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顾家找到我时,我正被陈清雅按住,放狗啃咬。 大家都说,我这个未婚夫,不过是陈清雅身边最下贱的狗。 只有我知道,这些不过一场交易。 今天,是交易的最后一天。 1 今天是陈清雅的生日。 七星大饭店的宴会厅,围满了来庆祝的人。 “展明,今天你过生日,没有特别节目吗?”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戏谑。 陈清雅扑哧一笑,略带媚态地朝我抬抬下巴。 “哈巴狗,听见了吗?” 我刚迈出一步,准备走过来。 而换来陈清雅的鄙夷命令。 “滚过来!” 我垂下眼眸,滚在地上翻滚两圈,到了她的腿边。 厅里传来众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果然是条听话的狗,名不虚传!” “要我说,还是展明调教得好,咱们谁有这本事?咱们学不来呀!” “我要是这样对我未婚夫,早就被打断腿了,还是展明利害!” 我是陈清雅的狗,甚至比狗都不如。 十年来,这样的嘲讽,我不知听过多少次。 陈清雅拿着一颗苹果放在我头顶。 “跪着来回爬两圈,若是掉了,你知道后果!” 她手里多了一条带刺的小皮鞭。 那皮鞭我认识。 刚开始我做的事不如她的意,便会挨上数十鞭。 每一下都让我皮开肉绽,疼得几天下不了地。 但后来我知道,这些只是开胃菜。 她疯起来,恐怖至极。 只要一点不顺心,等待我的就是地狱。 我不敢去想她会怎么折腾我。 至少,现在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不允许我去想。 我顶着苹果,毫不犹豫地在大厅爬起来。 “这狗的平衡力不错呀!” “听说他会的把戏可多了,改天办个秀,靠收门票还能大赚一笔呢!” “就是头太高了,不像狗。” 他们对我极尽嘲讽,后背传来火辣感,陈清雅冰冷的声音在身后炸开。 “你瞧瞧自己,像条哈巴狗吗?” “蠢东西,敢让我丢人,找死吗?” 我不能低头,苹果会掉,一样会被惩罚。 我只能学着狗的样子,仰着头,朝主人吐着舌头。 这一举动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陈清雅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才像条狗嘛!” “怎么样,他够听话吧?” 众人纷纷附和: “惟妙惟肖,是条好狗。” “还是展明会玩,这么好的狗,真是羡慕死人了!” 这三年,诸如此类的话我听得太多了。 早已麻木。 我静静爬回陈清雅的脚边,还学狗叫了两声。 因为我知道,不这么做,后面还有更过分的事。 “乖狗,赏你的!” 她撬开一瓶红酒,朝我笑了笑。 我微愣住,见她冷下了脸,还是抬起头,做好被酒强灌的准备。 陈清雅却皱起眉头,突然用高跟鞋踩住我的头,将我的脸按在地上。 “做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她将整瓶酒淋下来,不慎呛入我的口鼻,地上流了一滩红酒。 “舔干净!” 脚下力道加大,鞋跟戳到了我的颧骨,硌的疼。 我转头,缓缓舔舐地上的红酒。 我对酒精过敏,一碰究竟全身长疹子,严重的话还会休克进医院。 这些她是知道的。 所以,每次戏弄我时,都会变着法地灌我喝酒。 我的皮肤迅速变红,一股窒息感传来。 陈清雅磨动脚踝:“快点!舔东西都这么慢,是不满我的奖励吗?” 我忍着窒息感,加快了速度,将地上的红酒舔干净。 “你家的哈巴狗真厉害,不愧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学霸。” “一条哈巴狗,跟对了主人也能吃香的喝辣的,比别人少奋斗二十年,好羡慕大学霸呢!” 我一声不吭,任由他们羞辱。 陈清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挪开脚放我滚蛋。 我立刻起身冲进了卫生间,抠着自己的喉咙,几乎把胃酸都吐出去了。 我淋了会儿冷水,眼中冰冷的戾气慢慢显现。 还有三小时! 就该让她付出代价了! 十年前,我拿到了贵族高中的全额奖学金。 因为我长得还不错,学习又好。 最主要的是我穷,没家世没背景。 陈清雅很快将我锁定成了目标。 在我拒绝做她跟班的那天,她便带头霸凌我。 