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随便扫别人的二维码吗? 厨房漏水,我去楼道的墙上扫了维修工的二维码,可等了一天他都没来。 午夜十二点,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修水管的声音。 我睁开眼,在黑暗里停止呼吸。 明明我已经把门窗都反锁了,到底是谁进来了? 下一秒,手机亮起。 “修好了,要出来给钱吗?” 1 十五分钟后,我走出了房门,却惊恐地发现,修理工死了。 死在了我反锁的大门外。 手机上是最后一段没有发出的文字。 “我帮你修好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尸体没有头。 样子惨烈极了。 我慌忙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笛响起,警察们迅速赶来了。 可他们到了现场后,却一个个面色古怪。 ——因为,现场什么也没有,门口空空如也,也根本没有什么我说的无头尸体。 我语无伦次地跟警察描述,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的手还抓在门框上,指甲在门板上划出几道白痕。 可警察们在仔细勘察了现场后却得出结论,这里没有人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血渍,是我在说谎。 不论我怎么解释,警察们都只是摇头。 甚至,他们怀疑我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他们警告了我别乱报警,并且在联系了我的男友来看住我后,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房间里,不知所措。 刚刚我分明看到修理工就这么惨烈地死在那里。 可为什么,警察来了以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是我太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我愣了很久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感到有些口渴,下意识地走向厨房走去,接了壶水。 可刚走出厨房,我突然愣住了。 看着水壶里满满的水,我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水龙头,被修好了?! 明明我睡前它还是坏的! 我后背窜起一股凉气,只觉得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有人进来了。 2 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躲进了床上裹紧被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那个可怕的微信,慌乱地掏出手机查看。 我刚打开手机,修理工的黑色头像再次跳了出来。 他发来一个男人被S死挂在我床头墙上的照片,脖子上没有头。 而我闭着眼睛,睡在他悬挂的两只脚底下。 我尖叫着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照片是晚上十点左右拍的。 床头柜上还有喝了一半的咖啡。 那正是因为连续熬夜,衣服都没换得我! 我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想到房间里有个死了的人,还就在我身边,我吓得失声尖叫。 可那人却好像知道我的心理一样,又恶作剧般的弹来了语言。 手机上维修工黑色的头像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慌乱地想要点关闭,却不小心碰到接通键,电话那头的沙沙声响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通话就这么沙沙地响着,没有说话。 隐约间,我听到好像一个手表指针转动,“滴答滴答”一声一声地跳动。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终于伸过手挂断电话,我发疯似的向外跑出去。 “吱嘎”一声,房门被我推开。 我跑到了屋外,看向身后黑洞洞的大门,仍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我朝着电梯口跑去,狂按了几下电梯。 门开了,我却意外地看到隔壁卖水果的老伯在电梯里,他推着他卖水果的小推车。 但看见熟人,我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可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此刻我只想快点到楼下去,等待我的男友到来。 我对着老伯勉强笑了笑,焦急地等着电梯往下走去。 可突然,安静的轿厢里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滴答声。 我转过头,骇然看到老人的推车里有一只老式的钟表。 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而这时电梯哐当一下,手推车上塑料晃动,透过塑料的缝隙,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头! 那颗头皮肤黝黑,头发稀疏,脸上的皱纹皱皱巴巴。 样子正像是……修理工的头像! 我转过头,惊恐地看向老伯。 难道说……?! 3 我想逃,但是浑身像是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动弹不了。 老伯缓缓地转过头看我。 电梯里头顶地光洒下来,老伯的眼眶都藏在阴影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像是被闷在罐子里。 我这才想起当初我找出租房的时候,还是黄老伯热心帮我联系的。 几乎每次我上下班回来,都能看到他。 以前的一切似乎都串了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拼命地想要哭喊求救,可嘴巴却好似不听我的使唤。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矮下身子,死死地盯着我。 我惊声尖叫着,脑海中浮现出修理工的那颗头,吓得几乎失禁。 可突然,我听到老人沙哑的声音。 “记住,一会有人来拉你,你千万别跟人走。” 我愣住了。 老人话没说完多久,突然电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惶恐不已,我努力想掏出手机求救,可怎么也找不到。 我几乎绝望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电梯门缓缓打开。 