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六年,我对儿子说, 如果哪天他的爸爸不再爱妈妈了。 我会孑然一身的离开。 没想到一语成谶,老公真的不爱我了。 他将假千金带回别墅的那天。 已经拒绝与系统沟通五年的我,轻轻唤出它。 在即将离开的时间,我决定做一个不吃醋,懂得包容的好妻子。 做一个贴心的妈妈,任由儿子喜欢假千金。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可他们不知道我这次真的要回家了。 1 “或许我早就该回去了。”我低头看着手上的婚戒自言自语。 “汐若,你不是孤儿吗?除了我这里,你还有哪里可去?” 转身看到沈余声眼中的惊讶,我不动声色地开口。 “我开个玩笑,这个世界哪还有我的家。” 闻言,沈余声这才松了口气。 “今晚我要去陪叶可心参加一场重要的商业活动,儿子也要去。” 我笑着问,“是要我也一起吗?” 沈余声神色诧异,若是以往他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肯定会又气又闹,不让他和儿子去见叶可心。 可如今,我的神情里却不见一丝怨意,甚至主动提出一起去。 但沈余声依旧冷言拒绝了我。 “你就不必一起去了,虽然可心父母养了你多年,但毕竟现在可心这个真千金回家了。” “这是她亲生父母为她安排的第一次重要社交活动,你去了只会让大家更尴尬。” 沈余声话里话外都在嫌我多余,我静静地听着。 我淡然点头,“好,那我就不去了,给叶可心的礼物,就麻烦你带给她了。” 沈余声不可置信地打量我。 我忽视掉他的目光,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沈余声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嫌弃道。 “这样的礼物太过普通,配不上可心。”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将礼盒随意丢在桌子上。 沈余声不知道,他口中这份普通的东西,已经是我能拿的最好的礼物了。 我和叶可心关系谈不上好,但既然是她的社交活动,我也不想无端给自己招惹是非。 那天我翻箱倒柜,才找出了这么一条精致昂贵的手链。 这条手链连我自己都没舍得戴,就被沈余声嫌弃地丢到一边。 其实我知道,沈余声并不是真的嫌弃这条手链普通,只是单纯的看不上身为家庭主妇的我送出的任何一份礼物。 沈余声皱起眉头,抬头询问我,“我前几天就为可心准备好了钻石项链做礼物,被你收到哪里去了?” 他口中的项链我前几天见过,这是和沈余声结婚六年来,我见过的最用心的礼物。 那时我以为,沈余声也许是发现我的异常,他想在我生日这天哄我高兴,想跟我缓和关系,所以故意放回他的书柜上,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原来这份礼物的主人,根本不是我。 我进书房取来项链,递给沈余声。 沈余声接过礼盒,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我和儿子会尽快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刷我的卡买吧。” 我笑着应了声好,垂眼目送两人的背影。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我转身往房间走,身后传来佣人的奚落声。 “她这沈家夫人当的太失败了,留不住丈夫的心就算了,连孩子的心都留不住。”“明明这么大型的公开商业活动,老公孩子却都跑去陪别人,让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一家。” “我看过不了多久,这夫人的位置也得让给叶可心小姐了。” 旁边人感慨地叹了口气。 “夫人也确实命苦,亲生父母死了,养父母也不疼她,还是叶可心小姐命好,前二十年在叶家千娇万宠的长大,如今亲生父母势力也崛起了,又能过好日子了。” 佣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我始终没有回头。 这样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一开始,我还会面色不悦地呵斥,我是不喜欢叶可心,可我觉得沈余声对我还是上心的。 可后来,叶可心的一句喜欢我的某件饰品,沈余声便拿走了送我的礼物,在叶可心的活动上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我的心,也渐渐变得麻木。 不过没关系,三天马上要熬过去了。 今晚,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回到房间,取下墙上的婚纱照,指尖抚过上面的婚纱。 新婚当晚,系统宣告我攻略成功,给我发来脱离世界的邀请。 这几年为了攻略沈余声,我说了不少情话,但不知何时,我的甜言蜜语里掺进了几分真心。 我难受了一整晚,半夜借着喝醉酒的劲,鼓起勇气告诉沈余声, “其实,我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往后,你会邂逅那真正的良人,她优雅得体,聪慧迷人,哪哪儿都比我强太多。” 沈余声当即眼眶泛红,猛地一把将我抵在墙上,酒罐子稀里哗啦绊了一地。 他狠狠咬上我的唇,嗓音沙哑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才不在乎什么优雅聪慧的良人,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主角唯有你。我钟情于你最本真的样子,也贪恋被你管束的时光 。” 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那晚,幸福彻底冲昏了我的头脑,对系统反复的邀请置若罔闻。 我忘了人心易变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一晃六年过去,叶可心不出所料地走进了他的生活,而他的心也逐渐向她倾斜。 他开始嫌弃我不够端庄,嫌我管得太多,对我的所有缺点都看不顺眼,觉得我不够尽善尽美。 婚礼那晚的承诺,终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大门忽然被人拍得砰砰作响,我吓得身子猛地一抖,手中婚纱照 “哗啦” 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敲门声未停,我急忙踏过碎片拉开房门,沈余声立刻抓住我的手臂往外走。 我被他拽得手生疼,下意识拧紧眉梢,“去哪里?” 沈余声回头,阴霾笼罩双眸,“去医院,可心吃了你送的巧克力出事了。” 