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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励志小说来源:文果奇书网阅读:9357

苏南酒喝多了,酒撩起了他好色的本性,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虽然与别人说着话,但眼神无论是正视,还是余光,都若即若离地没有离开单间门口站立的20余岁的女服务员。女服务员叫李文,她个子高挑,身材匀称;她漂亮的面庞似笑非笑的很是动人。加之她身着粉红色的衣裙,显得愈加艳丽。

许克强注意到了苏南针对李文的目光,苏南的这种失态的表现他习以为常了,可他还是为了转移苏南的注意力,端起酒杯说:“来,苏总,曲副行长,喝一口。”

另两人响应着,三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苏南放下酒杯说:“曲副行长,我用房产做抵押贷款的事,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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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得胜说:“没关系,我明天上班就运作这事,我先让人去开发区对你的房产进行评估……”

李文或许有什么事离开了单间。她走道时胯部间扭动的姿态,以及她裙下笔直、柔韧的腿上所呈现的光泽,再次把苏南的目光诱引了过去。他没等曲得胜把话说完,就突兀地喊了一声:“服务员。”

李文转身返回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许克强为苏南掩饰地说:“苏总、再点个什么菜?”

苏南稍恢复了些常态:“服务员,上个海蛎子豆腐汤。”

李文应了声,去加菜去了。

“喝点汤,解解酒。”苏南捋了下头发说这话时,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对女人的欲望。

不一会儿,李文端着汤走进了单间。许克强端起桌中间的一盘菜说:“把汤放这吧。”

李文放下汤,微笑地说:“谢谢先生。”

李文走后,进来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冷色地说:“苏总在这喝酒呢,看样小酒喝的不错呀?”

苏南见到中年男子先是一怔,接着笑着说:“这不是单祥大哥吗,来,坐下喝一杯。”

单祥是一家企业的工人,三年前,当他把全家所有的积蓄共20余万元交给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后,等待他的不是宽敞明亮的房子,而是一条看不到终点的漫漫维权路。整个楼盘不仅没有合法手续,而且每套房子都一房多卖,“一女嫁二夫”,甚至“嫁三夫”。单祥找到苏南,要求退钱,苏南不理他。他跑遍了林安市的政府部门投诉,部门之间“踢皮球”。单祥的遭遇引起了林安市媒体的关注。去年,林安市有4家媒体先后对单祥被开发商欺骗的事情进行了报道。报道的结果虽然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被停工、停建过,而从今年开始,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继续建设商品房的机器轰鸣声以外,政府、媒体都不再出声了。单祥不仅钱没要回来,还被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恐吓,殴打过。

酒后的单祥今天在酒店偶然见到了苏南,心中简直是怒不可遏。单祥说:“酒我就不喝了,我问你什么时候还我的房钱。”

苏南知道单祥遇到自己没有好事,他只想把单祥支走。他说:“单大哥,你的事我清楚,前段时间我们企业也有难处,现在我们的难处已经过去了。你这样,你明后天到我企业去一趟,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单祥拿起酒杯顿着桌子,高声地说:“我不要什么答复,我要的是钱。”

许克强抬手向下压着说:“单大哥,小点声行不行。”

单祥对许可强说:“我跟苏南说话,有你什么事。”

苏南说:“许可强你别插嘴。”

单祥指着苏南说:“你今天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几天内把钱还我。”

苏南拿出张名片说:“保证书就不用写了,你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不就是钱的事吗?这是我的名片,你到我公司,给我打电话。”

单祥拿起名片说:“告诉你苏南,你若再不还钱,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苏南愠怒地说:“单大哥,话不能说绝了。”

单祥转身要走,见许可强在自己的前面,他用力推了下许可强骂着说:“好狗不挡道,让开。”

许可强侧了下身,但脚向单祥绊去,单祥摔倒在地。单祥起身,二话不说,跟许可强扭打起来,单祥显然不是许可强的对手,只三拳两脚,他被打得口鼻出血,没有还手之力。

单强往门口奔,在门口正与往里赶的肖毅东撞个满怀。肖毅东的身后,跟着饭店的孟经理。

肖毅东把单强挡回去,问:“怎么回事?”

其实刚才在吧台处,送走朋友正在结账的肖毅东,听到单间的吵骂声,警察职业的敏锐性使他把目光即刻投向了敞开门的单间里,他看到了单强被打。至于被打的原因,他并不知情。或许这种事情,换个公安局的其他基层领导是不屑管的,可肖毅东是刚从县城春宁调过来的,他欠缺的城府和他的个性,促使他走了过来。

肖毅东的问话,单间里的三人一时没有回答。肖毅东看了眼单强,单强也没出声。

肖毅东同情地看着单强说:“什么事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

肖毅东的话刺激了苏南,苏南认为单强被打是自找的。他点燃了一支烟,瞟了眼肖毅东说:“我说伙计,这没你的事,你上一边去。”

苏南的眼神,使肖毅东有种被藐视的感觉。他说:“有不平的事,难道别人就不能问吗?”

许可强推了下肖毅东:“你算干鸡毛的管闲事。要不然的话,连你一起打,信吧。”

肖毅东从警20余年来,还从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他考虑到自己和对方都喝了酒,不能因自己的言语不慎引起纠葛。他只是对许可强说:“你即使喝酒了,说话也不能这么冲呀。”

不曾想,许可强果真当胸给肖毅东一拳。肖毅东没有还手,掏出手机要打“110”。

苏南以为肖毅东要找人帮忙,就过来抢夺肖毅东的手机说:“怎么,看你自己一个人力量不够,想找人哪?”

肖毅东护手机的过程中,右肘猛一抬,击在苏南的面颊上,苏南的鼻子出了血。

许可强见苏南吃了亏,就又向肖毅东冲来……

孟经理见场面无法收拾,忙转身对身后的服务员说:“快打110……”

长安派出所的警察没出5分钟,就到了这家庆丰酒店。三名警察中一胖的,像是领队的站在单间门口说:“你们几个都出来。”

已停止打斗的单间里的几个人走了出来,他们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几人被单独询问后,苏南三人先走出了派出所。肖毅东在警务室里看着三人的背影对胖警察说:“那三人有两个是打人的,怎么走了?”

胖警察拿着肖毅东的人民警察证还给肖毅东说:“你也可以走了。不过日后市局纪检委可能找你了解情况。”

肖毅东笑了:“情况不是很明了了吗?那个被打的人呢?”

胖警察说着实情:“情况对你很不利,那走的三人有房地产开发商苏南,苏南是市人大代表,他的名字在林安市是很响亮的。那个被打的人叫单祥,单祥因购买苏南的房子而与苏南产生纠纷,今天单祥在酒店是特意找苏南茬的,而且是单祥先动的手。你帮单祥是帮错了人,单祥明眼人一看就是挨了打,但他说他的伤是酒后摔的。单祥虽然没占到便宜,可他还得被治安拘留15天,至于纪检委是否追究你的责任,那就要看苏南的态度了。”

胖警察的话让肖毅东匪夷所思,被欺负的人被追究责任,打人者逍遥法外,自己身为警察去制止也要受到牵连。肖毅东不禁问:“你们了解的情况是不是有偏颇?”