竟然是我的男朋友! 只见他扒开电梯门,努力地朝着我伸手。 “晓晓,快,快走!” 我喜极而泣,几乎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想起老头的话。 “千万不要跟人走!” 我的心莫名悸动着,耳边却传来男友的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我快撑不住了!” 眼看着电梯里又渐渐陷入黑暗,我咬咬牙,猛地一窜,抓住了秦峰的手。 我们爬出了电梯,秦峰拉着我的手就往安全通道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楼梯,感觉我们一直在下楼,可是像是无底洞一般,昏暗狭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明明我住在11楼,按照我们跑得这个速度,早就到了一楼了。 “秦峰。” 我小心翼翼地喊他,又看到下面的楼道口黑暗的像是要把我吞噬进去。 我艰难的吞咽了口水,问他我们去哪里。 可他没有说话。 我又问了他几句,还是没有回答。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我心中感到不妙,一把刹住了往下的脚步。 秦峰也停下了。 黑暗里他低着头,显得格外的阴沉。 下一秒,我惊恐地看到。 他的脸上竟然是黑漆漆白森森,密密麻麻的黑白二维码方块,就这么扭曲着组成了一个人脸! 4 那张二维码似乎在我面前越放越大,让我头晕目眩。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踉跄了几步爬了出去,那东西也不追我,就在原地看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捂着嘴连滚带爬往后退。 奇怪的是,等我退得远了,他脸上的二维码模模糊糊隐入昏暗里,活生生像是没了头。 ——就像挂在我床头墙上的那个无头尸体。 我心惊胆战,脚下慌不择路地跑。 我现在很是后悔,我应该听秦峰的话,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的。 现在我电梯也不敢坐,安全楼梯也不敢下,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甚至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气喘吁吁地停下。 楼里的灯坏了,只有外面微弱的月色和远处的路灯透进来,勉强才能看清路。 冷静下来想想,我好像一直在这一层打转,前方有路我就跑,没有路我就拐弯,这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里。 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好像在走迷宫。 迷宫? 我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急忙掏出手机,强忍着心头的害怕,打开了相册。 那里面有我之前存的一张修理工的二维码,之前加了之后我怕出差错,特意把墙上的二维码给拍下来了。 我把照片放大,那密密麻麻的色块果然像是组成的迷宫。 通路,岔道,歧路,阻拦的墙,让我一直在这个二维码组成的迷宫里打转。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自己也走不出去,索性信了这个图。 我按照二维码上的路,慢慢地朝着前面摸索,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二维码上的通道是和这个楼层墙壁之间的通道是一致的。 再穿过三个岔路,绕过去,前方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可是就在我马上就要到达的时候,却突然像是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甚至都能听到我心里的希望像是一簇小火苗,被呲的一声浇灭了。 又快又狠。 ——前面没有路了,是一堵老旧的墙。 5 狭窄的通道和暗灰色的墙壁,压迫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瘫坐在地上,用力地捶着面前的墙壁。 这仿佛像是明明给了希望却又狠狠地打碎! 到底还要我怎么样?难不成真的要我跳下去? 跳? 我浑身战栗。 是啊,我被困在楼里,找不到下楼的出口,但是楼里每层的楼道都有窗户,我能跳啊!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爬到了窗户边,猛然一把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风抽打在我的脸上,格外的冷,我立刻清醒了很多。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几楼,可是外面的景象和以前的是一样的,这证明出现诡异的只有这座楼。 外面就是正常的! 我刚准备爬上窗户,却眼尖地看到了楼下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正在焦急地打电话。 我的声音都在抖,嗓子里几乎挤不出任何声音,我喊了几次,终于发出了破碎的吼叫: “秦峰,秦峰,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我的声音在黑暗里传了很远,甚至惊动了对面小区养的宠物狗,它冲着夜色狂吠起来。 秦峰也听到了动静,立刻抬起头,他站在楼下冲我大喊。 “晓晓,等我,我立刻就上去!” 我看着他赶来,紧张的心情终于绷不住了,靠在窗下又哭又笑。 不一会儿,秦峰就上来了。 他的身影在黑暗里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急,他的身高比以前矮,慢慢地朝着我蠕动。 这一幕让我汗毛倒竖,警惕地坐起来紧盯着他。 “晓晓?” 秦峰说着就要过来,我却后退了一步。 “等等!你先别过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秦峰一下子立住,表情有些无奈。 “晓晓,别闹了好吗?我们先下去。” 说着就缓缓向我靠近。 我一声尖叫:“你站住!!不然我就跳下去!” 秦峰立马站住了,他安抚着我: “晓晓,你别激动,你问。”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他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过年的时候你说想带我见父母,你家是拆迁买的房,在南新区?” “不是,我过年的时候是跟你说要你跟我回老家,我是农村出来得自己赚钱买的房。” “你左腿上有个疤痕,说是三年前被人用泥瓦工用铁锹伤的。” “不是,是右腿。” “我跟你认识是朋友介绍的。” “不是,是我在地铁上被人当小偷,是你帮我解围。” 