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年轻的时候曾经杀了一窝狐狸,自那以后,家里频出怪相。 算命先生说,家里三代人不论是嫁是娶,都只能选同村认识的人。 绝对不能是村子外面的人。 临死前,我爸反复同我妈交代这件事,但是等他一下葬,我妈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半年后,我哥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了村。 1 我哥是进省城打工的。 他好吃懒做,在省城待了大半年,一分钱没拿回来,倒是领回来一个女人。 一大早,我哥和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口。 我哥倒是没怎么变,肥头大耳,一脸横肉,嘴里叼着支烟。 他身侧站着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 那女人脸色很白,白的我觉得都有些过头了。 她很瘦,但是肚子却很大,看上去已经像是七八个月即将临盆了那种。 我妈一脸喜色的招呼了人进门,转头一巴掌落在我光秃秃的脑门上。 「快喊嫂子!」 ...... 我哥找了个省城来的媳妇。 还怀孕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传播的很快。 我妈坐在院子的门槛上嗑瓜子。 瓜子皮乱飞,她眉飞色舞。 「山子说了,人家可是省城的大学生!」 「我儿子出息啊!」 我们这个背靠深山的落后山村,女孩们一年年的都争着嫁出去,村里这两年已经有不少男的打光棍了。 她自然高兴的很。 回到灶台边,我揭开锅,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 锅里的鸡已经顿的差不多了。 我拿了个大碗盛出来,把唯一一个鸡腿放在最上面。 没办法,家里这两年都要揭不开锅了,就连这次的鸡汤,都只用了半只鸡。 饭桌上,最馋嘴的我哥竟然主动把鸡腿夹给嫂子。 「媳妇儿,你吃。」 「你可一定要给我们老王家生个儿子啊!」 我嫂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女人,吃起饭来竟是狼吞虎咽,吓人的很。 准确来说,是吃鸡的时候,格外凶残。 我看着她用手拿起那个鸡腿,整个塞进嘴里。 外面只露着一截光秃秃骨头。 她牙齿尖尖,几秒就吃光了鸡肉,将骨头扔在了桌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着她,嫂子扭过头看我。 她的眼睛和眉毛都又细又长,下巴尖尖,嘴边挂着肉沫,突然看过来,吓得我毛愣了一下。 她咧嘴冲我笑,露出一口尖牙。 我竟然打了个哆嗦。 我妈注意到我,皱了皱眉,以为我是想吃鸡,呵斥道:「死丫头,讨债鬼!看见什么你都馋!」 她不满的一巴掌打在我后背上,用了十成十的劲儿。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在桌上。 这时候,我那个之前一声不吭的嫂子,看着我们娘俩,突然发出「桀桀桀」的,尖锐而古怪的笑声。 像是某种动物。 我哥也不在乎,全当她是看我挨打看乐了,赶紧又给她夹了两筷子鸡肉。 最终,那半只鸡,三分之二都落在了我嫂子肚子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仅有的几只鸡都被吃光了。 而我嫂子也快要生产了。 她每天坐在西屋的炕上,一句话也不说,呆愣愣的看着窗户外面。 像个傻子一样。 但是我妈和我哥喜气洋洋,都说我嫂子只是月份足了孩子闹,精神头不足,生了做完月子就好了。 但我总觉得不是。 有天家里只有我和我嫂子。 她照例坐在炕上,手里抓着一把蔫巴巴的花生。 我给猪填完食,又给菜地里的黄瓜浇了水,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地上的蚂蚁。 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昏昏沉沉间,我似乎做了个梦。 我梦见嫂子站在院子门口。 她挺着大肚子,手里拎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大一个,好像是什么鸟一样,很用力的在我嫂子手底下挣扎。 但是瘦弱的嫂子却牢牢抓着它。 她从我身边经过,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回头。 她猛地低头看着我,脸上竟然长满了黄色的毛发! 我被吓了一跳,可抬眼再看,却还是嫂子那张正常的脸。 她又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睡吧,你肯定是睡着了。」 她说。 我再一次迷糊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看像身侧的窗户。 嫂子还坐在炕上,好像一直没挪过地儿。 晚上我才知道村子里林叔前两天去后山抓来的一只大山鸡不见了。 隔天,我收拾家里的时候,才在炕上看见了一根红褐色的毛。 我家的鸡一只都不剩了,这鸡毛是哪里来的? 一个月之后,嫂子生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