胖警察不客气地说:“你虽是警察,但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别人的话我们也不能不信,包括你说的那个挨打的单祥。我们根据所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么个处理结果。当然,这或许跟苏南的身份和单祥没有说实话有关,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肖毅东悻悻地离开了长安派出所,他心里焦虑地嘀咕:这事弄的。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单祥会说违心话。

2

乔高成早晨上班一进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乔高成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见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夏继明来的电话。他拿起话机,话机里传来了夏继明的声音:“乔局长吗?我是夏继明。”

“啊,夏书记,是我,乔高成。”

“你们局里有个叫肖毅东的吗?”

乔高成想了下:“是有个叫肖毅东的,他原是春宁县公安局民警,三个月刚调到南江分局任刑警大队长。怎么夏书记,他有什么事吗?”乔高成不知夏继明提起肖毅东是何用意,他不免介绍完肖毅东的情况,试探性地问道。

“肖毅东昨晚在庆丰酒店酒后滋事,殴打他人,你不知道吗?”

乔高成一听这话,他有些不相信:“夏书记,有这事?”

“我也是听说,不过若此事属实的话,你们要严肃处理。我们不能因个别民警违纪,在社会上造成不好的负面影响,何况肖毅东还是你们公安局的基层领导。”夏继明缓和了下口气说。

“夏书记,据您了解,肖毅东和谁在酒店发生了冲突?”

“是市人大代表,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苏南。”

“啊,是他。”乔高成听了苏南的名字,有些愕然,他继而说,“夏书记,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认真调查处理此事。待事情查清后,我再向您汇报。”

“那好吧。”夏继明那边放下了电话。

乔高成与夏继明通完电话,头部仰靠在椅子上,思虑着夏继明说的话,他心里很清楚,肖毅东摊上了麻烦事,这个麻烦事让他这个公安局局长也感到了为难。肖毅东他是了解的,肖毅东原是春宁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因他对刑侦工作的很好的悟性和极其能吃苦耐劳的精神,林安市有几起大要案的侦破他都被借调参与了,他在几起大要案的侦破中起到了重要甚至决定性的作用,林安市去年发生的两起省厅挂牌的疑难案件,就是肖毅东协助破获的。在侦破大要案的过程中,乔高成接触过肖毅东,在乔高成的眼里,肖毅东的精神状态,总是那么饱满,似乎没有疲惫的时候。乔高成自此赏识上了肖毅东,在刑警支队支队长姚伟的建议下,乔高成才把肖毅东调到了林安市,暂时分到南江分局工作,打算日后有机会让他任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可不曾想到的是,刚到林安市的肖毅东,却惹上了常人见到躲的人物苏南。乔高成不知肖毅东怎样惹的苏南,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肖毅东绝不会酒后滋事……

乔高成拿起了内线电话,拨通了纪检委书记苑民山的电话,他让苑民山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肖毅东9点半钟接到了姚伟的电话,姚伟问肖毅东干什么呢?肖毅东说领两名侦察员正蹲坑欲抓一个逃犯。姚伟说你来我单位一趟,我有急事找你。肖毅东接完电话,对身旁的俩侦察员说:“回队。”

李盛勇说:“肖大队,谁来的电话?”

“刑警支队姚支队来的电话,他找我有事。”肖毅东话虽轻描淡写,可心里的预感却告诉自己,姚伟在电话里说的急事,说不上就是自己昨晚在庆丰酒店的事。

在桑塔那车里,肖毅东问开车的李盛勇:“李盛勇,有个叫苏南的你认识吗?”

“你说的哪个苏南?是不是搞房地产开发的?”

“好像是,别人都管他叫苏总。”

“那就他,他可是林安市的名人,你要了解这人,你问问周成玉,他跟他打过交道。”李盛勇向坐在后面的周成玉扭下头说。

“肖支队,你是从警察职业的角度了解苏南呢?还是……”

“当然是从咱们的角度去了解他了。”肖毅东打断周成玉的话。

“那好,我跟你说,苏南是1967年4月生人,初中文化,这人先天具有潜在的性侵害犯罪倾向。19岁时,因强奸被判刑3年。20多岁结婚后,因猥亵少女被劳教两年。从劳教所出来,他对女性的侵害,似乎收敛了些,不过他开始捞偏门,干起了赌博行当。你别看他没读多少书,但脑瓜还是挺灵的,他设赌局赌博极少输过,他赢了不少的钱,他拿这些钱铺路,结交了社会上不少有脸面的人物。之后,他即使犯点事,就有不少人帮他平事。可能他觉得赌博毕竟不是长久的事,10年前,他联系了一个香港建筑业的老板何凯瑞,何凯瑞好像跟他有点亲戚,在何凯瑞的帮助下,他开始涉足房地产。这些年,他的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很是红火,当时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也就是现在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夏继明跟他关系相当近。记得我们协助广州警方在蓝天宾馆抓捕一个诈骗犯,那诈骗犯在宾馆正拿成捆的百元钞票与苏南赌博呢,为了了解案情,我们要把苏南等人一起带到分局。可谁知,我们还没走出蓝天宾馆,夏继明亲自赶到了现场,不让我们带人。那天要不是广州警方的人在场,那诈骗犯都不一定能带回分局。”

周成玉的话,使对昨晚发生在庆丰酒店的事情心绪难平的肖毅东,又陡添了层忧虑。他不知道苏南身后的夏继明为此事是否会出面,他若出面,后果将会对自己很不利。

肖毅东在市公安局下了车,他进了姚伟的办公室,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姚伟就从椅子上站起急切地说:“我说老同学,你昨晚在庆丰酒店到底是咋回事?”

肖毅东坐在沙发上说:“昨天春宁县公安局4个刑警来林安市搞案子,这几个人原都是跟我在一起的。晚间我在庆丰酒店安排他们吃饭,约8点钟左右吃完饭,我出酒店门口送走他们后,回吧台买单时,听到吧台斜对面的单间里,有人吵架,我向单间望去,见两个男人打架,其中一个被打得挺厉害,我就向单间走了过去……事后长安派出所民警出的警,我们到派出所做的笔录。”

“其他人做笔录了吗?”

“都做了,苏南他们先走的。怎么了?”

“苏南是把你在酒店跟他们发生的冲突,跟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夏继明说了。今早一上班,夏继明给乔局长打了电话,就你和苏南等人在庆丰酒店的事,给局里施压。”

“昨晚的事,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再则,苏南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这么折腾有什么意义?”

