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夫君青梅污蔑我用巫蛊之术咒她。 顾妄直接发话要将我送去蛊族部落,让我做血仆以示惩罚。 “只有三年潜心养蛊虫才能解了巫蛊之术,你作出来的孽自己偿还!” 他不知道,商镜如早和蛊族族长联络好。 要将我培育成蛊母,一生割血养蛊。 我哭着看向四岁大的儿子,以他年纪尚小需要母亲拒绝。 可儿子却坚定的走到商镜如身边,口气凉薄。 “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可是你教我的。” “没了你,镜如姨娘就能回来爹爹身边,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顿时心凉,坐上了前往蛊族的马车。 可后来他们翻遍蛊族寻我,见我真的成为蛊母时。 却跪在地上求从前的我回来。 1. “好,我答应你们。” 我心灰意冷地点头。 顾妄冷哼道, “还算你知错能改,蛊族族长明天就会到侯府上来,你便与他一同去蛊族,三年未到不准回来。“ 小玖虽然年纪尚小,可是那副傲然的样子却是与顾妄如出一辙。 “要是你在蛊族潜心赎罪,让镜如姨娘解了巫蛊之术,回来我便还能唤你一声母亲。” 望着他们俩护着商镜如的模样,我眼眶发酸。 相爱八年的丈夫,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竟然统统站在了别的女人身边。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艰涩地说, “不必说这些,明日族长一到我自会与他一起前往。” 他们父子俩才满意的点头,满脸都在写着算你识相。 商镜如故作大度,假意劝解道, “那便辛苦姐姐了,我也心疼姐姐要去蛊族受这苦难,可是没办法,阿妄和小玖非得为我做主。姐姐不要记恨我才好。” 她每次栽赃陷害我便是做出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全府上上下下早就看透了,可是顾妄父子二人却总是被她这个样子给蒙蔽。 “本就是她有错,她怎敢怪罪你?!如儿,你就是太大度才总会被这人给欺负!” “镜如姨娘,你莫要怕!小玖永远站在你这边,她不敢怪你!” 和商镜如得意的眼对视,我苦笑了两声。 这是商镜如借着母亲是蛊女之事,用巫蛊之术栽赃陷害我的第十八次了。 从前我会哭着辩解,可今日看到顾妄父子再次站在她身边那刻。 我不想再解释了。 忽然,我的贴身侍女小琅捧着一堆咒符前来,跪在地上哭诉着为我伸冤。 “侯爷!小公子!并非夫人用巫蛊之术来害商镜如,根本就是她残害自己冤枉夫人啊!” “夫人是冤枉的!不能将夫人送去蛊族部落啊!” 小琅将符咒呈上,可是顾妄看也没看一眼。 “又是庄诏指使你来诬陷如儿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贴身丫鬟都这么下作不齿!” 我的心被他的话重重敲击,原来我在他眼中就这么下作不齿。 即便证据就摆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看也不看一眼,更不会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 商镜如讥笑了一声,嘲弄地盯着我, “夫人,你怎能将我想得和你一样,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能用得上?” 小玖拉着她的手,不屑的说, “镜如姨娘怎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有你心思不正想夺我和爹爹喜欢才干得出来!” 小琅还跪在地上哭着为我辩解,可我已经看明白了。 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都不会信我的。 他们信的是商镜如的一句话而已。 我扶起小琅,轻扯唇角摇头, “别说了小琅,一切我都认了,走吧。” 小琅才被我拉起来,顾妄忽然发令。 “慢着!她不能走!” 我紧紧拉着小琅,两眼无神地问, “为何?她并未做错何事,一切罪责我都认了,你还要做什么。” 顾妄冷笑了声,阴沉沉地说, “没有做错?诬陷如儿不是错?!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压下去杖责五十!” “她没错!