,“客户呢?” 我推开门。 徐娇娇衣衫不整,尖叫一声,慌忙躲进贺知州怀里。 贺知州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转头对我怒斥:“我的生意,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家庭主妇来过问!” 我麻木地看着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前阵阵发黑。 贺知州大约也觉得话说重了,见我脸色惨白,语气稍缓:“行了,别闹脾气,我只是帮娇娇整理下衣服。” “给你订了最新款的包,还有你上次说喜欢的珠宝。我跟娇娇晚上还有个局,就不回去了。” 电话响起,贺知州将外套披到徐娇娇身上后,走到一旁。 徐娇娇施施然走到镜子前补妆,脖子上那条几百万的钻石项链闪得我眼睛发酸。 贺家这些年,在她身上砸的钱,何止千万。 她转过身,眼圈一红,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嫂子,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是在谈客户。” “刚刚我不小心把咖啡洒了,衣服弄脏了,哥哥才亲手帮我整理一下的。” “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跟哥哥生气。哥哥心里是有你的,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来应酬的。” 整理需要一个小时吗? 我冷笑出声:“徐娇娇,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嘴脸。” “贺家养你这么大,我和你哥都结婚了,你还死皮赖脸地待在家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我傻吗?” “当年给你安排了多少青年才俊,你呢?逃婚,以死相逼,闹得贺知州放下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陪了你半个月才算完。” 被我撕破脸皮,徐娇娇脸色瞬间铁青,眼神怨毒。 她突然几步上前,猛地抓住我的轮椅扶手,唇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嫂子,我看你腿脚不便送你一程。” 轮椅被她狠狠一推,失控地冲向不远处的电梯口。 “啊!”我失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连人带轮椅一起翻滚下去。 剧痛和晕眩中,我看见贺知州冲过来,却径直越过倒在地上的我,一把将同样摔下来,吓得瑟瑟发抖的徐娇娇紧紧搂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狼狈摔倒的我,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最终只化为一句冰冷的命令:“把夫人送回去。” 我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 只看到贺知州正低头亲吻着徐娇娇的额头,柔声安抚。 徐娇娇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传来:“知州哥,我......我只是想帮嫂子推一下轮椅,我真的没想到,她想拉着我一起去死。” 贺知州抱着心爱的的养妹,从我身上跨过,皮鞋踩过小腿,多年没知觉的腿突然很疼。 2 贺知州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既然在家待不住,这么喜欢往外跑,不如我直接送你去疗养院。” 他薄唇轻启,吐出最残忍的字句,“那里病人多,热闹,省得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心口一窒,几乎喘不过气。 疗养院?他要把我这个残废,丢到那个地方去? 徐娇娇在他怀里,适时地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知州哥,嫂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不该......” 我咬着牙,双臂撑地,一点点把自己挪回翻倒的轮椅,重新坐好。 贺知州看着我,露出一丝不忍,想要上前帮忙。 我冷眼看着他。 “我自己会走。” 回到家,保姆帮我收拾东西。 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徐娇娇最新款的裙子、包包。我的东西,被压缩在角落。 京城谁不称赞贺知州有情有义,不离不弃残疾发妻,外面的莺莺雀雀从不曾沾身。 婚后,我们也曾有过片刻温情。 他说:“你的腿废了,我不碰你是不想让你难过。我可以不要孩子,有你陪我就够了。” 我信了。 后来,贺家给徐娇娇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事,她不肯,当众逃婚,闹着要自S,说非贺知州不嫁。 那时,正是我腿伤治疗最关键的时期,贺知州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了徐娇娇半个月,直到她情绪稳定。 半个月后后,他才打来电话:“我怕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 “正好让娇娇搬过来陪你,热闹些,过阵子你情绪好了她就搬走。” 我又信了。 从那之后,徐娇娇就像一颗钉子,深深扎进了我和贺知州的生活。 她会穿着贺知州的衬衫在家里晃荡,会亲手洗他的贴身衣物,然后拍照发朋友圈,配文: “知州哥最爱的,还是我亲手打理的一切。” 我闹过,歇斯底里地砸过东西,对贺知州质问:“贺知州,这个家有她没我!她不搬走,我走!” “就算她没地方去,我出钱给她买房子都行!” 贺知州只当我心情抑郁还没好,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你和娇娇,都是我的亲人,我一个都不想失去。” “你乖一点,别胡思乱想。” 我曾经也以为,他只是顾念旧情,。 