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太爷爷的书稿......”我急得快疯了。 妻子却满脸不屑。 “林傲,你就是个赘婿,凭什么花我家的钱买你家的东西?” “实话告诉你,这破书稿我压根看不上,我买下来给明俊烧着玩也不给你!” 靠在妻子肩头的助理陈明俊一脸坏笑,我看着妻子却说不出话来。 她大概忘了,我太爷爷是名医,她要烧掉的书稿里是救命的药方。 而我本来要救的,是她的命。 1 身患绝症的事,妻子自己还不知道。 医生也不建议我告诉她。 “现代医学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告诉她只会激化情绪,加速病情的恶化。” 所有医生都这么说,但我知道还有办法。 我们家世代学医,我的太爷爷更是民国时名扬天下的名医。 只要找回太爷爷那本遗失的书稿,一定能找到治好妻子的方法。 而在这场名流拍卖会上,我终于找到了。 “一百二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两次,一百二十万......” 我眼看就要拍下书稿,妻子沈如雪却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会场。 “这场名流拍卖会,每个家族只有一个席位。林傲,谁准许你代表我们沈家参加的?” 沈如雪动了动手指,两个戴着墨镜的高大保镖便将我从座位上拎起来,用力丢在了地上。 我身上刚刚还立挺的西装瞬间沾满灰尘变得皱巴巴。 在场所有宾客都看向我,一片哄堂大笑。 “我就说沈家怎么会让一个赘婿做代表,原来是自己偷偷来的啊。” “赘婿嘛,懂的都懂,不就是一个养在家里的狗嘛,趴在地上倒是更合适。” “我看他是不是在家当狗当累了,偷偷跑这儿来,想过过当人的瘾?” 议论声越来越大,沈如雪却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她擦了擦我坐过的位置,这才坐了下来,接着又吩咐保镖搬来一把椅子,好让她的助理陈明俊坐在身边。 此时的陈明俊正依靠在沈如雪肩头,手指暧昧地拨动着她的发梢。 他转头看向灰头土脸的我,挑衅地笑了笑,接着在沈如雪的脖颈上吻了一口。 沈如雪则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脸。 我强忍住心里的苦涩,看向了台上的拍卖会主持人。 无论如何,这份书稿必须拍下来。 “拍卖继续,一百二十万还有没有人叫价?”主持人问。 沈如雪站了起来。 “一百二十万是这个姓林的喊的,他可代表不了我们沈家!” 眼看沈如雪要放弃书稿,我赶紧走到她身边,近乎哀求地说。 “如雪,这个书稿真的很重要,是我太爷爷的东西......” 沈如雪冷冷看了我一眼。 “太爷爷?这么说来,你是想用我们沈家的钱买你们林家的东西?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如雪,你相信我,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我不能说出她患病的真相,急得快要疯了。 “你相信我,它对你很有用,你真的需要它!” 我拉住了沈如雪的胳膊,却被她一把甩开。 “对我有用?我要那破玩意儿做什么?”沈如雪冷笑了一声,恼怒地瞪向我,“你当我是傻子么?” 一旁的陈明俊抱紧了沈如雪的胳膊,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看似纯真的笑。 “如雪别生气,林哥那么想要,要不就买给他吧。他陪了你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沈如雪看向陈明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 “明俊,这书稿你有兴趣么?” “这脏兮兮的东西,又破又旧,我才不喜欢呢。”陈明俊回答。 “确实,脏兮兮的实在是碍了你的眼。既然你不喜欢,咱们就把它买下来,然后一把火烧掉!” 沈如雪看向我,变回了冷冰冰的样子。 2) 眼看沈如雪要烧掉书稿,一些宾客似乎也觉得可惜,纷纷叫价,想要把书稿买下来。 竞价很快到了六百万。 落在别人手里总好过毁掉,以后总有机会再找回来。 我正在庆幸,却看到沈如雪站了起来,直接为陈明俊点了天灯。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呼。 点天灯,意味着无论谁继续出价,沈如雪都会高他一头,誓要拍下这份书稿。 而谁又能相信,她不惜豪掷千金只是为了让陈明俊烧着玩。 “如雪,你也真是的,这太破费了。” 陈明俊嘴上这样说着,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人也纷纷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而我则愣在了原地。 看到沈如雪如此坚决,在场的宾客也成人之美,不再叫价了。 主持人落锤,书稿很快握在了陈明俊的手里。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快让我看一下书稿,千万不要烧掉!” 我想要拿过书稿,却被那两个强壮的保镖死死拦住。 “你太爷爷早都死了,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沈如雪不屑地说。 “如雪,你知道的,我们家世代学医,我太爷爷当年是有名的郎中,这里面是他留下的药方。”我赶紧解释。 “以后要是万一得了什么病,这书稿里的药方能救命!” 我还是没敢说出她已经身患绝症的事。 “姓林的,你特么是在咒我么?!” 听到这话,沈如雪拍桌而起。 “呵,说什么漂亮话呢。世代学医,说的好像你是个多厉害的名医似的!明明连工作都没有,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怎么?世代学医,然后学的是怎么做一条狗?” 没等我继续解释,一旁的陈明俊却一脸嘲弄地看向我。 “林哥,这中医啊有不少都是骗子,专挑没什么文化的人骗。我看你该不会是被你爸骗了,你爸又被你爷爷骗了,就这么世世代代地骗过来了吧?” 陈明俊的话引得在场哄堂大笑,可我顾不上理他。 眼见沈如雪越来越激动,我生怕会加速病情的恶化,赶忙平复语气安抚她。 “如雪,你父亲的病就是喝我配的药才稳定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如雪听到这话,更没好气地说: “你还有脸提这事!我父亲天天喝你熬的那苦药水,两年多了身体也没见好。” “我看你就是靠着治病开药接近他,骗他说你是什么神医之后。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这个废物!” “明明我们家认识全市最权威的医生,孙老教授。可我父亲偏要让你给他治,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汤!” 