要罚就罚我!” 我护着她半点没有让步。 顾妄淡然的抬起手,壮丁们冲上来将我和她分开。 他冷冷地说, “在这府内,为你说话、忤逆如儿便是错的。” 小琅被壮丁下人硬生生给拖走,抓到了祠堂前。 我也被人绑住,看着板子重重落到她身上。 顾玖从我身边经过,看着我的泪水嫌弃地说, “你这样碰到小事就哭闹的女人,怎配做我母亲?只有镜如小姨那样识大体的女人,才是我心中的母亲。” 我什么都再也听不进去,眼中只有小琅不再挣扎的画面。 壮丁将我松开,我扑在小琅身边时,她已经没气了。 2. 我沉默的为小琅操办了葬礼。 也不算葬礼,只是连夜将她的尸体送到了城外,为她立了一个小小的墓碑。 摸着墓碑,我心中感伤。 小琅陪我一同嫁进侯府来,昔日顾妄曾说。 她半生侍奉我对我忠心耿耿,会为她挑选一位好夫婿让她嫁过去,也好让我安心。 那时的他还是会在意我的感受的。 知道小琅是我珍视之人,会因我而尊重小琅。 现在在他眼中,小琅无非就是下人,如何处置仍由他便好。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已经不爱我了。 满身狼狈回侯府时,蛊族族长已经到了。 顾妄正在府外迎接,看着我一脸的不悦,开口便是训斥, “去哪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乖乖待在府上,等着族长来接你前去蛊族?!莫非你想跑不成?!” 一路进城,不知多少人看到我半身的血迹和污浊的泥土担忧的前来询问。 可是作为丈夫的他却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开口满是斥责。 我无力地说, “放心,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便不会反悔。” 族长走了过来,见我满身的污浊大惊道, “侯爷,她这是上哪去招了晦气?可万万不能靠近半步,小心让晦气传到了商姨娘哪儿去!” 顾妄连忙和我分开了距离,拧着眉吼, “还不快点滚进来!待族长为你净化完全身之后便前往蛊族去赎罪!” 看着族长那得意的神情,我嗤笑了声。 他和商镜如两人先是将巫蛊的符咒塞到我房内,又是上门来说我是污秽之物。 这么大费周折的一出戏,想必就是为了现在顾妄远离我这一刻吧。 我主动绕开他,淡声说, “不用催,收拾好了我自己会走。” 既然已经死心,又怎还会有强留的意愿。 族长将我带去了庭院之中,逼我下跪、割心头血解除巫蛊之术。 血大滴大滴砸在碗中,手腕中传来痛楚,我忍着痛问族长, “够没有?!” 族长和商镜如相视一眼,立马道, “庄诏,巫蛊之术乃是世间最毒的咒术,你以为这点血就够驱除了?!”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得命与商镜如的命令行事。 下人们纷纷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为我说话。 顾妄不悦地催促, “让你继续就接着继续,哪来那么多废话?” 心中苦涩,明知是商镜如故意在和我作对,可我却无能为力。 终于,心头血放止我面色苍白时,族长开始施法驱邪。 “庄诏!你现在将衣物给脱扒下来!否则我无法驱除你对商姨娘下的巫蛊之术!” 侯府的下人全部围在院,这样的要求无异于羞辱。 我看向顾妄的方向,询问他的意见。 毕竟我现在还是他的夫人。 可他淡淡的回避开眼神,并不想理会我的求救。 小玖站在商镜如身前,恼怒地吼道, “快脱啊!镜如姨娘怀中已为我孕育了妹妹,要是因你搅黄了,我饶恕不了你!” 原来她腹中已经怀有了顾妄的孩子了。 难怪他对她如此护着,生怕我做出靠近她半步。 那模样,简直让人心凉。 商镜如拉了拉他,假意劝解, “小玖,别用这样的语气对你母亲说话,毕竟她才是生你的,我只是一个外人。” 小玖昂着头,满脸的轻蔑, “我早说过了,我没有她这样的娘!镜如阿姨,我想要的娘是你这样!” 后背的陈年旧伤在这一刻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淡淡笑着问他, “小玖,你可还记得昔日顾府大火,我拼命将你救出时你说了什么?” 那场大火差点将整个府烧毁,当时他熟睡于榻上浑然不知情。 所有人都说火势太大,不值得搭上我这条命。 就连顾妄也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是我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了火场将他救出。 