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的大殿内,虞帝垂首,神色复杂地盯着眼前长跪不起的姜欢。 “此事,你和作舟说过了吗?” 李作舟乃是当今三殿下,虞帝的亲儿子。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让姜欢念念不忘。 是李作舟说。 “你若成为天下第一文圣,我便娶你。” 可就在姜欢成为文圣,力压天下文人那一日,李作舟却说,文人轻骨,他喜欢武将。 姜欢决然投笔从戎,镇守边关七载。 北进拓土三千里,杀得异族不敢南下牧马,闻姜色变。 他说,等她回来,就和她成婚。 如今她功成名就,凯旋而归,满心欢喜地想让虞帝赐婚。 却在回京的那天听见他和别人的交谈。 “作舟,姜欢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想和她成婚?” “她千万般好,也不及我的媛媛万分之一,我只想享受被天之骄女痴心追求的感觉,却并不爱她。” 姜欢深吸一口气,重重叩首。 “还请陛下替臣女隐瞒。” 虞帝叹道。 “作舟之事,朕有愧于你,你有何要求只管提,朕无有不允。” 姜欢道。 “臣女愿教化诸国,扬我大虞正统,终身不归。” 虞帝动容,高高在上的天子从龙椅走下,来到姜欢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十日后,随军出使西域。” 从大殿离开,姜欢心情释然。 足足十七年的一厢情愿,今日终于要画上句号。 十日后,她和李作舟再无关联。 路过宫闱,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姜欢的注意。 李作舟站在御花园中,清冷飘逸,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白衣女子。 李作舟笑意温柔,姜欢略微失神。 姜欢从未见他笑过,本以为他生性冷清,原来只是不对她笑。 “媛媛,父王已经允诺,十日后你我成亲,你可欢喜?” 宁媛白衣飘然,倾国倾城,一双杏花眼楚楚情深。 李作舟最喜欢她的眼,干净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的沉沦。 不像姜欢的那双眼,热切呆板,生不起情趣,让人倍感厌烦。 “我自然高兴,只是这样,姜将军那边......” 世人谁不知道姜欢爱李作舟如命?为了搏李作舟一笑,先问鼎文圣,后成为兵仙! 此等奇女子,要是得知李作舟和她人成婚,还不得发疯发狂? 提及姜欢,李作舟冷冷道。 “她算什么?我做事,何须考虑她的意见?” 姜欢心中一痛,即使她已经决定放下李作舟,可此时仍免不了感到悲伤。 十七年的无微不至,哪怕是一块冰也能给捂热乎了。 可她却没有在李作舟心中留下一星半点的位置。 “参见姜将军。” 巡宫的侍卫突然高呼。 看到姜欢,李作舟脸上掠过一抹不自觉的慌乱,旋即沉着脸走了过去。 “姜欢,此乃宫闱禁地,外臣不可擅闯,你难道不知道吗?” 姜欢看向宁媛。 姜欢位高权重,尚不可随意进入宫闱,可这宁媛一介民女,凭什么能够随意出入皇子的寝宫? 无非是不爱罢了。 姜欢没有争论,而是颔首。 “臣知罪,臣这就离开。” 看着姜欢平静离开的背影,李作舟莫名的感到不安。 “等等!” 姜欢止步。 李作舟松了口气,果然是欲擒故纵! “我和媛媛两情相悦,你若是心有介怀,待我和她成婚之后,再纳你为平妻就是。” “媛媛性子傲,受不得委屈,你多多忍让。” 大虞男子可纳平妻,虽说是平妻,可地位却和正妻天差地别。 换言之,若是姜欢成为平妻,今后不仅要伺候李作舟,还要伺候宁媛。 李作舟笃定,仿佛平妻二字,是对姜欢天大的恩赏。 姜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怔怔地看着李作舟,笑道。 “我,给你当平妻?” 宁媛连忙叫了起来。 “姜将军功名盖世,岂能是平妻?怎么着也该是正妻!我当平妻才是!” 李作舟深情款款抓住宁媛的手安抚道。 “若无你的出谋划策,她岂能击退敌军?” 姜欢攥紧双拳。 她镇守边关这些年,宁媛隔段时间就往她那寄信,对外说是锦囊妙计,可实际上全是一张张白纸! 她不止一次向李作舟解释,可每次都换来李作舟的猜疑,认为她是想独占功劳,才故意将宁媛的书信换成白纸。 每次姜欢都觉得扎心,而今日更感心痛。 旋即他不满地看着姜欢,眼中似有冰霜。 “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兵仙之名都是骗来的!本皇子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军功拿出来为媛媛请赏,待本皇子和媛媛成亲之后,便与你成婚。” 在他看来,姜欢没有拒绝的可能。 姜欢却哑然失笑。 她身上的军功,乃是无数英勇将士用命拼来的!她答应他们,要用军功为牺牲的将士们赡养家眷。 岂能用在宁媛身上? 姜欢静静地看了他姜久。 最终静静吐出三个字。 “我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