沈如雪越说越激动,全然不顾宾客们的目光,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旁的陈明俊得意地晃着脚,在场宾客也都是一副看我笑话的神情。 可他们搞错了几件事。 1、如果没有我的药,沈如雪的父亲在两年前就该死了。 2、当年是她父亲哭着求着我娶沈如雪的。 3、那个最权威医生孙老教授,是我太爷爷的学生。 4、沈如雪遗传自她父亲的绝症已经到了晚期,她没有几天可活了。 3) 陈明俊是和沈如雪一起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 几年前他出国留学,说要留在国外做一番事业,可折腾了半天也一事无成。 之后他灰溜溜地跑回了国,而那天沈如雪接了他的电话后,便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沈氏集团的小沈总身边便多了一个贴身男助理。 我和沈如雪的感情本来还不错,可以称得上恩爱。 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此时眼看着面前卿卿我我的两人,我只觉得浑身沉重得像要垮塌下去。 但她终究是我的妻子,我不愿见她死去。 “就算要烧,能先让我看一眼书稿的内容么?”我哀求道。 沈如雪轻笑一声,问保镖要来了打火机。 “明俊,就在这儿烧吧,现在就烧,我也想看看六百万的火是什么样的。” 陈明俊笑着瞥了我一眼,摁下了打火机。 我鼓起力气冲了过去,想要抢夺他手里的打火机。 陈明俊被我撞倒在地,火焰也灼烧过我的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两个保镖反应过来,将我死死摁住。 “这么想要啊?” 沈如雪晃了晃书稿,嘲弄地说。 “你给我六百万我就给你。啊不,夫妻一场我给你打个九折,五百四十万就行。现在拿出来,我马上把书稿给你。” 陈明俊也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如雪,你别为难林哥了,你就算打一折他也拿不出来啊。” “他哪比得上你,放个火玩就花了六百万。这么多钱他卖假药卖三辈子都赚不来吧。” 我任由他们嘲讽,脑子里一片混乱,说不出一句话来。 “姓林的,我也不为难你了,要不这样吧。”沈如雪说道。 “你刚才抢打火机时撞倒了明俊,你给他道个歉,我就把书稿给你。” 人命关天,我也没什么放不下面子的。 “陈明俊,刚才对不起......” 我低着头说道,却被沈如雪叫停。 “喂,道歉是这么道的?现在,马上,给陈明俊磕三个响头。” 我呆住了,双拳紧握到失去了血色,牙齿也紧咬着几乎要碎掉。 我迟疑一会儿,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样的屈辱,是最后一次了。 我只想救下妻子的性命,之后恩断义绝,随他们去吧。 沈如雪,我是爱过她,但也只到今天了。 咚,我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下。 头顶传来陈明俊的坏笑和沈如雪的冷哼。 两下。 宾客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三下。 头顶传来隐隐的热感,几片纸灰飘落到我面前。 我抬起头,只见陈明俊手里拿着书稿,此时已经燃成了一团火焰。 我呆在那里,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看向一脸嘲弄的沈如雪,吼叫着。 “为什么?不是说磕三个头就给我么?” 沈如雪没有理我,抚了抚落在肩头的纸灰,坐回了位子上。 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刚刚不仅彻底踩碎了我的自尊,踩碎了我曾对她的爱,也烧掉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已经无所顾忌。 我要告诉她所有的真相。我大吼道: “沈如雪!你以为我要这药方,是想救谁的命?” 4) “沈如雪!其实你已经......”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打断了我正要说的话。 我只感觉头晕目眩,一股血腥味涌进了嘴里,接着便整个人翻倒在了地上。 是沈如雪的两个保镖。 在她的授意下,保镖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我听到了骨头断裂和肌肉撕裂的声音。 接着他们便将遍体鳞伤的我拖到了会场门口,一把丢了出去,如同丢弃一袋臭烘烘软塌塌的垃圾。 会场的大门在我眼前缓缓关闭。 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如雪斜躺在陈俊明的怀里,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而地上燃烧后的纸灰,被一阵风吹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地上躺了许久我才恢复了一些体力。 我扶着墙站起来,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回去了。 当然回的不是沈家,而是我自己的家。 我回到了入赘沈家前自己住的小屋,在药材柜里找到几味药,研磨熬煮后服下。 身上的伤痛轻了不少。 沈如雪和陈俊明那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努力清空自己的思绪,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将我吵醒。 我起身开门,没想到站在外面的是沈如雪的父亲,沈氏集团的董事长。 “女婿,我路过这里看到你窗户灯亮着。怎么自己回这儿住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总。”我冷冷地说。 “怎么叫我沈总,你和如雪吵架了?”沈父问道。 看来拍卖会上的事他全然不知。 “如雪被我惯的,脾气臭了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一会儿就替你说说她,”沈父安抚我。 沈父一直对我不错,娶了他女儿后,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我实在不忍心为难他。 “沈总,你的病怎么样了?”我问。 “还得多亏你的药,我找了多少医生都说是绝症。吃你的药调理了两年,没想到真是越来越好了。” 看他的气色,确实红润了不少。 “上次你说如雪遗传了我的病,我一直没敢告诉她。要不你也开些药给她吃吧。”沈父说。 我摇了摇头。 “同样的病在不同人身上也会有不同变化。她身子弱,病情也更重,我的药已经不会起效了。” 话刚说出口,只听得一声惊呼。 我转头看去,沈如雪和陈明俊正站在不远处,显然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