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只是陌生人。” 重逢后,我谨遵约定,可他却破了规矩。 他处处刁难我,甚至亲手将我推向火坑。 “你装什么?随便睡到哪一个都是你的福气,毕竟江小姐可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人。” 后来,他放下自尊,卑微地求我, “让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 裴诗礼获得最佳女主角那天,傅聿南向她求婚了。 我也在场。 甚至,就坐在第一排。 裴诗礼显然已经认出了我。 聚光灯下,傅聿南手捧鲜花款款而来,裴诗礼瞥了我一眼,转而绽放笑容。 原本,站在那的人应该是我。 可我在傅聿南最难的那年,跟他提了分手。 “你太穷了,我过不了苦日子。” 他没有挽留,我早就猜到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江雪瑜,记住你说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我出国前,他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再见只是陌生人。” 然后我这一走就是七年。 这次见面,实属意外。 负责娱乐板块的同事急性阑尾炎进了医院,主编让我替她来采访。 曾经脑海里无数次浮现傅聿南求婚的场景,如今亲眼所见,霎时间晃了神。 主持人喊了我们杂志社三次,看我没回应,索性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请江雪瑜小姐提问!” 傅聿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转头巡视台下众人。 最后在我身上定住,弯弯的眉眼染上一层冷峻的氤氲。 “请问傅先生最爱裴小姐身上的哪个优点?”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一字不差念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江小姐嫌贫爱富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怎么,江小姐后悔了?” 傅聿南很少在媒体面前怼人,可这一次他毫不顾及外界议论。 因为他的一句话,全场目光向我看齐。 裴诗礼自然不能让我抢了她的风头,泪珠哗哗地掉,由于演得太过投入,她一口气没上来倒在台上。 靠着裴诗礼自带的流量加持,新闻发酵得很快,有人把我的信息曝到网上。 我虚荣的形象在网上被网友们大肆嘲讽。 裴诗礼的狂热粉甚至跑到杂志社的官网留言,疯狂抹黑我。 我望着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楼下的垃圾箱已经清理干净,我若是想找到,只能去垃圾站碰碰运气。 “姑娘,今天的垃圾都在这了,听我一句劝,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没必要进去,很脏的。” 垃圾站的老爷爷把我带到一堆垃圾前。 是啊,这东西对傅聿南来说能有多重要呢,可它关系到我的工作。 我硬着头皮一只脚迈进垃圾堆里,即使戴着手套和口罩,那缤纷的臭味依然不受控制地窜进我的五脏六腑。 不知翻了多久,我终于找到了那条镶满钻石的项链。 还有七年前我在寺庙为他求来的一块玉。 为了这块玉,我求了三趟。 方丈将玉交给我时说:“玉择有缘人而认,人择良人而伴,玉碎则无缘,人散则无分,不必强求。” 可那时我偏不信。 八点,我紧赶慢赶到了餐厅。 从我进门,所有人停下手中的餐具窃窃私语,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沾满各种残渣的衣服,十分狼狈。 裴诗礼打扮得精致,看见我,嘴角的笑意停滞,硬生生把我拽到洗手间镜子前。 “江雪瑜,你真是阴魂不散啊,你自己照照镜子,就你现在这样配得上聿南吗?” 她笑着拍拍我的脸,“别做梦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和她晃了神。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演员,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大明星。 而曾经衣食无忧的我却不得不为了生计奔波,潦倒落魄。 七年,一切都变了。 等我和裴诗礼从洗手间出来,傅聿南正死死盯着手机。 手机里是狗仔曝光的我租的公寓照片。 或许他好久没见过这么破旧的公寓了吧。 老公寓的墙皮也大都开裂,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饭桌,连张沙发都没有。 比他最落魄的时候住得还要简陋。 我把项链和玉放在桌上,转身就要离开。傅聿南喊住我。 “江雪瑜,七年你就混成这样?” 我已经预想过他的刻薄态度。 他不就是想打击我,报复我吗,只要我能忍的,我都忍。 “哑巴了?一句话不说。” 他像看笑话一样打量着我。 我猛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倔强地说: “傅先生,我一直在遵守我们的约定,希望你也能履行。” 他蹙眉问道:“什么约定?” 我刚想说话,那块玉从裴诗礼的手中滑落,碎了。 傅聿南眸光一沉,裴诗礼害怕地揽住傅聿南的胳膊。 “聿南,我不是故意的。” 