直到今天,我亲眼看着他和徐娇娇在厕所里待了一个小时,我再也骗不了自己。 我下定决心,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艰难地敲击。 “离婚吧。” 不到半分钟,视频电话猛地弹了出来。 屏幕里,贺知州俊朗的脸上满是酒气,眼眶通红。 “阿婉!”他声音带着醉意,“你什么意思?我不准!我不同意离婚!” “贺知州,徐娇娇年轻漂亮,身体健康,她能照顾好你。” “娇娇只是我的妹妹!”他嘶吼道,额上青筋暴起。 话音未落,保镖急匆匆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姐被人灌醉,有男人想带她回家。” 贺知州的脸色瞬间大变,看着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为难,随即被浓浓的焦急取代。 “阿婉,我是娇娇的哥哥,我得去看看她!我......” 视频晃动,我看到那个想带走徐娇娇的人,是她的情夫。 我的好丈夫,这是要去跟人......共侍一女? 3 我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坐在床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经历过多少次了? 每次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会为了徐娇娇,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腿,又开始疼了。 上午被贺知州踩过的腿,已经肿胀发紫。 我翻看徐娇娇的朋友圈。 照片里,贺知州侧躺在她床边,一只手还被她紧紧握着。 男人眉头紧锁,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一片乌青。 我从未见过贺知州如此狼狈。 徐娇娇的脸颊贴着他的手背配文:“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拨通了律师的电话:“麻烦拟一份离婚协议,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律师语气带着惊讶:“您想清楚了?贺家的荣华富贵,您真的愿意放弃?” “京圈里谁家不养几只金丝雀,贺先生对您......至少名分上,已经是独一份了。” 我对着话筒,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能是我没那个福气吧。” 我开始收拾我那点可怜的行李。 箱子底下,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掉了出来。 是当年的病例报告。 纸张的边缘已经泛黄,看得出被翻阅过无数次。 “都怪我,”贺知州当年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如果不是我那天非要带你去赛车,你就不会出事,你的腿......” 他哽咽着发誓:“我一定会治好你!哪怕倾家荡产。” 我当时还笑着安慰他,说:“你别嫌弃我就好。” 他却红着眼,把脸埋在我颈窝:“是我求求你,别嫌弃我。”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病例报告上,晕开墨迹。 我哭得浑身发抖,没注意平衡,整个人从轮椅上栽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血糊住了眼睛。 我下意识拨通了贺知州的电话。 “喂?”贺知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我刚想说我摔了,流血了。 徐娇娇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哥哥,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只有我离开家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劈头盖脸地吼过来。 “我已经说过了,娇娇只是我妹妹!” “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找人在网上污蔑她?说她喜欢自己的哥哥?她那么天真善良,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本来已经到嘴边的求救,硬生生咽了回去。 “说完了吗?”我声音沙哑。 他愣了一下,然后冷硬地说:“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这件事。到时候,你最好配合一点,别再任性了。” “好。” 贺知州,这次过后,我们彻底结束吧。 新闻发布会那天,我头上的伤还没好,贴着一块纱布,被额前的刘海勉强盖住。 脸色苍白得像鬼,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记者们的镜头闪个不停,看向我时,目光里带着怜悯。 而我身旁,徐娇娇穿着一袭纯白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淡妆,清纯又无辜。 贺知州语气不容置喙,“去,抱抱娇娇,跟她道个歉。让大家看看,你们姐妹情深。” 他低头,声音压得更低,凑到我耳边,发布最后的通牒: “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完这场戏,之前污蔑娇娇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等发布会结束,我就让她搬出去。” 半是威胁,半是恳求。 他甚至没注意到,我的轮椅,卡在台阶最边缘摇摇欲坠。 心脏,猛地一抽。 当年,他带我赛车,结果车子被仇家做手脚,汽车爆炸我拼命把他推出去,自己的双腿却被死死卡在变形的车门里。 他抱着我承诺:“我会当你的腿!以后出门抱着你,绝对不让你坐硬邦邦的轮椅。” 所有的誓言,都成了笑话。 我正想着,记者群里忽然一阵骚动。 “快看手机!网上有新视频爆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