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补妆边调试直播设备,又指挥工作人员,围着我妈玻璃棺,摆满了阴间12件套。 四周补光灯一架,我妈本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三表姐满意的看着现场,一把将我揽在怀中,“若微,陪姐做个直播呗,你的身世加上你妈惨死,多好的流量,一会儿咱再上个丧葬用品小黄车,你看我赞助都带来了!” 她指着一屋子物件,顺手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笑一个,若微,诶,不对,哭一个。”三表姐将镜头对准了我们俩。 “姐,我妈已经死了,你不能......”我双手攥成了拳头。 “我知道啊,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发了消息吗?”三表姐晃了晃我和她的对话框一脸无辜。 “可是......我妈生前那么疼你,我只是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我乞求着,“让我妈安安静静待三天,别折腾她了,行吗?” 三表姐白了我一眼,“她安静待着,欠款怎么办?姐跟你说哈,今天收入咱们一九分,我九你一,九成里我吃点亏,四成算我的,五成算你还我家钱,怎么样?” “滚!”我一把将三表姐推开,“我家根本不欠钱!欠条是假的!” 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拽着我头发,将我脑袋摁在了玻璃棺上。 “不欠钱?”三表姐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我妈对着镜头手拿欠条,双眼通红—— “我,张红梅,欠林国人民币8万元。” 怎么可能!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被两个人架到了一边。 他们拿着粉扑,直往我脸上盖。 另一边,三表姐换掉便装,穿上了白色运动背心和超短裙,顶着一张“哭花”的脸。 她打开直播,对着镜头哭诉—— “我表妹命苦,姑父早逝,姑姑卖鱼养家,昨天却被无良司机撞死了......去年我手术费还是她给凑的......” 三表姐边说边往镜头前凑,顺带把身上本就小一号的背心,往下拉了拉。 接着,她朝着镜头外一伸手,一旁的工作人员将我推了过去。 三表姐将摄像头对准了我的脸。 “我表妹眼睛都哭肿了,额头上这印子,是是她磕了一晚上头磕的,我可怜的表妹......” 我心里冷笑,我额头上的印子,不是你刚刚撞得吗? 告别厅里,我和我死去的妈一起充当三表姐的工具人。 看着直播间里“阴间十二套”售卖量不断攀升,三表姐强压着嘴角的笑继续卖惨,最后,她还拉着直播间的粉丝,给我捐了款。 前前后后折腾了仨小时,三表姐累了,说了一句“今晚直播间‘小艾’与你不见不散”后,下播了。 “若微,今晚表现不错,不过我先声明哈,赞助是我拉来的,这些钱你不能分,你能分的只有你的捐款。” 三表姐掏出手机,“一共两万,给你二百,收款码打开。” “姐,我手机没带。”我垂下眉眼略显局促。 “那下次吧!我可没现金。”三表姐抽出湿巾擦着手,嫌弃的出了告别厅。 临上车前,她捏着鼻子看着我道,“若微,你身上一股鱼腥味,你自己没闻到吗?不行搁玻璃棺里躺会儿,听说一冷冻身上就没味儿了,你看,你妈就是。” 三表姐自顾自地笑了,那笑声刺的我耳朵生疼。 我叹了口气。 真希望她过几天也能笑得出来。 我掏出放在遗像后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