姚伟望着眼前这个从中学到警校,现在又担任基层领导职务,带着些许单纯的老同学,不无开导和点拨地说:“林安市和春宁县不一样,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要相对复杂些。另外,从你昨晚遇到的事情看,一方面,关键的证人,那个挨打的单祥怎么不讲实情,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肖毅东打断姚伟的话说:“问题是单祥究竟是怎么说的咱也不知道。”

“看来单祥说的肯定是对你不利的话了”姚伟接着分析着:“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苏南与警察是宿敌,像苏南那号的人,与警察打交道多年,他在没成气候时,他虽恨警察恨得牙根痒痒的,但他见警察伪装的,恨不得管你叫爹;现在有钱有势了,就变得张狂了,见到警察劲劲的。何况现在他认为你是招惹了他,他更不会放过向警察施威的机会。你对这件事情,要有个心理准备。”

肖毅东默然地点了点头。

姚伟接着说:“纪检委书记苑民山因这事找你,你过去吧。”

肖毅东从沙发上站起身说:“姚支队,那我就先过去了。”

肖毅东快走到苑民山的办公室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向乔高成的办公室走去。

对于乔高成,肖毅东是敬慕的,乔高成看问题的客观、公正和清正廉洁,肖毅东感触是最深的。在过年的时候,因乔高成把肖毅东从春宁调到林安,肖毅东知道下一步自己将任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自己的级别也从正科级转为了副处级,他怀着感恩的心情来到乔高成家,在寒暄后,肖毅东说明了来意,把装有5万元钱的大信封放在了茶几上时,乔高成急了,说啥也不收肖毅东用钱表示的谢意。他对肖毅东说:“小肖,别说你今天给我拿5万元钱,有些新上任的分局长和好部门的支队长,给我送20、30万的都有,我都没有收。我不收你们的钱,只基于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我若收了你们的钱,你们工作时的心态该怎样?是否考虑把送出去的钱再捞回来呢?要是捞,怎么捞?那就得去徇私!去枉法!如果***员的领导干部都去这么做,那社会该会是什么样子!……”

乔高成的话,乍开始让肖毅东有一种羞辱与尴尬并存的那种不自在,他认为自己对领导表示感谢,在现今社会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他看到乔高成严肃认真的样子,心中肃然涌起一种对领导干部从没有过的敬意。他觉得无须再说些别的,他把茶几上装钱的大信封拿起,举手庄严地给乔高成敬了个礼说:“乔局长,我不说什么了,您就看我日后的表现吧。”而后他就离开了乔高成的家。

肖毅东到了乔高成办公室的门口,他念及着乔高成对自己的关爱,又想到自己和苏南的事,定会给乔高成带来的压力,心里便感到内疚和不安。他抬手踌躇地敲响了乔高成办公室的门,里边传来了乔高成的声音:“请进。”

肖毅东推门走了进去。

乔高成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说:“知道你会来,坐吧。”

肖毅东坐在椅子上,搓着双手说:“乔局长,给您添麻烦了。”

“刚才长安派出所昨晚在庆丰酒店出警的民警,在电话里把你和苏南在庆丰酒店的事汇报了下,你再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遍。”乔高成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

“昨晚……”肖毅东详细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跟你没有关系的,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你有没有考虑到,那个叫单祥的人,为什么没有说实话。他说事情皆有他引起,他被打坏的脸,说是自己摔的,不是别人打的。他不仅如此,他还指正你打了苏南……”

“竟还有这样的人……”肖毅东说:“当时我不知道苏南的身份,没想那么多。”

乔高成从办公桌上红塔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嘴上慢慢地点燃,思忖着说:“你去纪检委吧,纪检委会对你的事情进行相关的调查和处理。可能有些事情会不尽如人意,你要面对现实。”

“好的,谢谢乔局长。”肖毅东出了乔高成的办公室,向纪检委走去。

苑民山一脸冷峻地接待了肖毅东,他说:“肖毅东,你在派出所做的笔录材料中,显然是单薄的……为了查清查实整个事情的经过,也为了还你一个公道,我们决定,从现在起,停止你的工作,由局纪检委组织专人调查你和苏南的事,你要相信组织,配合好纪检委对事情的调查。”

“难道仅因这件事情就给我停职,难道你们就相信对方的话……”虽然乔高成有些话点给了肖毅东,可肖毅东没料到事态的发展,竟会让组织作出了给自己停职的决定,他争辩着。

“肖毅东,你急什么?给你停职,是应当的,也是程序。调查事情的经过,必须得这么做。你觉得你委屈,你觉得你说的是实话,这些我都能理解和相信,可我的理解和相信是不够的,别人会理解和相信吗?市委夏书记会理解和相信吗?”

肖毅东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脸上满是懊悔。

苑民山注意到了肖毅东的表情,他说:“肖毅东,警察因职业的特性遇到挫折的不少,有的警察在正常执行公务时,还受到过诬告呢。我们不能因遭遇到了挫折,从而削弱了自己作为警察的那份社会责任感。你不是普通的公安民警,你是公安机关的基层领导,虽然你遇到的这件事情中,有人为的因素,但再有怎样的人为因素,你应当相信纪检委,你也应该对你目前的状况,有个正确的认识。”

“谢谢苑书记的开导,我一定配合纪检部门,把事情搞清楚。”肖毅东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苑民山说:“你回去吧,不过这段时间,每天得到纪检委来一趟。”

肖毅东黯然地点下头:“是。”

3

肖毅东侧身刚迷糊着,妻子杨丽娟做饭的响声又把他搅醒。肖毅东睁开眼看了下墙上的表,见已5点了,他从床上起身,穿起了外衣。

杨丽娟因肖毅东和苏南的事,昨晚对肖毅东好顿埋怨,她认为肖毅东实在不值得为了别人挨欺侮,因去打抱不平,从而为自己的仕途增添障碍。肖毅东想讲自己的道理,可刚要开口,就被杨丽娟噎了回去:“你说啥?难道我讲得不对吗?你为了那个叫单祥的打抱不平,而那单祥呢?他考虑你了吗?他想到你为此遇到的麻烦吗?如果他稍有点人心的话,他就该站出来,把事实说清。再则,你刚调到林安,在仕途上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你为这么个事,再把任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给泡汤了,你说你窝囊不窝囊……”

杨丽娟原是春宁县制衣厂的副厂长,后来企业破产了,就暂且当起了家庭主妇。曾在企业当过领导的杨丽娟,谙知些官场的事理,她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肖毅东听完杨丽娟的话,昨晚姚伟在电话里说的话又响在耳际:“老肖,我给你提个醒,在你和苏南的事上,你的理很可能是站不住脚的;你要想有好的结果,莫不如息事宁人,找苏南好好谈谈……”“息事宁人”是什么概念,肖毅东很明白,那就是让他找苏南妥协,求他谅解,以此在这场风波中能保全自己。肖毅东的遭遇,让他愤懑和痛苦,他觉得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许可强打单祥,自己去制止,许可强动手先打的自己,自己没还手,打电话欲报警,苏南过来抢夺自己的电话……事情的起因均是苏南等人的过错引起,而现在竟变的复杂了,复杂的是非颠倒,成了由自己的过错引发了事情的发生。这一切,岂能让肖毅东的觉睡得安稳。

杨丽娟见肖毅东也起了床,就说:“晨练也用不着起这么早?”

