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梅一家因冲撞贵妃,惨遭流放。 她被贬为营妓时,我没有一掷千金为她赎身,而是选择袖手旁观。 随后退掉与她指腹为婚的亲事,远赴边疆。 只因上一世我救了她,却被认为挟恩图报。 成亲之后,她冷落我多年,却为白月光生儿育女。 还任由他们的女儿将我推入枯井里。 濒死之际,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井口。 “这就是你拆散我们一家的报应!” 我含恨而终。 重来一世,这次我便先走一步,成全他们。 1 “这新来的营妓就是前翰林院士之女,听说还没开苞呢。” 全身的疼痛感突然消失,我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处于青梅许卿卿被贬为营妓的这一日。 看着军营里熟悉的一切,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被人押解的许卿卿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可这次我却没有看她,低头喝起了茶。 上一世,她一来到军营,我便一掷千金为她赎了身。 我与许卿卿打娘胎起便指腹为婚,许家感念我救了她,当即让我们成亲。 而我一直心悦于她,便欣然答应。 可成亲之后,许卿卿却终日对我冷着一张脸。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遭遇家道中落才如此,对她更是加倍呵护。 直到目睹她与白月光生的女儿将我推入枯井,许卿卿不但见死不救,反而斥责我。 “当初要不是你强买强卖,我和梁安早就在一起了。”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何不愿与你同房吗?因为只要想到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让我觉得恶心!” “这就是你横刀夺爱的报应,活该!” 我这才醒悟,她恨透了我。 “我出二十两,她的初夜归老子!” “我出三十两!” 周围不断传来的叫价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喊价的大部分都是体型肥硕,不修边幅的猥琐老将,被五花大绑的许卿卿急得快哭了。 再次与我的眼神对视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充满恳求。 可我始终神情平淡,没有任何要出手的举动。 直到她的开苞夜最终以一百两银子卖给军营里五十多岁的副都使程鸿福时,她整个人软瘫在地。 程鸿福在京城内臭名昭著,虽然一把年纪,却依旧热衷闺房秘术。 经常掳走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将其折磨得不成人样。 程鸿福差人将她带走。 经过我时,她眼里满是恨意。 这个眼神,她在上一世眼睁睁看着我死时才出现的,没想到这一世来得这么早。 “为何不救我?” 她理所应当地质问,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实在抱歉,本将军对你毫无兴致。” “不过,我倒觉得旁边那条狗挺乖的。” 我戏谑一笑,随即一掷千金买下笼子里的黑狗。 许卿卿瞬间气红了眼。 “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如今你竟见死不救!” “宁愿高价买一条落水狗,也不愿为我赎身!” 我嗤笑一声。 “狗能听得懂人话,你能吗?” “你!” 许卿卿满脸怒意,狠狠瞪着我。 她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我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如鲠在喉。 “方溪知,你别胡闹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快替我赎身,我可以原谅你对我口出狂言。” 我冷冷一笑。 果然是我对她太容忍,才让她恃宠而骄。 上一世,我爱慕许卿卿人尽皆知,哪怕她家被贬我也不离不弃。 可许卿卿却仗着我对她的喜欢,在成亲后对我极尽冷落,甚至不愿与我圆房。 还背着我,给她的白月光生儿育女。 念及此处,我心头一片悲愤。 “程都使,还不快将你的玩物拖走。” 2 我冷冷瞥了一眼程鸿福。 他这才发现许卿卿还停留在原地,随即冲过来将她拖走。 许卿卿被拖进帐营前,眼神死死盯着我。 演武结束后,我去了郊外许宅。 许夫许母似乎苍老了许多。 见我来,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溪知,求你救救卿卿,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是我们没有管好她。” 看着眼前这二位老人,我神色动容。 上一世,他们得知我被推下枯井,立即喊人救我,可终究还是晚了。 他们自幼看着我长大,对我很是照顾。 在我与许卿卿成亲后,他们更是将我视为己出,如亲生儿子般对待。 我将他们扶起并告知许卿卿的境况。 还给了他们几块金锭子,让他们自己去给许卿卿赎身。 程鸿福虽是好色之徒,但念及许家曾是朝廷官员,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我再三叮嘱许家父母万不可将我出钱一事告知许卿卿,并向他们提出解除婚约。 “溪知,你与卿卿素来交好,为何突然解除婚约?” “她心有所属,那人不是我,而且他们早已私定终身了。” 我低声解释了缘由,他们眼里写满了诧异。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卿卿从未与我们提过要另择夫婿之事啊?” “是我亲眼所见。” 他们虽心有疑虑,但见我态度坚决,不像有假。 只好先点头答应,说等许卿卿回来后再议。 许卿卿被及时赎身,而我也向圣上请旨前往边疆驻守,远离京城的一切。 可在等待圣旨下达期间,我却在一次宴席上遇见了许卿卿。 她被贬营妓的事,京城的人都听说了。 但碍于我的面子,大家都避而不谈。 只是看向我和许卿卿时眼里都闪过一丝不明。 见到我,许卿卿满脸恨意。 “方溪知,以后你就算跪着求我回头,我也绝不再看你一眼!” 我不明白,明明我放手成全他们,她却还要羞辱我。 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她自讨没趣,便没再继续。 酒过三巡时,许卿卿的白月光却闯了进来。 他冲上来朝我脸上揍了一拳,我来不及闪躲,重重摔在地上。 “方溪知,你算哪门子男人?” “未过门的娘子被贬为营妓你也不替她赎身,还为一条落水狗一掷千金!” “卿卿要是真嫁给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瞥了一眼人群中的许卿卿,她看向梁安的眼神尽是柔情。 我的思绪不禁飘回从前。 前世,她从未给过我好脸色,更别说是这般神情了。 只有在需要我出手时,她才会勉强扯一扯嘴角,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而只有在梁安遇到困难时,她才需要我的帮助。 为了梁安,她甘愿委下身来讨好我。 我以为,只要我对她足够好,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 可我忘了,铁石心肠之人捂不热。 