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与身段,皆照他心中最美的娘子悉心勾勒。 在无数月夜,他将我抵在画案上吻了一遍又一遍。 还在我发间说,我是他的妻,他此生只爱我一人。 我信了,可后来—— 他救了坠湖的关府千金,两人一见倾心,转身便把我卖给了天香楼的老鸨。 当纨绔弟子捏着我的下巴灌酒时,沈砚秋坐在一旁视若无睹。 我求他带我回家,却被他冷漠地挥开衣袖。 “不过是碰你几下罢了,你本不是活物,又碰不坏,就算再多九十九个男人又如何。” 他不知道,我早就生出了魂灵,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痛。 可后来,我又生出了杀心。 ...... 深更半夜,我的房门被恶狠狠踹开。 几个婆子攥着竹条冲进来。 朝着我狠狠抽打下来。 在我凄厉的哭喊声中,涂脂抹粉的老鸨笑眯眯走进来。 “小贱人,叫什么叫?” 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你已经被卖给我了,如今是我柳娘的人。” 柳娘不是个心善的主。 她最大的兴趣,就是欣赏手底下的婆子调教姑娘。 当我流着血,虚弱地躺在床榻上。 她说我就像只折翼的雀儿。 惹人怜爱。 这一回,柳娘让人把我带到酒楼雅间里。 “今日有贵客,你给我乖乖的,要是不好好伺候,我定会揭了你一层皮。” 指尖被划破,血珠滴落在地。 贵客的华贵衣袍映入我眼帘。 他递给我一块锦帕,“你手伤了。” 听到声音,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缓缓抬头。 “砚秋......” 话音未落,柳娘狠狠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这位可是关府的姑爷,沈大人的名字岂能是你直呼的?” 我被重重责打时。 沈砚秋神情淡漠地在一旁看着,好似在观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可曾经的他,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求助。 “砚秋,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别把我丢在这儿......” 他冷淡地瞥了我一眼。 而后将我手指一根根掰开。 “苏姑娘,男女有别,况且如今我已成亲,还请你自重。” 他从容地站起身,像只不染凡尘,高贵的鹤。 我神情恍惚地反复念叨着这句: “自重?” 可他画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填补他的寂寞吗? 我的眉眼与身段,皆照他心中最美的娘子勾勒。 就连“苏黛云”这个名字,也是他亲自给我取的。 无数个难眠的夜。 他将我抵在画案上吻了一遍又一遍。 几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 他的吻落在我耳后,脖颈,像情人的呢喃。 他说,我是他画里走出来的妻,要陪他共度万载春秋。 最后一次见面。 他缠着我要了七天七夜。 我看着满室荒唐。 有些无措,“是出了什么事吗?” 上回他这般疯魔索欲时。 是被押去还债前。 他抚摸着我说,“我们或许要永别了,黛云。” 可这次,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地替我拢起长发,目光看向窗外。 我红了眼,抱紧他的腰。 想说这一次哪怕再凶险,我也要陪他一起。 却听他悠悠开口:“黛云,我要娶关府的千金了。” “你不会还想跟着我吧?” “你知道的,你只是个画灵,压根不是活人,从前我是孤灯难熬,才把你画出来解闷。” “如今不一样了,我已有心上人,而且她愿意嫁我。” “黛云,我也为你寻了个归宿。” 见我沉默不语。 见我咬着唇不说话,他又将我按进怀里,随后替我系紧裙带。 “听见了么,黛云?” “日后,莫要跟着我了,你应当学会自重。” 我不明白。 明明上一刻还同我抵死缠绵。 怎么就...... 要我自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