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汤还没喝出味儿来,就被轮回管理处的人揪了回去。 「执念太深,化解以后再重新取号。」 得,辛辛苦苦整三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走这流程的人不少,大都是被渣男伤透了心。 非得亲眼看着对方痛哭流涕,看着仇人跪地求饶,才算一个解脱。 我死了,他疯了,我冷笑,他忏悔。 我太懂了。 管理处副处长微微一笑。 「恭喜你,开出隐藏款剧情。」 后来我才知道,该疯的不是他,是我。 ...... 在翻腾的出租车里被汽油味包裹住时,我相信了过慧早夭这句话。 好在那半口孟婆汤下肚,被安全带束缚的绝望和爆炸时的痛感都随之消散。 孟婆汤第一口的作用,是忘却人生中痛苦的时刻。 不知道是bug还是我过得实在惨不忍睹,回来后,我的脑海中只有一点点支离破碎的画面。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也忘了自己现在飘在陈与身侧的理由。 只记得轮回管理处的副处长说,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化解执念回去,就要给他们再打二百年白工。 二百年,我打了个冷战。 我怕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抓回来。 可在日渐稀薄的回忆中,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发生。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才棋手。 十八岁那年,我受邀和一位有名的企业家对弈。 老总输了棋,挠挠头,向我伸出手。 「小徐老师确实名不虚传,在下心服口服。」 我不喜和陌生人接触,往后退了半步,正撞上突然冒出来的同龄男孩。 并且撞翻了他怀里的一沓纸张。 他不太高兴,小声抱怨,「真是的,马上就算出来了。」 地上是一道数独题。 「15。」 我习惯自言自语,他似是听到了,瞄我一眼,抱着散乱的纸张离开。 「不好意思啊,那是我儿子陈与,向来没礼貌,别介意。」 陈与不仅没礼貌,还很自来熟。 见面没过几天,他直接找到棋院来,拽着我的手臂,声声恳求。 「江湖救急,帮帮我吧!」 我实在受不了别人紧挨着我,推阻之间,陈与干脆单膝跪在地上拽着我的裤脚,大有「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我想,如果没有第二次见面的一时心软,也不会有第三次见面时那句敷衍的告白。 「你好厉害,我太喜欢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我的人生,已经在每个节点做好了标签。 下围棋,定段,升段,拿冠军。 这些是自我有记忆时起就写好的程序。 和陈与在一起是程序之外的第一件事。 死亡是第二件。 聪明如我,很快习惯了透明度百分之百的生活。 五、四、三、二、一。 餍足的喟叹声准时从卧室传来。 陈与照旧在早晨七点十分起床,七点十八分在餐桌一边啃面包一边看早间新闻。 电视机里放着最新的体育快报。 这倒有些改变,原来都是我想看体育新闻,他想投屏看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