“睡也睡不着,倒不如去外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肖毅东往外走着。

肖毅东出门做了几个阔胸动作,而后沿着居民小区门口的新华路,向北山公园跑去。

北山公园位于林安市的最北端,它是依托林木葱茏的北山,和北山南麓的‘抗日战争暨人民解放战争殉难烈士纪念碑’而建的。建成后的北山公园,楼台亭榭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山下九曲回廊的小径,多处大面积的花坛,造型各异的灯饰和长椅;这些怡人的景观加之清新的空气,吸引着众多的游人。肖毅东一个月前搬到林安市后,就选择了北山公园作为自己每天晨练的场地。

就在肖毅东慢跑到北山公园的大门口时,他不经意间看到北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红点,一种探究的心理,让肖毅东琢磨:那红点该是什么呢?是红包裹?不是,包裹比它小;是红布?不像,若是红布岂不被风刮走?再则,半山腰上怎会有红包裹和红布?我何不上去看看。肖毅东向那半山腰上的红点奔去。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一袭红衣裙侧躺在那。她面色苍白,额前的长发随着山风的吹动飘拂着,她头下有一摊呕吐物。肖毅东猜测,这是一个服毒的轻生者。刚爬上半山腰的肖毅东,气喘吁吁地到了女子的身旁,他伸出两个手指试着她的鼻息,他感到了她微弱温热的鼻息。肖毅东见女子衣服的侧兜里露出一小截身份证,他把身份证抽出,把身份证上的照片与女子的长相对照了下,在确认身份证确是女子本人的后,他看了下身份证的内容,他见身份证上写着,姓名:艾晓倩 出生:1983年3月12日 住址:林安市长安区火炬办事处2委16组。看罢身份证,肖毅东把身份证揣起,抱起艾晓倩,匆忙地向山下奔去。

自杀的艾晓倩是林安师范大学中文系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父亲原是林安纺织厂的工人,在艾晓倩刚考入大学时,父亲下岗了。她母亲疾病缠身,操持家务。父亲每天早出晚归靠蹬三轮车供养着艾晓倩读大学和给母亲治病。艾晓倩深知父母的不易,她生活简朴,学习刻苦。在大学三年级时,一个姓彭的青年教师看中了艾晓倩的美貌,他给艾晓倩写情书,找她面谈。彭老师是痴情的,而艾晓倩却不想过早地考虑个人问题,她多次婉拒了彭老师。可彭老师仍穷追不舍,弄得艾晓倩见到彭老师就躲。彭老师难以调整自己的心态,艾晓倩愈躲避他,他就愈想拥有艾晓倩。在一天夜晚,艾晓倩从图书馆往宿舍走的途中,彭老师突然从旁边学校食堂仓库里闪了出来,他满身酒气地拦住了艾晓倩,他让艾晓倩答应做自己的恋人,艾晓倩没作声想躲开他,可彭老师疯狂地从身上摸出把匕首架在了艾晓倩的脖子上,他把艾晓倩劫持到食堂的仓库里,强奸了她。被强奸后的艾晓倩,没有回宿舍,她流着泪水,神情恍惚地靠在学校院内的一棵大树下待到了天亮。清晨,艾晓倩定下心来,欲去学校保卫部告发彭老师时,她路过食堂,见食堂仓库门口聚拢了不少人,她走向前,顺着仓库洞开的大门向里望去,她惊骇地张大了嘴,只见彭老师在仓库上方的横梁上自缢身亡。悬在横梁上的彭老师,面部扭曲,很是丑陋和恐怖……经历了一场噩梦般劫难的艾晓倩,消沉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恢复常态时,发现自己正常的月经期已有两月没来,她怀疑自己怀孕了,这个怀疑,让她恐惧得不得了。她心怀忐忑地到了医院去做了检查,她果真怀孕了。艾晓倩不得已借钱在一家个体诊所做了人流手术。这以后,艾晓倩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未婚的女人,她又根据一则广告的指引,到了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在大学三年级的下半年,正是大学生为第二年的毕业分配忙碌的时候,可艾晓倩则为了还同学们的借款,每日拿着家教材料,早出晚归地去做聘用家教。在毕业前,她终于还清了同学们的借款。艾晓倩做完处女膜修复术后,觉得自己仍是一个完整的未婚女人。大学毕业后,艾晓倩经人介绍,认识了林安市委宣传部的伊永浩,艾晓倩见伊永浩家境殷实,人长得也可以,就与伊永浩谈起了恋爱。伊永浩对艾晓倩很倾心,他承诺在婚后,把艾晓倩聘到林安市重点中学第一中学去任教。两人在缠绵时,发生了性关系,当伊永浩看到艾晓倩见红后,不由的把艾晓倩搂进了怀里,他为自己能找到艾晓倩这样美貌纯洁的女人激动不已。艾晓倩躺在伊永浩的臂膀上,也踏实地感受到了作为女人所应有的美满与幸福。在两人谈婚论嫁时,艾晓倩怀孕了,伊永浩摸着艾晓倩的腹部,期盼着艾晓倩能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然而,艾晓倩在收拾新房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腹部剧痛,伊永浩将她送到姑妈当大夫的市妇产医院。伊永浩的姑妈处置完艾晓倩,走出病房对伊永浩说:“你们年轻人真是的,也不知道小心,这是她第二回流产了,这次流产就是上次流产没尽造成的……”伊永浩姑妈的话,对于伊永浩不亚于晴天霹雳,他惊呆了,继而疯了般地闯进病房,他拿起给艾晓倩买的营养品摔在地上。他不容艾晓倩说话,大骂艾晓倩是骗子、卑鄙、下流。伊永浩大骂一通后,摔门绝情而去……艾晓倩承受不了情感的再次重创,她想到了死,她穿起准备结婚时穿的一袭红衣裙,在天刚露出一丝光亮时来到了北山,吞食了大把的安眠药……

把艾晓倩送到附近第一人民医院后,肖毅东用手机告知了李盛勇艾晓倩的家庭地址,让李盛勇开车把艾晓倩的父母接来。

当艾晓倩的父母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肖毅东时,艾晓倩的父亲感激地拉着肖毅东的手说:“大兄弟,多亏您了,真不知咋感谢您……”

艾晓倩的母亲焦虑地往急救室奔着说:“我家晓倩咋样啦?我家晓倩咋样啦……”

肖毅东拉住艾晓倩母亲的胳膊说:“你女儿已脱离了危险,现在还没苏醒,你不要着急……”

正说话间,护士从急救室出来说:“艾晓倩已经苏醒了,可以进去探望了。”

几个人走进了急救室。

艾晓倩的母亲扑到床前,双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流着眼泪说:“晓倩哪,有什么事让你想不开呀?非得走这一步呀……”

艾晓倩躺在病床上,眼神迷离,她对母亲的问话,没什么反应。片刻,她忽地问:“是谁救了我?”

