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回到家里,一地暧昧的痕迹。 看着满地被撕碎的情趣衣服,我皱紧眉头,拨通了陈南舟的电话。 “很爽吗陈南舟。” 他的声音暧昧的低喘着,“嗯,确实比你爽。” 1 “晚上六点,二楼,我让林助去接你了,不要迟到失了分寸。” 下午刚踏进蛋糕店就收到了陈南舟的消息。 看着没有一点问题,有时间有地点,还很贴心的安排了人来接。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个冷冰冰的语气,不像丈夫对妻子,更像是老板对下属的公事公办。 摁掉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我现在有事,晚上再过来拿吧,记得不要放芒果,我先生过敏。” 店员应声笑眯眯的看向我,“看来您和先生很恩爱呢。” 被打趣的脸一红,我回了一声晚上见就连忙出了店门。 京北城的冬天总是妖风阵阵。 站在外面没一会儿就被吹的乱七八糟,脑子也发疼。 所以林助脱口而出的一句温小姐我只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懒得推敲。 车子快到地方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视频。 是店里新来的特别活泼的小女孩发来的。 我点开视频。 “最近太忙,着实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许是今晚气氛真的很好,陈南舟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身边的女人。 “什么都可以?”女人也神态娇俏的大胆反问。 “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这间酒吧。” “好。” ...... 正值晚高峰,车子在路上龟速行驶。 车子走了多久,我就反反复复拉进度条看了多久。 其实包厢里灯光昏暗暧昧异常,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女人。 看不清脸我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杨庭意。 两个人坐在人群中央,抛开其他不谈,男靓女美,青梅竹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到任谁都融不进去,我都要赞一句般配。 可陈南舟追了三年结婚五年同床共枕的妻子是我。 总不能谁都能踩到我头上去。 2 京北城最繁华的市中心,每天都有人为了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而争得头破血流。 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立着一家酒吧,名为“梨花落”。 这块儿地是陈南舟送我的。 他说我如同冬日梨树下的落花一样落入他的生命里,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所以他把这家酒吧送给我当作回礼。 但是今天,他把它送给了别人。 - 推开门的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还未坐稳当,对面的男人就开了口。 “迟到这么久,还衣着不整,这就是你温梨的待客之道?” 一个屋子都是他的朋友,这话一出让我难堪的无处遁形。 “是啊嫂子,来晚的人自罚三杯说的过去吧。” 一堆纨绔子弟跟着帮腔。 “夫唱妇随听过吗,陈总也不见得衣衫有多整洁。”我看着陈南舟被靠的皱巴巴的衣服,笑眯眯的开口。 语气说不上多强硬,可以当真也可以当玩笑。 分寸拿捏得极好。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一窝子气没地撒。 “大家也都忙了一天了,下班再拘着就没意思了,刚才上来之前特意调了几杯梨花落的招牌,各位赏我这个老板娘一个脸尝尝味道如何?” 说完挥了挥手,让门外的店员把东西端进来。 “不愧是嫂子啊,人美手也巧,真好喝。” “是啊,陈哥好福气。” “嫂子有没有妹妹什么的给我介绍介绍呗。” … “滚一边儿去,你嫂子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被我拐来了。” 陈南舟坐在卡座里,手支着脑袋笑骂着,眼底映着屋里的灯光。 亮闪闪的,像是装下了一整个星河。 陈南舟的眼睛是漂亮的。 我一直都知道。 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喜欢陈南舟的时候,就沦陷在他那双眼睛里。 暑假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去看流星。 他扭头看向我,“梨梨,我们考一个大学吧。” 那时候他的眼底映着星空,也映着我。 “温小姐把店经营的真不错,往后我接手了有不会的还要向姐姐请教呢。” 我抬头望向声源处,一股火气涌上来。 刚招呼好大家坐下歇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开始跳脚了。 3 “你接手?我这个老板怎么没接到通知。” 我声音不大,但是话一出全场噤声。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硬生生搞出一种修罗场的感觉。 有点玷污了我的店,我皱了皱眉头。 “刚才温小姐迟到的时候舟哥哥答应我的,说是作为我接风礼,姐姐不会不答应吧。” 小姑娘年纪小小,茶味多多。 纵然路上把视频看了数十遍,亲耳听到感受还是千差万别。 握着酒杯的手指颤了颤。 没搭理她,也没抬头。 我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是吗。” 他知道梨花落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 从装修到设计到饮品调配,都是我亲力亲为。 寓意也是他赋予的。 他知道梨花落对我有多重要。 “想要什么我都给得起,何况是一家店。”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我耳边,仿佛有千斤重。 恍惚间想起林助叫的那声温小姐。 恍然大悟。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突然从夫人改称到温小姐。 绝不是自己嘴巴一开一张的结果。 小陈总年少有为,走到这一步也可谓杀伐果断。 他身边人的一言一行都是他同意的。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小陈总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啊。” 我轻飘飘的说出口,眯着眼扫视全场。 手里的酒杯被我砸在了地上,玻璃渣四溅,擦着陈南舟的手背划过,鲜血淋漓。 “温梨!只是一家店而已至于吗?!” 男人还未出声,杨庭意的骂声便传入耳朵。 她红着眼眶拉过陈南舟的手轻吹,好一副你侬我侬。 仿佛他们俩才是在一本证上的恩爱夫妻。 “当初陈南舟送我这块地时京北城谁人不知?现在随便一个猫猫狗狗也能张口要了?” “这是在外面呆久了不知道脸字怎么写了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这张脸?” 许是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只觉得胃疼的不行。 强忍着疼我一个巴掌抡过去,“知三当三的戏码演到我面前了?” “温梨。” “看看你现在这个泼妇的样子,平白给人添恶心。” 陈南舟依旧坐着没动,看向我的视线里充满了嫌弃与鄙夷。 “是吗,那恭喜你,要被我恶心一辈子了。” 陈南舟和他的朋友们都坐着,只有我站在那里,眼里散发着狠意。 一番话出来我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被千夫所指。 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南舟,他也看着我,看着他的朋友们肆意指责谩骂我。 突然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一点一点。 懒得搭理他们,脑子嗡嗡的疼,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夫人,您的蛋糕已经做好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医院取报告的通知。 我推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 “陈南舟你试试,你敢给我就敢把店砸了。” 4 陈南舟恨我。 他觉得我的爸妈害死了他的爸妈。 所以这一年来他跟杨庭意纠缠不断,日日不归家。 本已习惯成自然,可是当我站在门外,望着这座黑漆漆的房子时,心里到底是卸了力。 还是没回来啊。 其实早在晚上那顿不欢而散的饭之后,就已经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争吵,但在生日和纪念日上我们从不会爽约,这些日子更像是一个大家默认的和好契机。 记得从前有一次吵架,吵的特别凶。 我们俩都不是主动服软的人。 正巧碰上我生日,阵仗弄的愣是比结婚都大。 晚上他抱着我,脑袋搁在我肩窝里咕哝,“宝宝,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看你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我真的特别特别心疼。” 经年已过,思绪流转。 “明天能回家吗陈南舟,有事情跟你说。” “嗯。” 昨天听到回应时的情绪到现在还记得,心底像是炸开了一束小烟花。 和听到十七岁的陈南舟说要和梨梨考同一所大学的时候一样雀跃。 心里不愿意承认我的翩翩少年郎现在也会对我失约。 所以更倾向于责怪自己生病之后反应力不好,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敷衍。 站在门外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终于抬起脚进了家门。 打开灯的一瞬间,家里混乱无比映入眼中,满地的狼藉刺的我眼睛生疼。 被撕碎的情趣衣服,沙发上不明的白色液体,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如坠冰窟。 空白的大脑伴随着耳鸣,我试图找出这不是陈南舟的痕迹。 可是没用,地上散落的每一件男士衣服,都是我一件一件给他挑的。 袖口上独一无二的小舟,是我一件一件给他缝的。 踩在那些破烂的衣服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皱紧眉头,拨通了陈南舟的电话。 似乎是早有预料,电话接的很快。 不等我开口那边就响起了不耐烦的声音。 “小意不习惯家里的床,我带她出来了。” 胃里突然翻涌起阵阵恶心,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腔怒火和恨意。 越是生气我的声线就越发平静“很爽吗陈南舟?” 对面低喘的声音带着几分讥笑,“嗯,确实比你爽。” 他的低喘和讥讽的话让我的难堪无处遁形。 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我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一点声响。 “陈南舟,我快死了。” 我真的快死了,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闹什么呢温梨,你爸妈都死了装娇弱给谁看?”电话随之挂断。 都说越是亲近的人刀子捅的越狠越深。 一点错没有。 我和陈南舟认识十三年,同床共枕五年。 陈南舟这话就是最锋利的刀子在剜我的心头血,一刀一刀,带我走向死亡。 “检测到宿主求生意识下降,采取干扰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