病房里,儿子年年正踮着脚尖给叶可心擦嘴角,瓷勺碰撞碗沿的脆响刺得我耳膜生疼。 这样的温柔,我结婚六年从未见过,哪怕我高烧四十度躺在床上,求他递杯水都会被推开:"别烦我,我作业还没写完。" 见我走进病房,叶可心突然瑟缩着肩膀,眼眶泛红, “姐姐,对不起,是我和余声哥走得太近了,都是我的错。” 闻言,年年立刻挡在叶可心的身前,稚嫩的童声淬着毒, “你这个坏女人,可心姐姐漂亮善良,你嫉妒她就要给她送放了碎针的巧克力吗?” 我心一惊,冷静询问道, “什么巧克力?” 年年气得狠狠跺脚,“你少装模作样,我明明就看见巧克力是你亲自送来的!上面还有你的手写贺卡,你差点就害死了可心姐姐,你这种人不配当我的妈妈!” 饶是习惯了,可孩子稚嫩的话音依旧戳中了我的心。 我看向沈余声。 “你也信吗?” 沈余声没有回答,但他失望的眼神早已给了我答案。 我忽然觉得很是讥讽,前几天给沈余声煲汤烫伤了手,我的右手就一直缠着绷带。 我甚至连笔提不起来,根本写不了贺卡,更别说去准备夹着碎针的巧克力了。 但凡沈余声和儿子有一人注意到我右手的伤,就知道这谎言有多可笑。 可如今,他们两个站在叶可心身旁,同仇敌忾的模样显得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看着儿子,“既然你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妈妈。”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那我走就是了。" “不许走!” 我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身后忽然被人狠狠一推,整个人踉跄在地上。 年年不满地推我,还挡在门口。 坐在病床上的叶可心抽噎着开口, “汐若姐姐,你送的巧克力我吃了好多,碎针虽然把我的嘴里扎烂了,可只要姐姐说句对不起,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扶住墙缓缓起身,脚踝被儿子一推,不小心扭伤,稍微一动就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我皱起眉,冷眼看向叶可心,毫不客气讥讽道。 “那个巧克力,是你找人装成我的模样送过来的吧,能把自己嘴扎烂,你还真够狠的。” 我又看向沈余声,冷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前两天我的手受......” 叶可心忽然嗷嚎大哭,尖锐的哭泣声打断了我的话音。 “我知道姐姐讨厌我,可我没想到恨我到了这个地步,不仅害我受伤,如今还要把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 说罢,叶可心一头扎进身旁的沈余声怀里呜呜直哭。 沈余声隐忍怒火,冷言呵斥我。 “够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心肠比蛇蝎还毒,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当妈的样子!” 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我第一次被叶可心污蔑时,他和儿子义无反顾信任她,我哭了一整晚的时候。 也可能是他渐渐嫌我无趣,不肯带我出席宴会,身旁的女伴换成叶可心,我闹了三天脾气的那次。 又或者,是我凌晨五点为他熬的那锅鸡汤,却被他转头送去给叶可心补身子,我暗自难受很久的那晚。 沈余声绷紧神色,冷声道,“现在,你立刻和可心道个歉,这个事就过去了。” 我扯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做梦。” 沈余声脸色猛然阴沉,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叶汐若,这话你再说一遍!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我冷笑一声,鼓足底气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说你做梦,我没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道歉,我问心无愧。” 沈余声眼底风暴骤起,抓起桌子上还剩下的半块巧克力,上前一把掐住我的下巴,狠狠往我嘴里塞。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是给你嘴硬的惩罚,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就用同样的痛苦偿还!” 我呛得咳嗽,巧克力夹杂着碎针,在口腔处透出血腥味。 我的余光瞥见叶可心,她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面前,沈余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看见他嫌恶的目光,我忽然觉得好陌生,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曾经的少年模样放在一个人身上。 周围闹糟糟的,都是责备的声音。 我不愿听,也不想再听了。 一滴泪顺着我的脸庞滑下,系统机械音在脑中突兀响起, “宿主,脱离世界倒计时十秒。” 我撑着墙壁缓缓站直,一点一点地往窗户的方向挪去。 看见我的动作,沈余声突然僵住,我望着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发丝凌乱,唇角带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沈余声,原来爱真的会消失啊!" 他瞳孔骤缩,接着冷眼嘲讽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用死来威胁我,我就会心疼你吗?少做梦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不敢死。” “是你辜负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此生,我们再也不见!” 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我转身撞开窗户。 沈余声抖着唇,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叶汐若,你真是疯了!” 我没有回答,下一秒,我跨过窗户一越而下。 血花飞溅,我彻底没了生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