艾晓倩的父亲指着肖毅东说:“是这位好心人救了你。”

艾晓倩的情绪神经质般地激动了起来,她扯断点滴针头,把母亲的手从脸上挪开,拿起床边小柜上的水杯向肖毅东掷去叫喊着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以为救了人就是做好事吗?你这个混蛋……”

水杯砸在肖毅东的身上,水漾出,洒在肖毅东的衣服上;水杯落地,摔成碎片。

艾晓倩的父亲上前制止住了艾晓倩的下步行为。

肖毅东默然地走出了急救室。

肖毅东站在走廊的窗前,他望着窗外,见天空甚是灰暗,并下起了密集的小雨。或许受环境的感染,此时一种难言的感慨和无奈,使肖毅东的心情很忧郁,他的脑海里呈现出了诸多的景象:单祥的满脸血污;与苏南的冲突;在纪检委与苑民山的谈话;艾晓倩美丽的容颜里对生命绝望的神情……

4

肖毅东从医院出来,本来是要去市局纪检委的,在半道上,他接到南江分局政委唐洪海的电话,让他回分局开科、所、队长会议。

肖毅东走进分局的会议室,见人已坐满,而会议却没有开始,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到来。肖毅东坐下后,分局长任东齐说:“现在开会,今天开会的议题是宣布一起违纪的事件和一份任免文件。”

肖毅东知道,任东齐即将说的违纪事件,就是自己在庆丰酒店跟苏南的事,他很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任东齐看了眼肖毅东说:“5月17日晚8点20分,刑警大队长肖毅东在庆丰酒店与他人就餐后结账时,见一单间里传来吵骂声,肖毅东在酒后的情况下走向单间,他见单间里一叫单祥的人脸上有血,误认为单祥挨了欺负,便出于打抱不平的心态,与合兴房地产开发商苏南和他的司机许可强发生了冲突,为此他将苏南面颊打伤。事后经派出所出警了解,单祥脸上的血,是醉酒摔倒所致,与苏南和许可强没有关系。肖毅东酒后滋事、殴打他人,属严重的违纪行为,在社会上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市局纪检委作出了给予肖毅东停职,接受调查的决定。”

大家的目光转向了肖毅东。肖毅东对任东齐渲染自己的事情,很是惊异和愤懑。

任东齐喝了一口水,接着拿起一份文件说:“现在宣读任免文件,……鉴于看守所发生了严重的责任事故,看守所的几位所领导已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经分局党委研究决定,并上报市局党委同意,免去看守所所长丁志的职务……任命陶吉南为看守所所长,任命郭占江为看守所教导员……”

总机话务员来到任东齐的身边轻声说:“任局长,区人大的侯主任来电话找您。”

任东齐把文件交给旁边的唐洪海,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肖毅东也随后出了会议室,开车向市公安局驶去。

任东齐在办公室接起话务员转过来的电话说:“您好,侯主任。”

“任局长,你那说话方便吗?我有要事跟你说。”

“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您说吧。”

“刚才区委开会,因区看守所打死人的事……”

“嗯,嗯……谢谢侯主任在这个时候能给我打这个电话。”

任东齐放下电话,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支烟点燃,颓然地倒在靠里,缓慢地吸着烟,思虑着自己的目前的状况。

一个星期前,南江分局看守所里在押人员互殴打死了人,这起因看守所民警管理不到位的责任事故,对他这个分局长很不利,他对事故捂着盖着,想低调处理。可就是这样也跑了风,事故发生没几天,省报就刊载了相关的报道,这一刊载不要紧,省公安厅的调查组,市检察院的专案组,相继到南江分局看守所对事故进行调查。特别是一些媒体记者,把看守所内在押人员被打死一事作了引申,又说南江分局警察队伍涣散,不能很好地打击犯罪,致使南江分局管内治安如何的不好,刑事案件怎样的居高不下……这些都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南江区委有了动议,要免了他这个分局长的职务,刚才区人大侯元洪主任的电话,就是告诉他这桩事情的。

任东齐认为侯元洪的电话来得很及时,他接了侯元洪的电话心里虽然很沮丧,可他清楚不过的是,必须在南江区委的动议没实施前,得找个硬实的人出面给他做工作,才能保住现有的位置。如果现有的位置保不住,那么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从此了结了。

任东齐苦思冥想着谁能给自己出面做工作的人选,他最终选定了夏继明,一个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帮自己说话肯定是好使的。至于如何让夏继明帮自己,他敲定了苏南,苏南与夏继明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与苏南的关系又没啥说的,苏南的公司在南江分局管内,在日常的接触中,自己待他又不薄,他能为自己的事出面找夏继明。想到这,任东齐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他跟苏南通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意图。苏南爽快地答应帮任东齐的忙,他说把夏书记约出来吃点饭跟他唠唠,你过后听我电话。任东齐撂下电话没出5分钟,苏南就回了电话,他说与夏书记约好了,晚五点半,在庆丰酒店见面。

任东齐与苏南通完电话,心里安稳了许多。

任东齐下班后,打了辆出租车往庆丰酒店去。因路上堵车,他到庆丰酒店已过了五点半。他急步地走进庆丰酒店,孟经理见到他,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说:“任局长,稀客,稀客,定哪个间了?”

“苏南定的间。”

“啊,他在2号间。”孟经理指着不远处一个单间说。

进了单间,任东齐见苏南、夏继明已坐在了那。他冲夏继明鞠着躬说:“夏书记,不好意思,道上堵车,来晚了。”

“怎么,开车来的?”夏继明问。

“我没有开车,打出租车来的,咱得遵守公安部的‘五条禁令’啊。”

“好,这么做不错,作为公安机关的领导,更要遵守上级的有关规定。”夏继明赞许地点了点头。

苏南说:“任局长,菜在你没来之前,我已经点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乎你的口味?”

“我没有忌口的,吃什么都可以。”

“那好,上菜。”苏南对站立在单间门口的女服务员说。

菜上全后,苏南拿起一瓶五粮液酒,对夏继明说:“夏书记,喝点没事吧?”

“少来点可以。”夏继明随和地说。

任东齐说:“来,苏南把酒给我。”

苏南把酒瓶递给了任东齐,任东齐殷勤地给夏继明跟前的酒杯里斟上了半杯酒;而后,他又把自己和苏南的酒杯斟满。

苏南端起酒杯说:“夏书记,今天约您,一方面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聚了,再一个就是任局长有件事想麻烦您……”

夏继明听了这话,面色稍怔了下。

苏南忙说:“任局长不是外人,是我要好的哥们,他还是您的手下不是……”

任东齐接过话说:“我和苏南没啥说的,今天通过苏南,能跟夏书记坐在一起,这是我的荣幸。”

夏继明说:“既然你是苏南的好友,就不要那么客套了。”

苏南说:“来,夏书记,咱们喝一口。”

任东齐和夏继明响应着端起了酒杯……

夏继明问苏南:“你的公司现在运作得怎么样?”

苏南叹口气说:“我的公司现在不太好,去年市里要开发南江区,我以为南江区会出现好的商机,就在南江区盖了片住宅楼,结果没销出去几栋。我看销售不理想,就把没盖完的楼停工了,寻思在别的地方在开发,运作资金又不够,我把南江区的住宅楼作抵押,找银行贷款,人家说我的楼是烂尾楼,银行怕贷出的钱收不回来,还不愿贷大额的款项,这不我正做银行的工作呢。”

夏继明说:“南江区是林安市经济最不好的一个区,市里的意愿是好的,认为开发了南江,经济会好些,结果效果并不理想。”

任东齐说:“南江区原是城郊结合部,没有几家像样的企业,财政收不上来钱,像我们指财政开工资的,有时一压就是几个月。”

夏继明说:“对于南江区,现有的经济状况,我想不会太长久。最近,东北最大的肉类生产企业俱旺集团,准备斥巨资,在南江区建立一个分支机构,他们是针对南江区的场地优势,要建一条对肉牛的屠宰、加工的大型企业。”

苏南点燃一支烟说:“如果那样的话,我在南江区的房地产就不用愁了……”

“其实在林安这个地方,房地产业不仅是方兴未艾,而且是有很强的发展势头的。林安市不像是南方的发达省份,楼房盖的差不多了,房地产业发展得空间相对小些;这不,前几天市委召开会议作出决定,盘活存量土地,大力开展房地产业的招商引资活动,加快城市建设的进程,这样不出几年,林安市的经济,将会在房地产业的带动下,有长足的发展。”夏继明打断苏南的话说。

苏南听了夏继明的话很兴奋:“那好哇,这对我们搞房地产开发的,是个大好的时机。”

“到时候外来投资的将会不少,你要做好的话,要有充足的资金和高资质的认证。”夏继明提示着。

苏南忽然想到林安市的黄金地段,中央大街东侧的第三橡胶厂正在拆迁,他说:“夏书记,第三橡胶厂正在拆迁,那地点拆迁后准备盖商贸区吗?”

