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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朝阳娶我那日，曾对着满堂宾客指天发誓，说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人人都笑我好福气，嫁了个这样好的夫君。 婚后第三年，我回江南探亲，周朝阳抱着我不肯松手。
“夫人，你此次离京足足两月之久，我舍不得。” 我掩着唇笑道：“我只是回家探亲，又不是与你分开。” 可当天夜里，我却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进了他的书房。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了，夫人七日后才走吗？” “若是让她撞见了，你知道后果。” 那女人娇媚地倒在我夫君的怀中。 我透过门缝，看到那夫君面若冰山的脸，一下子就融化了。 “好了，这几日你安分一些。” 出发前五天，周朝阳专门请假，亲自为我准备回江南需要的东西。 出发前三天，向来只执纸笔不碰灶台的周朝阳，亲手为我做了一碗践行面。 出发前的当夜，周朝阳紧紧的抱着我，舍不得松手。 三个月后，我迟迟未归。 周朝阳着了急，想起我先前为他留的香囊，他打开发现那竟是一封早已签好的和离书。 他快马加鞭赶到江南，彼时，我正喜服加身，另嫁良人。 ...... 屋子里气息暧昧，我忍痛听着他们的动静，我从没想过与我恩爱的夫君居然背着我跟别人在书房行鱼水之欢。 于我而言，这是背叛。 双环见我去书房久久不归，挑了夜灯看到我跌坐在书房门口。 “姑娘，您身子弱，可别着凉了。” 又看到我满脸泪水，小心翼翼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她不由得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姑爷，这是在…” 我扯开她即将敲门的手，将她拉进了卧室。 “双环，此事只有你我知晓。” 双环静静的看着我，随后打了盆水，替我净了面。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入眠不了。 我又站起来，回到妆台，从妆奁之中拿出一个信封。 “愿与婉莹永结秦晋之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天诛地灭。” 这是当初两个人在江南时，周朝阳给我的承诺。 身处于这样的时代，我不敢奢求自己的夫君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一直未嫁，甚至做好了一辈子不嫁人的打算。 是周朝阳告诉我，他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我才嫁给他的。 昔日的甜言蜜语犹在耳旁，可是如今的他还在书房与别人颠鸾倒凤。 我挑起烛火，将那封信烧了个干净。 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周朝阳竟然亲自给我端了水盆，让我净面。 他衣冠楚楚唇角一派温柔笑意，就好像昨天我看到的都是做梦一般。 府内的下人们交头接耳。 “大人这也太宠着夫人了，明明要赶早朝，却还是等着夫人醒来了，为夫人端水。” “若有朝一日，我嫁得这样的良人，那便是死也瞑目了。” 我收拾妥当，吃着碗里的粥，听见丫鬟们这样讨论着，只觉得讽刺。 双环走上前，怒目圆睁。 “谁叫你们乱嚼舌根子的？还不快快散了？” 瞧见我心情不好，周朝阳还以为我是因为即将回江南离开他而感到伤心。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就知道夫人不舍得离去，不若不回去了吧？” 我默不作声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答应了爹娘。”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决定跟他分开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目光纯净，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甚至让我恍惚昨日所见皆是梦境。 直到我来到书房，看到案桌上点燃的那支梦魂香。 梦魂香是助兴之香。 这是只有男女情事才用得到的东西。 下了朝，周朝阳只匆匆的跟我解释着要与好友共商朝堂之事。 可我分明看见，他身上有隐隐的女子香。 我贴心的给他批了件外衣。 “你去忙，不用管我。” 周朝阳眉眼压了压，忽然吻上了我的唇。 “等我。” 冷风吹皱了我的脸，明明是秋天，我却感到了冬天的一丝意味。 我硬生生捱到第二日清晨，看到周朝阳进了家门。 他哪里有一丝疲倦之意，分明精神抖擞。 看来那外室，正得他心呢。 双环告诉我，那女人家里被朝廷判了流放，她也被迫做了官妓。 后来不知怎的，在路上受伤，被周朝阳所救，两个人一来二去，便有了来往。 我不再理会他，而是准备着回家探亲要买的东西。 “这个补品好。” 我正挑选着燕窝，可一个眉眼妖娆的女子忽然伸手抢过了我手中的燕窝。 “老板，帮我包起来。” 是熟悉的女子香。 我转头就走，可是那女子并不放过我。 “周夫人，昨日，多谢周大人款待了。” 她的嘴角含着得意的笑。 双环在我身旁急得直跳脚，我淡淡的拍了拍她的手。 “这位姑娘，我们并不认识吧。” 那女子笑着，从怀中掏出几个银票，将燕窝收到了手中。 “苏婉莹，我是顾惜。”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我并没有理会她，顾惜急了。 她直接拉着我走到了一套房宅。 看着那套一进一出的院子，我心痛极了，院子里种了棵梅花。 现在虽然没开，可是已经有了花苞。 顾惜十分嚣张的笑着。 “男人就该有三妻四妾，周夫人莫要善妒，我嫁进去了，也绝对是做小的。” 看来顾惜是得知我要回江南探亲，便焦急的来挑衅我。 “所以呢？” 顾惜愣住了，毕竟从头到尾我一直都没有对她表明态度。 “你若是识相，今日回家之后就告诉周大人，让他早日迎娶我过门，否则我就将你这善妒之名传往整个京城。” 她说的这些话，我根本就不在乎，毕竟在我看来，周朝阳已经算不得我的夫君了。 我依旧淡淡一笑。 “你若是有本事，就亲自让他来求娶。” 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 身后的顾惜咬碎了银牙，就是因为周朝阳一直不将她抬入门中，她这才着了急，找到了我头上。 