那时,他缩在我的怀中哭着说, “娘亲,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长大之后一定会加倍对娘亲好的。” 他拧了拧眉,思绪在眉眼间飘过,心虚地说, “那时我还小,都是受你表面蒙蔽才说了那些话!” 顾妄冷淡地开口, “你问他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这个时候小玖会帮你?我们可是一条心的!根本不可能!” 两人默契的和我撇清干系,急切的样子让我心头哽了哽。 后背的伤口还在,可是曾经的满心都是母亲的小玖早就不见了。 我淡淡一笑,摇头说,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提醒他忘了吧。” 说完,我不再犹豫将衣裳一件件脱下来,暴露在寒风之中。 “开始吧,驱邪之后我就跟你走。” 我看得出来,族长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我多挨会冻。 只是这次,我没再求救与谁。 不会有人帮我的。 我也不会再期盼任何人了。 3. 族长作法到了夜深,说是天色已晚明日才能启程。 我拖着病躯回到屋内,将顾妄父子俩有关的一切扔进了火盆之中。 看着那些曾经象征着美好的一切,心中颓然。 我和他们父子二人,是如何走到了现在这步。 大概那是商镜如到侯府之后,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冤枉害她。 是我在顾妄父子眼中,一点点变成耍尽一切手段争宠的妒妇的时候。 正想着,顾妄抱着小玖进了屋内。 我擦了擦泪水,换上那副平静的模样。 “你们来做什么?” 顾妄满脸的着急,询问我, “玖儿吹了一下午冷风发了高烧,从前你都是怎样为他治好的,为何我按照你的法子却迟迟没有退热?” 小玖脸烧得红扑扑的,迷迷糊糊地对我张开了双臂,抽噎地喊, “娘亲,抱,玖儿头好痛......娘亲抱抱玖儿好吗?” 那个样子和他两岁生病时,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这声娘亲不过是因为他烧糊涂了。 待他清醒过来,他便会后悔的。 顾妄要将孩子捧给我,讨好的说, “抱会玖儿吧,他今日也是怕那族长给你带来什么危险才前去守着你的。” “你别怪我夫人,我这般狠心要送你去蛊族都是因为侯府的名声着想,去蛊族也只是避避风头,待三年一到我即刻接你回来。” 我淡淡一笑,没有抱小玖。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下午他们那副冷漠的模样早就让我寒了心。 “治病是郎中的事,我不会,侯爷请回吧。” 顾妄怔然地望着我,眼中充斥着哀怨, “你当真如此狠心?连孩子也不管不顾了?” 我没回答,漠然背过了身去。 他咬牙切齿地咆哮, “亏我还心疼你要去蛊族部落三年,贴心给你准备了这三年的吃穿用度让那边别亏待了你!” “现在看来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就是该去受点苦!现在不管玖儿,到时候你可别哭着让他唤你娘!” 他愤然抱着小玖离开,屋内唯剩小玖唤着要娘亲的声音。 隔天一早,我坐上了前往蛊族部落的马车。 这一路上,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4. 顾妄带着小玖守在顾府外,亲眼看着庄诏坐上的前往蛊族部落的马车。 他觉得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又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只感觉空落落的。 没去深思,他带着小玖前去商镜如的院子。 他要告诉她,庄诏已经被送走了,往后不会再有人影响到他们三人了。 可才踏入院子,就听到商镜如的贴身侍女说, “姨娘这招可真是妙啊,把符咒塞到庄诏房内让她无力自证清白,又提议送她到蛊族去赎罪,将她赶出了顾府。” “侯爷和小公子还不知道,她是去做蛊母一生割血喂养蛊虫的,现在侯府之内再也无人敢和姨娘争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