我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他都答上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阿峰,对不起,刚刚有人冒充你,我好害怕。”我哽咽道, 秦峰紧紧把我搂在怀里,笑道。 “余晓晓,我可是听说鬼虽然会穿衣服人模人样的,但是衣服底下是空的,你要不信,你摸摸,快摸摸。” 秦峰以前也这么捉弄我,把我的手往他结实的胸膛上按,经常弄得我面红耳赤的。 我顺着他衬衫的衣领子里面摸。 可下一秒。 轰! 我的手停在他敞开的衣领里,脑子里像是突然炸开,嗡嗡作响。 我笑不出来了。 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秦峰的脸。 ……因为他衣领下,衬衫里面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6 我想说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的温度都在一瞬间被抽走。 就在我几乎晕厥的时候,秦峰恶作剧般大笑起来。 “余晓晓,你好胆小啊,我骗你的!” 秦峰给我看他衬衫里面套了一件短袖白T,刚才我伸进去的时候他故意弓起身子,这才让我摸了个空。 我想我脸都青了,我狠狠地一甩手,甚至把秦峰给推得差点摔倒。 秦峰看我真生气了,立刻来哄我。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气了,别气了。” “你开玩笑能不能分清楚场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都快吓死了你开玩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急得快哭出来了,又气又怕,哪知秦峰却身子后仰,和我拉开距离。 他很认真,语气也很冷。 “你不是余晓晓。” “我怎么就不是了。”我也有点生气了。 秦峰盯着我,他觉得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的我乖巧温顺听话,说话都不敢大声,可是今天我不仅大声跟他抗议,我还骂他脑子有病。 “你知道我今晚发生了什么吗?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被逼死了,你还吓我?”我带着哭腔,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我把今晚的事跟秦峰说了一遍,我扫的那个二维码加的修理工,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我房间里,而且还不是今天死的,我这才急着跑出来,却在大楼里迷路了。 秦峰这才严肃起来,说他上来电梯是好的,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要看我手机上今天扫的二维码。 可是等我打开给他看的时候,修理工给我发的信息、照片和通话记录全都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着急的翻,“怎么会没有呢,刚才还在。” 秦峰脸色也变得凝重,他把我的手机接过去,查看了修理工的朋友圈。 在看到修理工的自拍时,秦峰很明显的脸色惨白。 他的瞳孔放大,一脸的震惊,眸子里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了?”我轻轻地问。 “没事。”秦峰把手机还给我。“我不太信这种神神叨叨的,既然你是扫了一楼的二维码才闹出这些事,我们就去一楼查清楚。” 秦峰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但是我有点害怕,不敢去。 但是要出这个大楼,是必须要经过一楼的楼道,打开大门才能出去。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秦峰一起下去。 到了一楼。 楼道里灯坏了,很是黑暗,外面的昏沉灯光透进来,仿佛蒙上了一层恍惚的旧纱,闪着诡异的幽暗。 墙上依旧贴着各式的广告,招聘,还有一些出租广告。 秦峰打开手电筒照着墙壁,仔细查看那些二维码,他又喊了我去扫。 我不太情愿的,扫一个都闹出这种事来,还继续扫? 秦峰见状,伸手拿了我的手机,再把他的手机递给我让我打光,他自己来扫。 亮光从二维码上一一闪过,除了有些昏暗,那些二维码没有什么异样,可能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我只觉得那些黑黑白白的二维码,看起来有些阴森。 还有些像奇奇怪怪的符咒之类。 秦峰已经掏出手机,对准了墙上的二维码框。 可是扫完的二维码却跳转了一个链接,上面是一片密密麻麻血淋淋的小字。 没看清,只觉头皮一紧,秦峰也吓了一跳,他手上青筋暴露,可是他不信邪,又继续扫下一个。 第二个也跳转出一个链接,里面是一个墓碑,碑文和照片阴森森的,看着人心惊肉跳。 第三个,第四个,秦峰一直扫,每一个二维码扫出来的都是一个死人,有跳河自S的,也有斗殴失手而死的,还有一个是医院的太平间,露出一只枯槁的手! 我手脚冰凉,下意识地拉着秦峰不让他扫了。 “秦峰,我突然想起来了,前些天卖水果的老伯他们几个老人聊天,说是以前那种被镇压的恶鬼,都是拿符咒来贴的。” 但是现在怕引起社会上的恐慌,很多人拿广告或者海报伪装成符咒来贴。 更厉害的就是拿二维码来当镇压法阵。 因为二维码本身就有点像符咒,而且它组成的图案更像是走不出去的迷宫,更容易镇压恶鬼。 再加上二维码是图案,条码方块组成的一般人也看不懂,更容易模仿那些奇奇怪怪的咒语图形。 “我该不会是……真扫了他们镇压恶鬼的东西吧。” 我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难道是我扫了,无意中破解了法阵,放出恶鬼来了? 或者,那个修理工是被害死的冤魂,被困在二维码里无法入轮回,现在被我放出来了? 秦峰有些迟疑,但是他一向不信这些,他只是停顿几秒就把目光停在了我之前扫的那个修理工。 我刚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 秦峰已经对准了二维码,只听“叮——”,清脆的一声,扫码成功。 原本下一步应该是添加好友,可是手机里却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音在楼道里回响,震得我耳朵都在疼。 那张二维码跳出来的是一个视频,赫然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血泊中,好像是跳楼自S的,面目狰狞的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正是那个修理工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