我的沉默让梁安愈发愤怒,他一把揪住我的衣襟。 “你哑了吗?跟你说话为什么不回答?” “亲眼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娘子遭受非人折磨,你猪狗不如!” 此话一出,宴席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 “方溪知平时确实像只苍蝇一样围着许卿卿转,怎么她一出事连一百两银子都不愿意拿出来?” 尝到嘴里血腥味时,我才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看起来比我还关心我那未过门的娘子。” “她贬为营妓时,你怎么不为她赎身?” 3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皆知我与许卿卿有婚约在身,且许卿卿平日里也毫不避讳地接受我所有的爱意。 大家都以为我们迟早会成亲,可如今又突然跳出一个梁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梁安和许卿卿身上。 梁安被我噎得一时语塞。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的做派,我是没钱,要是我有钱一定会为卿卿赎身的!” 许卿卿看向我,眸色暗涌。 “你果然知道了。” 前世,我是在成亲当日才知道许卿卿与梁安的事。 那日,梁安红着眼出现在宾客中,而许卿卿也湿了眼眶。 碍于许家父母在场,成亲仪式继续。 可在洞房花烛夜,她却丢下我跑去找梁安。 她说是我拆散了他们,因为我挟恩图报才让他们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当我忍无可忍提出和离时,她却又以不想父母寒心为由拒绝了。 我爱她,我愿意等她回心转意。 可我的一再忍让,却令她变本加厉。 她竟在我出征打战时与梁安有了孩子,甚至还将他们带回了府上。 得知真相的我发了疯般地质问,得到的却只有她冷冰冰的指责。 “这是你欠梁安的,我都被迫嫁给你了,给他生个孩子怎么了?” 终于我下定决心要与她和离时,却被他们的孩子推入枯井。 念及此处,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若我仍蒙在鼓里,你是不是还想拿我当冤大头?” “毕竟,你的梁哥哥可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为你赎身!” 说罢,我挑衅地看了一眼梁安。 还未等梁安开口,许卿卿便发了话。 “你狗眼看人低!这次是梁安东拼西凑了一百两才将我从程鸿福的手里救出来的。” 闻言,我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还是低估了梁安的厚颜无耻。 当初我之所以叮嘱许家父母不要将我出钱一事宣张出去,就是不愿再重蹈覆撤。 可没想到如今却被梁安捡了漏。 “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想说这银子是你出的?” “方溪知,你见死不救,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一旁的梁安大声叫嚣,企图用这种方式说服众人。 我冷笑一声。 “确实不是我,不过你能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就凑够银两,在下也是佩服。” “毕竟平日里你可是连一吊钱都拿不出来。” 4 听到这话,许卿卿神情一愣。 梁安脸色不由浮现一丝心虚。 “卿卿,你别听他的,我是答应了别人去码头搬货才凑齐这一百两的!” 说完,他便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大大小小的淤青,看上去惨不忍睹。 众人皆是一阵唏嘘,许卿卿冷眼看向我。 “你自己狼心狗肺,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 “我要你给梁安道歉!” 梁安是许卿卿在寺庙偶遇的一个书生,家境贫寒。 上一世,他科举落榜后便一直游手好闲,因为有许卿卿贴补他。 许卿卿虽然家道中落,但嫁给我后我每个月的俸禄全交由她打理。 府上的开支也足够她维持以前体面的生活。 可这些钱她却大部分给了梁安。 宾客席一阵议论声。 “怪不得许卿卿会爱上这个穷书生,人家起码有担当啊。” “一百两对他方溪知大将军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他竟都不肯出。” “卿卿,我看方溪知并非良人,这桩亲事你可得三思啊。” “如今还未过门便这般待你,恐怕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我,仿佛我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可前世,我十年如一日地呵护许卿卿,到头来却落了个不得好死,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禁蹙眉。 大家就这么轻信了梁安拙劣的谎言。 哪个码头干活一两个时辰,就能给一百两? 这群达官贵人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根本就不知道平民百姓挣钱的艰辛不易。 这时,许卿卿亲昵地挽起梁安的手,一字一顿地向我示威。 “方溪知,我宣布我们的亲事就此作废!” 说罢,她便转头吻上梁安,梁安也热烈回应。 事已至此,她还以为自己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认为这样做就能威胁到我。 正当我要开口时,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 “亲事不能作废!” 只见许父许母急匆匆走过来。 “卿卿,我们一直以为你和溪知只是闹了点不愉快。” “当时溪知还给我们几块金锭子替你赎身,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 “那天他说你心有所属,我们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 “卿卿,你可知梁安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沈父指着梁安,将一沓欠条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烂赌,还嫖娼!” 可许卿卿现在哪顾得上这些,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那赎身的钱真是你出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说出另一句话。 “你刚刚说的亲事作废,我同意了。” “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此处。 当晚,许卿卿在我府外等了整整一夜。 可我看都没看她一眼,给两家长辈送去解除婚约的信帖。 翌日圣旨传来,我便即刻启程奔赴边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