“第三橡胶厂因资不抵债破产,这个企业破产后成立了名叫圣业的经贸有限责任公司,这是个留守的公司。这个公司的任务,就是把原厂址拆迁后,以职工建房的名义盖综合商住区,是林安市1225片开发建设的重点项目,主要是解决破产企业第三橡胶厂4259名职工的再就业和养老、就医的安置工程。不过他们的集资并不多,虽然政府给他们免去了改变商品服务用地的土地出让金和城市建设配套费等费用,但他们的资金还不够,市政府让他们半年内招商引资5000万,因为没有招商引资的钱,这个项目就难以继续下去。这件事情,是我当城建副市长的后期,开市长办公会定下来的。”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夏书记,我的公司,您日后还得多加关注呀!”苏南说完这有目的的话,转了个话题说:“尽唠些别的了,任局长的事还没跟您说呢,任局长,你把你的事跟夏书记先唠着,我去趟卫生间。”苏南出了单间。

任东齐咳嗽了两声,正了下身子,拘谨地说:“是这么回事夏书记,一个星期前,南江分局看守所发生了在押人员打死在押人员的事故,上级机关和检察机关都在调查此事。这事经媒体披露后我很被动。是,我作为一个分局长负有领导责任,可再负有领导责任,也不至于让区里产生免我的动议吧……那南江分局800余名民警,要是有一个民警出了差错,就这么追究领导责任,那这个分局长谁能干长……”

夏继明看着任东齐,认真听着他的话。

苏南出了卫生间,找到了孟经理。他把孟经理拽到了一边说:“那天跟我在这发生冲突的,是南江分局刑警大队长,叫肖毅东。现在肖毅东已停职,公安局纪检委正调查我和他的事,纪检委找过你吧?”

“找过。”

“你怎么说的?”

“我说的跟我在派出所警察面前说的一样。”

“啊,那就可以。”

对于那天苏南和肖毅东冲突的起因,孟经理是清楚的。可他为了自己的生意和远离是非,他倾向了苏南,正因他倾向于苏南,在警察给他做笔录和纪检委找他谈话时,他都没有说出实情,他说事态的起因是肖毅东喝多了进单间打抱不平,就和苏南等人发生了冲突。那个叫单祥的,喝的进了单间就摔跟头,没见别人打他。虽然孟经理的心中出现过愧疚,可这愧疚只一闪而过,他用一句自语的话来慰藉自己:如果说了公道话,就会得罪苏南,苏南是得罪不起的主儿,他每年在庆丰酒店吃喝的费用就得20多万,得罪了苏南,就等于赶走了财神,这是生意人的晦气。另一方面,得罪了苏南,以苏南在林安市的交际和霸气,不得找碴让自己的庆丰酒店关门大吉呀?而倾向于苏南,肖毅东是倒霉,他倒霉了又能怎样?别看他是南江分局刑警大队长,他能奈何了自己什么呢?

孟经理问:“怎么事弄大了?”

苏南思虑地说:“这你就不懂了,不是说我想把事整大,而是不整大,不弄个肖毅东的不是,那我就有问题了。那么别人就会说我苏南太不仁义,不仅让那个叫单祥的花钱没住上房子,还在酒店给人一顿打。好在单祥让我忽悠住了,他也没有倾向于肖毅东,他说自己的伤是摔的,他这么做,是认为我过后会退给他房钱。”

“是这么个理。”孟经理点头说。

苏南抬头看见在单间门口站着的李文,他说:“在2号单间站着的服务员挺漂亮,她叫什么?”

孟经理看着李文说:“她叫李文,是我外甥媳妇,刚结婚。”

苏南有些尴尬地圆着自己的话说:“啊,她是你外甥媳妇,我还寻思我那缺漂亮的,气质好的售楼小姐,她若跟你没啥关系的话,我打算招聘她呢。既然跟你是亲戚,她在这干会更好些。”

孟经理知道苏南好色的本性,他顺着苏南的话说:“我这个当舅公的会关照她,她是农村上来的,我让她熟悉下工作环境后,准备让她干前厅经理。”

苏南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

孟经理走后,苏南掏出手机给许克强打了电话,让许克强过一个小时开车到庆丰酒店接他。

饭后,苏南等人先是把夏继明送回了家。在送任东齐回家的路上,苏南对前面开车的许克强说:“车慢点开,我和任局长唠会儿磕。”

任东齐看着苏南左面颊说:“我在饭店就看你这有些青肿,夏书记在场我没问。这伤就是肖毅东弄的吧。”

苏南拍了下左面颊说:“没事,这是肖毅东酒后激动造成的。”

任东齐有些气不平地说:“这肖毅东竟敢惹你,我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这事你别放在心上,有夏书记给你们公安局乔局长打电话就够了。”苏南拍了拍任东齐的大腿说:“任局长,今天的事感到满意吗?”

任东齐感激地说:“老弟,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这个分局长就泡汤了!”

苏南说:“等哪天,你到夏书记家去看看。”

“那是,那是。”任东齐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说,你怎么跟夏书记关系这么好?”

“人吗?就在于处,当年我在房地产业刚起步时,夏继明任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他帮我不少忙,我这人对他也可以。哎,你刚才下车送夏书记,你看他家住的别墅怎么样?”

“那别墅相当不错,靠近江边,一类的地区。建筑风格也是一流的。这样的建筑,在林安市也是数得着的。”

“那300多平方米的别墅,就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

“啊!”任东齐听了有些咋舌,他说:“苏南,搞房地产开发,你是选对行业了。”

苏南得意地笑着,带着炫耀地说:“房地产开发的利润大得惊人,当然这里面有很多的说道,政府相关部门你都得打点,像工程发包权、规划审批权、城市建设配套费减免权等,你不笼络关系,好事就不会落在你的头上。不过你送出去一只鸡,就要牵回一头牛。比方说我找规划部门做工作,只要提高容积率0.1、0.2个点,就可能获利上千万,就算打点几百万,也照样赚钱。”

“我要是跟你比,我就是乞丐了。”

“我发财也得依靠你们公务员哪,咱们相互合作才能共同富裕吗。”

