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家住下来,因为之前救他时还捡到一个绣逸字的荷包,我便叫他阿逸。 这个院子还有一间父母在世时我住的偏房,一直闲置,我便收拾出来给他住。 一个月来除了吃饭,我们都是各自呆在屋里,每日说不上几句话。 村头张丫头要成亲了,那天我正在屋子里赶她的嫁衣,忽听见阿逸敲门。 “江姑娘,你现在忙吗?” 我听见他叫我,赶忙放下手中的嫁衣,给他开了门。 “阿逸,有事吗?”我笑着问他。 他从手中递给我了一锭银子,还有一盒胭脂:“青姑娘,我今日进城去卖了一幅画,得了些银两。路过胭脂铺子,瞧见这个颜色好看,就私自给你买了。” 我接过银子和胭脂,迟迟缓不过神来。 什么样的字画能够值这么多钱,我一年的绣活恐怕也卖不了三两。 他瞧我迟迟不吭声,微微俯下身子,歪着头瞧我。 我反应过来时,脸腾的一下红了。 “阿逸....我不能拿你这么多钱。”我摇着头,赶忙把银子推回去。 他没有接着我的钱,反而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 “青云,别拒绝我。” 分明是不让我拒绝他的钱,但是我却心生妄念,听出了别的意思。 “那我能进去坐坐吗?”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从容淡定,以至于更显得我方寸大乱。 “当...当然。”我后退一步,伸了伸手。 他点头致意,然后才进来。 看到床上的嫁衣,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江姑娘,你要成亲了吗?” 我见他误会,慌忙解释:“没有,这是给村头张丫头绣的。” 他听完点点头,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对我说道:“你穿上嫁衣也一定很美。” 我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转移了话题:“阿逸,你今天卖的什么画呀?” “是一幅千里江山图。” “江山图....”我父亲虽然教我认过字,但是这些书画丹青,我是一点也不明白。只得通过价钱判断:“那你画的一定很好。” “才疏学浅,不敢卖弄,养家糊口罢了。”他笑得温柔,指了指我手中的胭脂“要不你试一试这胭脂,我看看买的合不合适。” 我神思还游离在他上一句的养家糊口中,下一刻他就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胭脂盒,打开来。 我生活过的局促,鲜少用这样好的东西,盯着这一小盒杏红色的胭脂,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沾上一点,对着铜镜,抹在唇上。 “好香啊。”我笑着对阿逸说。 他温柔的点点头:“很好看。” 虽然平时也常有人说我长得美,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容貌而感到欣喜。 而阿逸的一句夸赞,让我甚至有些庆幸这副好皮囊。 他随口提了一句今天集市上有人很喜欢他的画,可能以后会到家中来定制。 我没有多想什么,左不过是来家中做客罢了,还热闹些。 后来我们的话就慢慢多了起来。 有时候他会在堂屋画画,我就在他旁边做绣活。 他每次出去卖画,都会给我带回来一件礼物。 胭脂,石黛,玉镯,簪子,还有我从未穿过的好衣服。 年华流水过,天气越来越冷,心却越来越暖。 那日他回来,带了一壶香雪酒。 我不知酒烈酒醇,三杯饮下就醺醺然。 屋里点着炭火,阿逸坐在我身侧,方寸之间,抵御了陈年旧雪。 这酒好似是引线,点燃了往日里眉来眼去的铺垫。 他那日牵住我的手,温柔的向我诉说爱意。 他夸我出淤泥而不染,夸我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女子。 他向我求亲。 我慌乱之中想要拒绝,但是看到他眼中的深情,我便明白,我逃不脱了。 他温柔的亲吻我,抱紧我。 但也发乎情止乎礼。 我依偎在他怀里,珍惜着他的深情。 羞怯的告诉他,这世上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过。 我们很快就成亲了。 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只是请村里的乡亲们吃了顿饭。 他们都说阿逸好,能挣钱又会疼人。我做了七八年的嫁衣,终也穿上了自己的。 我自小便命不好,无父无母,无人庇护,以为要孤独的在这世间了此残生,没想到阴差阳错等来了自己的缘分。 新婚夜,合卺交杯,红烛罗帐。 阿逸将我揽进怀里,温柔的亲吻我的眉眼:“云儿,我爱你。” 我笑的羞怯,小声道:“阿逸,谢谢你。” “嗯?”他捏了捏我的脸“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世间还有这样好的爱。” 他低头看着我,眼中的深情浓的化不开。 我被他盯得害羞,把头迈进他的颈窝里。 他呼吸忽然就重了起来,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耳垂,低哑的声音混着温热的吐息洒在我耳畔 “云儿,你要怎么谢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 唇齿之间,欲念相交。 罗幔摇晃,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