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无谋苟合一年了。 可怜我为了这个家，一直辛辛苦苦的用自己的嫁妆为他经营官道。 他竟然拿着我的嫁妆钱，给外面的女人买了套房子。 他瞒的这么好，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撞破，他是否要瞒我一辈子？ 或者等生米煮成熟饭，让我无可奈何的接受。 可我这个人，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 我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睡觉，今日做了决定，我倒觉得满身轻松。 收拾干净之后，我刚躺到床上，就看见窗户被推开。 双环并不在屋内，我只好光着脚踩在地上，却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又光着脚下地？” 烛火被点燃，照亮了周朝阳面若冠玉的脸。 他将我拦腰抱起，用巾帕擦干净了脚，重新让我躺到了床上。 他忽而俯下身子，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在那个吻即将到来之时，我微微侧过了脸。 “怎么了？” “我今日不舒服。” 周朝阳没有勉强我，而是将我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子暖着我的身子。 我背对着他，泪流满面。 他待我还像从前一样，可是他竟然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 “婉莹，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我毫不犹豫。 “不会。” “那要是我有苦衷呢？” “快睡吧。”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从他骗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他死了心。 出发前五天，周朝阳提前休沐，开始为我准备回家探亲的礼品。 看着他在库房里忙来忙去，我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 他对我是有情意，可是这情意之中还掺杂着别人。 “婉莹，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暗处，缓缓走向他。 “其实不用准备这么多，马车也放不下的。” 周朝阳额前尽是细汗。 “都是为岳丈岳母大人准备的，就算再雇一辆马车，也得放下。” 如果不是我知道了真相，我哪里想得到他竟然有两副面孔。 我让双环替我跑了一趟户政司，那里面有我先前打过交道的几个熟人。 和离书是我头天就写好的，看着上面盖上的印章，我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夫人，您真的要跟姑爷和离吗？” “凉薄之人，如何跟他一同走下去？” 我将和离书叠成四四方方塞到了一个香囊里。 出发的前三天，周朝阳竟然亲自为我下了一碗面。 他从来没有下过厨，是因为他觉得君子应当远庖厨，这些事情都应该交由女子来做。 如果是从前，我估计已经感动的涕泪满面。 我接过那碗不好吃的面，缓缓的放进口中。 竟然是咸的。 不知道他放了多少盐巴。 一点都不好吃。 周朝阳满眼希冀的看着我。 “怎么样？好吃吗？” 我点点头。 “好吃。” 一同往常一样，我仍然给予他最好的鼓励。 “婉莹，要是我不用上朝就好了，可以跟你一块去江南。” 我喝完最后那口咸汤。 “你现在正官运亨通，不能跟我胡闹。” 周朝阳忽然靠近我，捏着我的手，他惊讶道。 “还没到冬季，你手怎么已经这么凉了？” 他吩咐丫鬟为我准备汤婆子，然后又仔细的朝着我的手中哈气。 那真是好演技。 可是我这双手如在寒冷冬季一般，怎么也捂不热。 深夜，周朝阳以为我已熟睡，便起了身。 下一秒我就睁了眼跟在他的身后。 果然，顾惜身着清凉，躲在暗处等待着他。 两个人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纠缠到了一起。 “周大人，现在这么晚了，你才来。” “你这小狐狸，难道不知道我夫人睡得晚吗？” “咱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吧？” 周朝阳继续低着嗓子。 “不会的…” 两个人扭动着身子，在天地之下，发出孟浪的声音。 情到深处，周朝阳捂住了顾惜的嘴。 “小声一点…” “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把我纳进门呢？” “再等两日，她就要走了…” 我双拳紧握，新染的丹蔻刺穿了掌心，鲜血溢了出来，可是我感受不到痛苦。 我不想再听那些不堪的话语，直接回了屋子。 我也不知道周朝阳是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出发的当夜，周朝阳紧紧的抱着我。 他的语气满是不舍：“婉莹，你就不能不回家吗？” “我真是一刻也不能跟你分离。” 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锦囊递给了他。 “这里面放了一封信，但是你现在不能打开。” “等你什么时候实在想我想的紧的话再打开。” 周朝阳十分欢喜，吻上了我的唇。 “婉莹…” 我强忍着恶心回应着他。 很快我就上了马车，周朝阳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我可忍受不了相思之苦。” 他身上依旧有熟悉的女子香。 看来昨夜他们非常激烈。 我微笑着面对着他，在门帘放下的那一刻，嘴角立马垂了下来。 走到半道上，我将他为我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扔了下去。 我嫌脏。 没了我打扰，顾惜和周朝阳两个人很快就住到了家里。 在我走后的第二天，他就把顾惜纳到了府上。 这样就算我回来之后，我也没有办法发作，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可是他打错了算盘。 看着双环为我寄来的信，我直接飞书一封，让双环也回来别再留在周家了。 我要把属于我的痕迹全部消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