苏南说了这句话,和任东齐一同笑了起来。

苏南和许克强在包租的蓝天宾馆下了车。他俩进了宾馆的大厅,宾馆里的一业余舞蹈班恰逢下课,一群中学生向大门口走来。一齐耳短发,脸上一双带着笑意的大眼睛,身着蓝色驼绒短大衣,肩背书包的女孩,进入了苏南的视线。苏南放缓了脚步,眼睛紧盯着这个充满朝气的清纯女孩,直至女孩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扭过头仍是驻足观望。

许克强说:“苏总,走吧。”

苏南转过脸说:“这小女子,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招人喜欢。”

5

肖毅东下班时刚出纪检委,姚炜就给他打电话,让肖毅东到他办公室去。

肖毅东进了姚炜的办公室,姚炜到了衣架前,拿起外衣穿在了身上说:“咱俩一起走。”

姚炜边走边说:“咱俩都别开车了,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咱俩找地方喝点。”

肖毅东说:“我没啥事,那咱俩走吧。”

两人进了一家火锅店,找了个单间坐下,姚炜跟随后进来的服务员说:“两盘羊肉,一盘青菜,8瓶啤酒。”

不一会儿,姚伟点的酒菜端了上来,姚伟起开瓶啤酒,把两个酒杯斟满,他端起酒杯说:“来,老肖,喝一杯吧,咱俩挺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喝酒了。”

“好,喝。”肖毅东端杯跟姚伟的酒杯碰了下,把酒一饮而尽。

姚伟喝了酒把杯放下,往火锅里下着羊肉片说:“老肖,你喝酒的劲头还是那么爽快。”

“个性的东西是很难改的。”肖毅东拿着啤酒瓶,给姚伟斟着酒。

“个性的东西也会有不好的一面。”姚伟带有目的性地看了肖毅东一眼。

肖毅东没作声。

姚伟问:“纪检委又找你了吧?”

“找了,我这几天成天待在纪检委。”

“纪检委怎么说的?”姚伟凝神听着肖毅东的下文。

“苑民山书记说,对我和苏南事情的调查基本结束,情况已明晰。根据调查,事情的起因及过错均由我引起,他要求我两点:第一,去给苏南赔礼道歉,以求得苏南的谅解,并包赔苏南的医药费用。第二,写出深刻的检查;而后视情况,给我相应的处分。”

“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肖毅东激愤地拍了下桌子,直性子说:“我当时就跟苑民山说了:第一,纪检委调查情况不清,混淆黑白。第二,我不可能给苏南道歉,更不会写所谓的检查。第三,若因此事给我什么处分,我坚决不接受。”

姚伟听了肖毅东的话,半天没言语。

肖毅东郁闷地接连饮下两杯啤酒,当他再拎起啤酒瓶时,见啤酒瓶已空,他叫:“服务员,过来起啤酒。”

姚伟说:“这有起子。”说罢,他从桌边拿起一个起子,把一瓶啤酒起开,他往肖毅东的酒杯里斟着酒说,“老肖,纪检委让你做的,你得去做……”

“什么?你怎么也这样对我说……”

“老肖,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这段时间,夏书记连给乔局长来了两个电话,最近一个电话夏书记说:你们那个叫肖毅东的,怎么连看都不看被打的人,一个连错误都不肯承认的警察,怎么能称职任你们局的基层领导,你们要尽快拿出一个对肖毅东的处理意见。说实在的,局里对你的事很为难,不是说纪检委对事情混淆黑白,而是事情明摆在这,大多的当事人,都是与苏南有联系的人,他们接受调查时,能不倾向于苏南么?你说你让纪检委怎么办?更主要的是,夏书记在那边还紧催着要处理意见。所以我说,苏南那边,你一定要去接触,把事唠开就得了。苏南不催夏书记,夏书记也不会催局里,局里就会对你的处理就会好办些。至于检查,那就走个形式呗,你不写,这个形式就走不过去。”

“我咽不下这口气!”肖毅东点支烟,仍愤愤地说。

“你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你要是不照着纪检委说的去做,你极有可能被免职,遭到更严厉的处分。”对于姚伟而言,他不得不说出这样冷酷、直白的话,要是不说这样的话,是很难让肖毅东扭过劲来。

姚伟的话,像一把锥子,直扎肖毅东的心里,他沉默了。他知道姚伟请自己的目的,就是为说这些话的,他执拗的个性面临着从没有过的挫折,这挫折让他的情绪变得很是复杂,他痛苦、屈辱、愤懑、无奈……他持杯的右手用力发泄着这复杂的情绪,直至“咔嚓”一声,酒杯在他的手里破碎,他的手被划破了一个小口,他拿餐巾纸擦拭着手上流出的血。

姚伟叫了一声:“服务员,再拿个酒杯。”

服务员拿过了一个酒杯放在了肖毅东的跟前,收拾着破碎的酒杯。

姚伟说:“对不起服务员,把酒杯弄碎一个;待会结账时,把包赔酒杯的钱一块结了。”

“不要紧的,你们慢用。”服务员说着,退出了单间。

姚伟拿起啤酒,往两人酒杯里斟着酒说:“老肖,我很理解你,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现实吧。唉,看开些吧,谁让咱当时酒后管事了呢……”

在肖毅东回家的途中,他想起了所谓自己违纪事件中的关键人物单祥,倘若单祥即使不维护自己的利益,但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说句公道话,那对自己将会是有益的。考虑到这,肖毅东上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向治安拘留所方向驶去。

治安拘留所的值班民警认识肖毅东,他打开大门问:“肖大队,这么晚了到这有事吗?”

肖毅东说:“我想见个人,麻烦你把单祥给我提出来。”

值班民警把肖毅东让进值班室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提人。”

不一会儿,值班民警自己走了进来。

肖毅东没等值班民警开口,问:“人呢?”

值班民警说:“单祥不愿见你。”

“他没说为什么?”

“他只是说对不住你,请你原谅。”

肖毅东猜测不出单祥有何难言之隐,他心灰意冷地叹口气说:“不见就不见吧,谢谢你了。”

“都是自家人,不客气。”值班民警送肖毅东出了大门。

肖毅东心里说:明天只能去见苏南了。

6

第二天早晨,肖毅东来到了合兴房地产开发公司,他走进公司的大楼,见大厅里乱哄哄地聚着一群人,肖毅东问旁边的一老者:“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气哼哼地说:“我们是南江共民村的村民,苏南在我们那搞开发,当时签合同时,合同条款上写得挺好,说每平方米补偿1200元钱,可房子扒了后,只给了我们每平方米300元钱,其他的钱一年多了始终没音,你说我们农民容易吗?房子没了,耕地没了,欠的钱又不给……”

“苏南来了,苏南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大门口,只见许克强和两个保安先是开了大门,推搡着众人,给苏南开了一条道。苏南走进大厅,目不斜视,像众人不存在似的,径直走进了对面的电梯间,许克强等人在电梯间门口阻挡着众人。

肖毅东见电梯间难以进入,他不愿在此多耽误时间,他向电梯间旁的楼梯口走去。在楼梯口,他问像是公司员工的一男子:“苏总在几楼?”

