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一拍醒木,一句“有道是”, 那崔相的小孙女崔莺莺便成了和潘金莲一般不堪的妇人, 说书先生讲得是有鼻子有眼儿, 说她女扮男装,同那新科状元手挽手共赴青楼**,秉烛夜谈到天明, 又说道她前两日与边关回来的小将军纵马游街整整一日,好不快活。 末又说道,她一只脚踏两条船,勾的是两男子对她情根深种,不惜大打出手。 听书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半日传遍了京城, 让满京城还未婚配的清白男子对崔莺莺避如蛇蝎, 不巧的是,我便是那声名狼藉的崔莺莺。 01 刚走进偏堂,爹怒不可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孝女,还不跪下。” 伴随着他声音的还有扔过来的茶盏。 我顺势腿一弯,直挺挺的跪在地板上,刚好躲过茶盏。 爹见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怒喝一声。 “来人,请家法。” 我心里很清楚,爹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了他身为父亲的权威。 遥想崔院正谨言慎行、装腔作势了一辈子,从上到下,无人不称赞他清正廉洁, 他这人唯一的污点恐怕就是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若是我乖顺一些,倒也好,他便可以像嫁长姐一样,随意的嫁出去。 可他偏偏不能,我的婚事还不能由他做主。 祖父说了,我崔莺莺的婚事他来替我掌眼,便是亲爹亲娘来了,也插不得手。 话是这么说,可凭我当下在京城的名声,恐怕是没有好人家要我。 爹怒不可遏,正是因为这点。 “与人私相授受,不知廉耻!说,你到底同谁有私情?” 爹心里想的很好,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规训已久,我是决计不可能,也没胆子,敢于两个男子同时有染,可那传言不似作假,只要我说出到底同谁有私情,他便可以拉下脸上门提亲,我要是能顺利嫁出去,他面子里子至少能保住一个。 可我偏不让他如意,腰杆挺直了,就是不说话。 我爹气急,拎起鞭子就要打。 重重的一鞭下去,顿时皮开肉绽,背上除了火辣辣的疼,喉头还涌上一股难以压制的血腥气。 02 这一鞭子落下,还未起另一鞭,冬青扶着娘便过来了。 娘一过来便哭:“老爷,好狠的心呐!要是打坏了身子,莺娘以后如何嫁人啊?” 爹眉头一横:“还嫁人?她一个女子,不注重身份,私会外男,还叫说书先生编、编出那样的故事!这叫我的脸往哪放!。” “老太爷说了,莺娘的婚事他来做主,就是急也急不出来个事,何必对亲生女儿打打杀杀......伤得还不是相府的颜面。” 爹听见娘提起老太爷,神色缓和几分,仍是不解气,将鞭子狠狠往门上一摔,砸的震天响,施施然走了。 娘身子一软,冬青没扶住,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抱着我,又是凄凄切切地哭。 “莺娘啊!我的儿......” 我知道,她不止在哭我,还在哭一嫁出去就早早殒命的长姐,哭这该死的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