傅聿南在一旁哄着她,“没事,就是一块垃圾而已,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喜不喜欢。” 我压抑着眼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女。 在他眼里,我和玉一样都是“垃圾”。 才不值得为他哭! 裴诗礼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指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两杯红酒。 “想走,把这些酒喝了就放你走。” 傅聿南没有阻止。 我皱紧眉头,傅聿南明明知道我酒精过敏。 我颤抖着,喝下酒,就像在国外熬过的一年又一年。 很苦。 放下最后一个酒杯,我没站稳摔倒在地,只能忍着剧烈的头痛,站起来温顺地说, “傅先生,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傅聿南怔怔看着空了的杯子,没有说什么。 回家的路很短,可我走了一路,也吐了一路。 垃圾味混杂着酒味的我,就连路人都躲得远远的。 本以为回家就好了,但公寓墙上全是“小三”“垃圾”的红色油漆。 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点点铲掉这些莫须有的污名,一遍又一遍清洗身上的污渍。 可傅聿南对我的伤害却怎么也抹不掉。 “雪瑜,上次采访的赵巍先生点名要你进行专项人物访谈,” 第二天主编喊我去办公室,为我沏了杯茶,语重心长道, “委屈你了,我是个惜才之人,虽然我很想留住你这个人才,但......傅先生若是太过分,我建议你试试其他杂志社。” 主编对我很好,在裴诗礼制造的舆论压力下,她没有屈服将我辞退,我很感谢她。 但我不能走,这份工作的薪水合我心意。 “我可不想跳槽,毕竟其他杂志社可没有像您这么好的主编。” 我开玩笑道,和她确定采访的时间安排,赵巍要求定于晚上八点百大公司晚宴。 赵巍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董事长,年近五十,曾因为骚扰女记者出名。 采访他的活一推再推,最后交到我这。 临近下班,我整理好交给傅聿南的资料。 “傅先生,资料已经整理好,我最近要忙关于赵巍先生的采访......” 他眸子闪过一丝恼意。 “说起这个你应该感谢我,你不是嫌贫爱富吗,我好不容易才为你引荐到的赵总,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有时候他的虚伪让我真的看不清他的本心。 我干巴巴地感谢: “谢谢傅先生的好意,我想可不可以把采访时间改到晚上,正好是百大公司晚宴,更方便一些。” 他轻哼一声,在一旁阴阳怪气, “晚上采访?是呀,晚上机会多的是,睡到哪一个董事长都是你的福气,毕竟江小姐可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人。” 若不是为了保住饭碗,我真想打他一顿。 “江小姐忍不了,可以辞职呀,像以前一样出国,离我远远的。” 他居高临下轻蔑地说,眉眼间满是恨意。 他变了。 傅聿南创业初期,资金紧张。 我约了爸爸的朋友给他拉投资,却被他误会,大闹餐厅。他几乎得罪遍了圈内的投资大佬。 我给国外的投资公司发了一封又一封邮件。 只得到一次回复,一次就够了。 就那一次,他抓住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百大公司老板有不少爸爸的旧识,可他们大多对我视而不见,甚至还会说几句闲话。 我并不在意,和赵巍约在包间访谈。 访谈刚开始,赵巍还算规矩。 等他喝了一杯红酒,就装醉向我靠近。 我只能笑着推开他。 眼见他原来越过分,我直接借口去卫生间,刚打开门就迎面撞见傅聿南和裴诗礼。 傅聿南看了眼门里衣衫不整的赵巍,闷闷地说:“不愧是江小姐,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我也懒得解释了。 傅聿南被认识的老总喊走应酬。 留下裴诗礼笑着挖苦我,“江小姐眼光不过如此呀,这么缺钱吗?要不你开口求求我,我施舍给你一点。” “裴小姐尽兴,我先去趟卫生间。”我并不想在公共场合和裴诗礼这头失控的母狮子有丝毫瓜葛。 在我经过裴诗礼身侧时,她突然端起一杯红酒靠近我,借机把杯子里的酒倒在自己身上。 啪的一声,在舒缓的音乐衬托下,酒杯碎了的声音格外清脆。 所有人的视线在紧紧盯着我和裴诗礼,人群不知不觉围拢过来。 裴诗礼咬牙切齿,高高举起的手被身后的男人一拉攥住。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人群中,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 裴诗礼狰狞地指着来人的鼻子说道: “滚开!别多管闲事!” 我想等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她一定会后悔现在的嚣张态度。 池修瑾的集团作为百大之首,惹他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池总,什么风把您从国外吹回来了?” 赵巍毕恭毕敬地放低姿态问道。 裴诗礼连忙道歉,慌忙用纸巾擦他身上的酒渍。 池修瑾推开她的手,笑着递给我一盒糖果,眉眼弯弯地说, “你爱吃的糖,我跑了好几家商场才买到。” 他的眸子柔情似水,红酒顺着他的睫毛滑落,我拿出手帕,他攥着我的手擦去。 “池总,她是?” 有人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