“苏总在四楼。”

“谢谢”肖毅东抬步往楼上走。

肖毅东到了四楼,借着清洁女工打开楼梯口的门,在楼梯口电水壶前打开水的机会,进了四楼的走廊。

肖毅东找到了挂有总经理室门牌的门前,抬手敲了两下门。

“请进。”里边传出了苏南的声音。

肖毅东推门走了进去。

苏南的办公室宽敞而阔绰,90余多平方米的房间里铺着本色的实木地板;门对面的窗下,摆着10余盆形态各异的大花卉;室内右侧的靠墙处,是一排棕色的真皮沙发;沙发的前面20余米处,是苏南4米长的办公桌,苏南坐在办公桌后的大靠椅上;苏南的身后是一溜书柜,书柜里满是企业管理和文史方面的书籍;与书柜里的书籍相匹配的,是室内的墙上挂有几副装裱的字画。苏南办公室的装饰和摆设,显示出这室内的主人,是个很有文化品位的企业经营者。而不会让人想到,这室内的主人,竟是依仗金钱和权势,藐视法律,目空一切的主儿。苏南办公室的一切,使肖毅东感到苏南狂傲个性的另一层面,那就是富于心计的虚伪和做作。

苏南坐在靠椅上,正对一女员工吩咐工作,他见到肖毅东愣了一下,身子不由地站了起来。

肖毅东平缓地说:“苏总,你好。”

肖毅东的问候,使苏南镇定了些,面露笑容地指着沙发说:“啊,这不是肖大队吗?请坐。”而后他又对女员工说,“你先过去吧,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女员工说了句:“那我过去了苏总。”就走出了办公室。

苏南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双手摆弄着说:“肖大队,到我这有何公干?”

肖毅东坐下平静地说:“公干谈不上,是私事,是你我之间上次在庆丰酒店的事。”

“哈哈……”苏南发自内心地大笑着,以至笑得身体颤抖,椅子随着晃动着。

苏南无法不得意,他自从和肖毅东在庆丰酒店发生冲突后,在他得知肖毅东是南江分局刑警大队长后,虽然他跟任东齐关系很近,但他不知肖毅东是何背景,他心中曾懊悔过,惧怕过。当他静下心来,思忖着对策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夏继明,他看中的是夏继明的权势,自己若是以无辜受伤害的角度去求助夏继明,夏继明肯定会相信自己,帮自己。一个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说我苏南被人打了,让公安局严肃处理打人者,那么谁又能不相信呢?即使公安局查出是我苏南的过错,他们能反驳夏继明吗?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我苏南怎么样?可以说,苏南看问题是准确的,是符合官场一些情形的。在他以自己的思维去运作这件事情时,他如愿以偿了。现在,肖毅东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了自己的跟前。肖毅东干什么来了?毋庸置疑是来求自己的,是向自己道歉的,赔礼的,说和的。这一切,怎能不使苏南得意呢?

苏南笑完后,肖毅东平静地问:“咱俩的事,你想怎么办?”

“肖大队长,你这话问的有问题呀,我能打算怎么办?那天事情发生后,你以为你有理,你站在了见义勇为的理上,在你的眼里,我苏南指使手下无辜殴打他人,是无德的主儿。饭店报了警,警方也出警了。听说你们公安局纪检委介入了此事的调查,那你说这事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等候你们公安机关的处理。按你的逻辑,是我的错,公安机关处理的话,只能处理我,处理我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跟你是没关系的,你怎么问我该怎么办?”

苏南对自己的那种倨傲、不屑和刁钻,以及肖毅东在单位遭受不公的待遇,使肖毅东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愤愤地说:“苏南,你很得意是吗?”

苏南看着肖毅东激愤的表情,他棉里带针、平缓地说:“肖毅东,你何必那么激动呢?你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有错吗?其实咱们在庆丰酒店的事,在我眼里不算是一档子事。不过我也不想被警察压着,如果在警察面前,我觉得不舒展的话,是会有人出面替我说话的。这么着,你想要说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

肖毅东终于说出了违心话:“那天晚间在庆丰酒店的事,都是我的不是,请你谅解。”

苏南拍了下桌子说:“好,爽快,我喜欢结识你这样的人。为了显示你我化解误会的诚意,中午咱们喝一杯怎样?”

肖毅东深嘘了一口气说:“好吧。”

“那就定了,中午12点,庆丰酒店见。我这事多,有什么话,酒桌上再唠。”

“那就中午见。”肖毅东站起身,出了苏南的办公室。

中午,肖毅东进了庆丰酒店,服务员把他引到了一个单间。肖毅东一看,餐桌中间除坐着苏南外,还坐着两个似曾见过的外人。

苏南分别介绍两人说:“这岁数大的老大哥,是这个酒店的孟经理。这位是建行的副行长曲得胜。那天咱俩误会时,这两位都在场。”

肖毅东对两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肖毅东有些后悔答应苏南的饭局,看这场面,苏南是为了抬高自己而在整事。你苏南整事就会降低我的声望,我肖毅东虽不是什么人物,可也是名警察,好赖不计还是南江分局刑警大队长。我肖毅东已经在公司头拱地给你赔礼道歉了,难道你苏南再让我献次丑吗?

其实肖毅东在苏南的眼里,就是个小警察,虽然苏南同意和肖毅东化解矛盾,他也打算不再找肖毅东的麻烦,可是场面的事必须得过得去,最起码让那天看见我吃亏的两个当事人到场,让他们知道你肖毅东找我赔礼道歉的事,也让他们看到你肖毅东对我的谦恭。如果你肖毅东顺从我的话,我拿你当个朋友处也未尝不可,有点小事你还可以给我跑跑。苏南认为自己这么做,是种宽容,是给你肖毅东最大的面子。若不然,你肖毅东会跌大跟头的。

酒菜上齐后,孟经理拿起浏阳河白酒要斟酒,苏南说:“孟经理,今天这酒我得斟。”

苏南接过酒,把四个酒杯斟满,对肖毅东说:“我把酒斟满了,主题词你说吧。”

肖毅东是不胜酒力的,他看着眼前四两装的酒杯,直眼晕。他狠下心来端起酒杯说:“几天前,也是在这个酒店,我肖毅东喝了点酒,跟大家发生了点误会,特别是跟苏总。今天我去了苏总的公司,跟苏总唠了唠。苏总张罗了中午的这个场合,在此我借苏总的酒,再次对苏总表示歉意。来,我敬大家一杯。”

肖毅东说了这些话,觉得自己很丢人。他似乎不是喝酒,而是对自己产生气愤想法的借酒浇愁。他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干了。苏南只沾了个嘴边,另两人也只喝了口。

肖毅东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空杯又被孟经理斟满了酒。肖毅东看见别人的酒杯,基本都是满的。他内心中复杂苦闷的情绪,又陡添了层愚弄,这使他难以忍受。他看着酒杯平静地说:“这杯酒我喝不下去。”

苏南盯着肖毅东说:“喝不下去也得喝,好事成双吗?否则的话,你头杯酒不是白喝了吗?”

肖毅东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那我看这杯酒还是苏总喝了好。”

“我怎么能……”没等苏南把话说完,肖毅东把满杯酒泼在了苏南的脸上,在桌上的几人惊愕之际,肖毅东出了单间……

三天后,肖毅东得知了市公安局纪检委对自己的处理结果,行政警告处分,免去南江分局刑警大队长的职务。南江分局给肖毅东安排为刑警大队大案中队中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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