后来爸爸赶来学校,为我要说法,却不幸出了车祸。 元凶,就是陈清雅! 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又在重症监护室。 高昂的费用几乎要了全家人的命。 为了爸妈,我和陈清雅的爸爸达成协议。 我效忠陈家十年,他负责我家的全部费用。 他知道我缺钱救命,为了爸妈肯定会答应。 我也知道,当时她才十六岁,即便告了也只是关进去教育一番,就能平安出来。 况且陈家家大业大,稍作运作,她连一点惩罚都不用受。 而爸妈的医药费也没着落。 所以,我同意了。 十年间,我考上最高学府,本硕连读,跳级两次。 毕业后,在公司从基层做起,帮陈家拉投资谈项目,用最短的时间走到了管理层。 老陈总看好我的能力,怕我以后翅膀硬了对付陈家。 更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 为了绑住我,在我成年时便宣布了我和陈清雅的婚约。 我是她的未婚夫。 更是陈清雅的狗。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多过分的要求,我都要无条件服从。 这十年,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对我嗤之以鼻。 他们说我不仅失去了男人的尊严,甚至连人的尊严都丢了。 更对不起我爸妈,丢光了我家的脸面。 但他们哪知道,明面风光的我,工资只有四千块。 如何支撑家里的开支? 我斗不过陈家,只能忍。 十年后的现在,我羽翼已丰,更重要的是,顾家找来了。 他们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不仅要离开陈家,还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此时电话响起,我驱车赶回公司。 一群人就将我围住,七七八八的文件交叉错落。 “赵经理,南城地皮的竞标书出了问题。” “对公账户有一百万的账不知所踪,财务正在加班加点,还没查出来。” “赵经理,陈总说要见到您才签合同,您看时间怎么安排?” 公司里的人虽然也知道,我是陈清雅的狗。 但自从老陈总手术退隐,将公司交给陈清雅后,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 要不是我撑着,公司早就被她玩垮了。 现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我在打理,员工们要依靠我。 背地里虽然很明面上都尊敬有加。 “竞标书数据有误,让他们排查,加班加点弄完。” “一百万是陈总挪用了,过后找人跟她做账。” “问陈总明天中午行不行,饭局上把合约签了。” 大伙松了口气,恭维的话立刻上来了。 “赵经理,还是您厉害,三两下就解决好了。” “公司没了赵经理,可怎么办哦!” 我面无表情地进了办公室。 这两个月,我找机会提拔了几个亲信,又将手里的权力和项目慢慢下移。 现在那群亲信已经在公司各个部门里,成了掌权人。 而今天,是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收拾好东西,我本想给家人打个电话。 可此时,陈清雅的电话打来。 “贱东西,没我允许敢跑,信不信我抽死你!” “立刻给我滚回来!” “否则今晚,别想好过!” 我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有些事的确要做个了结。 我驱车回了酒店。 刚进大厅,陈清雅一巴掌扇过来。 “胆肥了,敢背着主人私下离开,别是去找母狗了吧?” “也不撒泡尿看看,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瞧得上你。” 她好像连自己一起骂了。 没文化的傻子千金,自己成了笑话都不知道。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我一声不吭地垂着眼眸。 半小时后,她终于发完疯了。 “让你滚回来,是因为酒店有一条看门狗会跳火圈。” “大家都夸它聪明伶俐,你的风头都被它抢走了!” “身为你的主人,我感觉很丢人,你必须给我找回场子!” 我看见保安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脚边坐着条杜宾犬。 