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嫡妹的活泼爱撒娇,我沉默寡言,并不受爹娘喜爱。 所以在宫里下达进宫旨意时。 爹娘对我说,“你是长姐,性子又稳重,比你妹妹适合进宫!” 府里丫鬟小厮嘀咕,“大姑娘性子不讨喜,在府里又不受宠爱,还不如进宫去呢。” 未婚夫沉默以对,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我:“......” 后来,太子揽我入怀,“孤的太子妃,怎能受这样的委屈?” ...... 我是沈家嫡女沈妤画,模样出挑,性子温顺。 与我相比,嫡妹性子跳脱,惯会撒娇,总能哄得爹娘喜笑颜开。 身为长姐,年幼时爹娘总叫我让着些妹妹,等长大了,他们就让妹妹多听我的话。 我原以为爹娘对我们是一视同仁的,直到我定亲那日,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姑娘,周公子来了,带了好多东西呢!”小莹从外头进来,面露喜色。 我及笄之后,就与自幼一起长大的周昱安定了亲。 周家是世代的簪缨世家,教养出来的周昱安更是温润如玉,知礼博学,颇有君子之风。 自打定亲之后,他常来看我,给我带些吃食首饰。 闻言,我唇边不自觉漾开一抹笑容。 想必周昱安此次来,是来和爹娘商量婚期的。 想着,我起身,从篓子里拿起早早绣好的荷包,揣进袖中,像是所有怀春少女一般,羞涩中又带着些许期待,“我们去看看。” 可我才刚刚走到前厅,就顿住了脚步。 从里面传出周昱安难掩怒意的声音,“沈伯父这是什么意思?画儿早与我定下亲事,便是天家也没有抢娶臣妻的道理!” 而后,是爹开了口,“昱安,你和画儿的婚事原本就只是长辈们的口头约定,婚书未写,婚期未定,岂能作数?” 我听得浑身发凉,握着荷包的手不住的攥紧,婚姻大事,爹娘这是什么意思? 但就在下一刻,我就知道了。 爹拂袖转身,一锤定音,“宫里下了旨意,要在沈家选人进宫为妃,我意已决,你和妤画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入宫为妃? 我瞳孔一缩,周围所有的声音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了。 老皇帝已年近不惑,比我大的儿子都有好几个了,身子骨自去年起就不大行了,按照我朝祖制,没有子女的妃嫔在皇帝崩后需得陪葬! 爹这是......送我去死啊! ...... “姑娘!姑娘!”小莹的呼喊声将我的思绪唤回来。 而前厅内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 周昱安的眼眶微红,大步走到我跟前。 他送来的聘礼摆的满满当当,多的连厅内都放不下,有一些都摆到了外面。 一如他曾许诺过我的,声势浩大,华丽又体面。 我和他站在夕阳里,余晖为他俊逸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的背后,爹娘还有妹妹皆站在阴影里。 “画儿......”一开腔,他的嗓音有些闷。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越过他,看向爹娘,头一次反抗,“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我与昱安定亲在前,这是周家和沈家皆知的事情,便是入宫,也不该轮到我吧?” 倒不是我针对沈舒月,只是幸福就摆在我眼前,唾手可得。 我凭什么要让? 闻言,娘皱紧了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就将沈舒月护在了身后,“你是长姐,性子又稳重,比你妹妹适合进宫!” 沈舒月在娘身后探出头来,颇有自知之明的附和,“对呀,我要是进宫,怕是活不过几天。” 我怒极反笑,嗓音却有些颤抖,“那我就行了吗?” 我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在如花的年纪,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有错吗? 见我辩驳,爹寒了脸,冷冷道,“此事已经定下了,你准备一下进宫吧!”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失望,娘叹了口气,安慰我,“兴许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入宫为妃,等将来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便是在宫里坐稳了位置,那也是顶尊贵的,不比你嫁入周家差......” 说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 有零零碎碎的议论声从不远处传进我的耳里,“大姑娘性子不讨喜,在府里也不受宠,还不如进宫去呢。” “......” 我深吸了口气,强逼着眼泪不落下来,冷眼看着站在我对面的家人。 从来都是这样。 面对沈舒月,他们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她犯了错。 可为何到了我这里,就是疾言厉色了呢。 身为长女,这难道就是我应受的吗? 半晌,我转过身,指节用力到泛了白,殷切的看向周昱安。 若他一定坚持,或许还会有转机的。 可原本还在一力辩驳的人却在我的直视下,眼神渐闪,仿若方才激动的人不是他一般。 半晌,我才听见他黏糊的声音,“画儿,伯父已经决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满腔的欢喜尽散。 我后退了一步,错愕、失望一并涌上心来,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抬脚就走,等背过身时。 眼泪几乎是瞬间就落下了。 为什么,要被放弃的人是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