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新婚之夜,他在床上撒满蛇虫鼠蚁,她一脚踹翻红烛将谢府烧个精光。 婚后数年,他将为她奏乐唱诗的男伎毁容,她将他那些美娇娘全都发卖。 王毓灵生产之日,他将上京的所有医师送出城,她一刀差点斩了谢梧的命根。 这婚事乃公主御赐。 二人因故盟誓,婚后,谁生出和离的心思,日后族人遗臭千古,己身不得好死。 可谁也未曾想过,王毓灵先低头了。 她决意和离替庶妹结冥婚,嫁给崔家那早死的小郎君。 只因,大限将至前,王毓灵瞧见谢梧让她七岁的儿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叫唤,只为哄外室欢笑。 而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却毫不介意,满脸笑,“我喜欢阿绾娘亲,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 温绾是她已故生母庶妹的女儿。 也是她的庶妹。 ...... 温绾生的标志,一身素白衣衫更添风姿。 谢梧搂着她,笑吟吟道:“这孩子能让你笑,就是他活着的意义了。” 而王毓灵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狂吠。 眨眼间,她和温绾眸光撞上。 温绾当即作弱柳扶风之姿,躲在谢梧身后。 谢尧文吐着舌头,脸上堆着笑,“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 王毓灵面色惨白。 谢梧却笑得轻佻。 他转身抽出卷轴,展开后笑道:“夫人,这些画都是文儿在府中日夜窥视亲笔所画。” “只为阿绾开心。” 卷轴上赫然是她躺在床上赤裸的模样。 谢梧眼神死死盯着对面,似再说:“气吗?” 一旁的谢尧文奉承道:“这蠢妇粗鄙不堪,能让阿绾娘亲欢颜,是她的福气。” 他毫无耻意。 王毓灵顿觉荒谬,一口血喷出来。 这便是她拼命生下的儿子,为讨父亲欢心,做狗,凌辱生母都心甘情愿, 她阖目,咽下喉间猩涩,“你二人过来,我有话说。” 许是她的脸太过惨白,抑或被那口血吓到了。 谢梧和谢尧文大步流星越过廊桥。 没等王毓灵开口,谢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病了?” 谢尧文也急了,“可看医师?” 他们面色不似作假,可王毓灵却觉得可笑。 她后撤一步,又被谢梧拉回去,“你倔什么,生病了当——” 啪! 王毓灵抬手给了谢梧一巴掌。 “无耻小人。” 谢梧怔在原地,他顶了顶腮,戏谑笑了,随即抽过一旁椅子砸在王毓灵身上。 王毓灵虽躲过,但心口疼得眼前发黑,直接摔在地上。 “疯妇!” 谢尧文在一旁眸光淡淡。 “我要和离。”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上京谁不知道,这二位许下的毒誓,甚至有人借此作赌。 “那王毓灵对谢尚书爱刻肺腑,如何舍得,我压谢尚书。” 谢梧让谢尧文带温绾先走,并细心叮嘱:“好好侍奉。” 谢尧文满脸都是谄媚,看得王毓灵心梗。 谢梧二话不说将王毓灵丢进空厢房。 王毓灵头撞在窗上,额头红肿一片。 谢梧毫不在意,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你耍什么心思?” 他生疑,他不信。 王毓灵忍着疼,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 匣子内是并蒂莲金簪和翡翠青丝镯。 “文定礼还你,此话当真。” 谢梧抬眸对上王毓灵无波无澜的双眸,他语调骤然抬高:“你不怕应誓,死无全尸,族人遭难?” 王毓灵嗤笑,她从谢梧腰间抽出方才的卷轴。 “夫君留着我如此香艳的画卷,如今又这样激动。” “难道,是对我动心了?” 谢梧恶心了。 他起身将匣子和卷轴径直投入明月楼旁的平江。 王毓灵见卷轴消失才放心。 谢梧盯着平江,直到再无涟漪,他才有了好脸色。 “同我回府与母亲说清楚,是你要和离,别扯到我身上。” 他脚步急急,丝毫不顾身后踉跄的王毓灵。 原来,与她和离,竟是如此快意之事。 刚过府门,谢梧停下。 他猛地回头,一把掐住王毓灵的脖颈,眸色沉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当有数,胆敢扯到阿绾身上,我杀了你。” 温绾,原对他如此重要。 王毓灵定定地瞧他。 说来可笑,她与谢梧是娘胎里带着的姻亲,是总角之交。 少年郎的情谊本该深深。 可谢梧少时坠入平江,被救下后,高烧神志不清。 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他喜欢过一个女郎,一袭红衣 最后他认定那人是温绾。 他认错了,这些年她时刻盼着他想起来,可倒了,她要死了还是无果。 王毓灵:“谢梧,不用你杀我,我快死了。” 谢梧闻言脸上青白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