再看点燃的火圈,大小刚够一个人钻过去。 稍微偏离一点,就会被烫伤,大厅里又充满了酒精。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我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杂技演员,更不是狗。 让我和狗一起表演,侮辱人不说,不小心就是丢命。 “陈总,你是想要我的命?” 陈清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语气轻蔑。 “一条狗的命,谁会在意呢?” “不愿意啊?也行!我给你别的选择,但你别说我没人性哦!” 陈清雅提起裙摆,抬腿踩在椅子上。 白皙细长的腿部一览无余。 她指指胯下。 “从这里钻过去,就不用钻火圈了。” 我的脸色已经沉到冰点。 她却毫无察觉。 “这都不会?废物!” “来,给他打个样!” 保安驱使杜宾犬过去,它麻溜地钻了两个来回。 “哎呀,真聪明!” 陈清雅丢了一块肉给杜宾狗。 它欢天喜地地摇着尾巴,吃得无比欢腾。 “这也是条好狗,还会摇尾巴呢!” “可惜赵狗狗没有尾巴,要不肯定比它摇得更欢腾。” “瞧它钻得多优雅啊,赵展明,你不会输给它吧?” 陈清雅邪笑:“他敢!要是丢我的脸,我就给他塞条尾巴,住一个月的狗笼子!” 我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陈清雅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爬!” 见我没有动,陈清雅立刻扬鞭朝我抽来。 在我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陈清雅没有停下。 “贱狗,给你脸了是不是?” “敢不听我的话,是想死吗?别忘了我手里攥着什么!” 爸爸的呼吸机。 这些年,爸爸一直躺在医院里。 医药费和器械都在陈家的手里掌控着。 每次我稍让陈清雅生气,她就把火撒到我爸身上。 十年合约,我如果违反,不仅要赔偿三倍的违约金,更救不出爸妈。 想到这里,又想到合约的时间,我只能先忍耐。 我身体僵硬地跪下,低头掩盖住嗜血的双眸。 “果然听话,有狗如此,也算圆满了。” “展明,我们真羡慕你啊!” “羡慕不来,我们既没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也没有愿意做狗的人啊。” 众人跟着起哄,陈清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皮鞭抽在我的背上:“慢吞吞的,不情愿吗?” “快点爬!” “小杜宾三秒钻了两个来回,你怎么着也要四个来回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千万别让我丢脸哦。” “我给你计时,输了要接受惩罚。” 我身上青筋暴起。 她让我住狗窝,学狗叫,和狗抢食。 现在还要和狗比速度。 我恨不得将她剁碎了喂狗! “三秒到!” 她的闺蜜嘻嘻哈哈地叫出声。 陈清雅气急,一边挥舞着鞭子抽我,一边咒骂。 “没用的东西,竟敢让我丢脸!” “连条狗都比不上,要你何用?” 她抢过狗绳,狗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也仗势朝我犬吠。 它露着獠牙,口水喷到我脸上。 这一刻我的确慌了,连忙后退。 几个富二代却堵住我的退路,将我按住。 陈清雅嚣张道:“让主人丢脸的狗,该罚!” “但我这个人过于善良,还是给你两个选择。” “和它搏斗,赢了放过你。” “或者......让我牵出去溜溜。” 我在这个圈子的形象是狗,可在外面,我是年轻有为的精英。 她是懂杀人诛心的。 见我不选择,陈清雅松了松狗神。 猎犬瞬间前扑,牙齿差点咬到我脸上。 “想好了,我陈家,医药费还是给得起的。” 我愤怒地盯着她,一声不吭。 陈清雅不满我的态度,一脚踹到了我的肚子上。 “狗东西,看个屁啊!” “杜宾,给我啃了他!” 猎犬疯狂犬吠,它近在咫尺,我只能仰起头努力躲闪。 目光却死死盯着陈清雅的手。 看她将狗绳一松一紧,我对她的愤怒也到了临界点。 噔! 零点的钟声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