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嫂子扑上来打聋了耳朵,哥哥把我赶出了家门。 后来侄儿去商场打碎了同款,不赔钱就坐牢。 嫂子又说都赖我,非要让我负责。 我被迫日夜兼职替他们缴纳赔偿款,被搜出了好不容易藏起的仅有的积蓄,被他们趴在身上吸血直到一滴不剩后赶出家门。 死在了阖家团圆的大年夜里。 睁开眼时,却回到了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大年初一。 ………… 散落一地的蓝色碎片中间,侄儿豪豪哭的震天动地。 “妈妈,姑姑打我!” 嫂子眼睛都红了,顾不得在地上撒泼的儿子,冲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不就是个破玩具,碎了就碎了,你居然打我儿子!” 我妈费力地拉起豪豪,也帮腔道:“是啊,带这么个玩意回来,我还没嫌占地方大呢! 打碎了正好!” 这熟悉的场景,把我从临死前铺天盖地的冰冷中拉了回来。 我这是,重生了? 只是我的愣怔却让嫂子怒火更甚。 她不依不饶地扯住我的头发:“你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我儿子要是被打出个好歹,有你好看!” 哥哥匆匆赶来,搂住了发疯的嫂子:“好了,老婆,咱正备孕呢,不要生气。 小花,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打我儿子,惹你嫂子生气!” 熟悉的对话,让我更加确定了重生的事实。 这个丑丑的外星人手办是同事晓柔暂存在我这的。说好了过年回来我再还给她。 只是现在却变成了一地碎片。 前世的我看到昂贵的二十万就这么碎在了地上,一怒之下打了豪豪,仅仅是冲着屁股踹了一脚。 却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幸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扯了扯疼痛的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是我不对,嫂子你别生气了。” 嫂子愣了一下,对我的识时务有些惊讶。 却仍然用尖锐的指甲不断戳着我的额头:“一句道歉就打发我们了,我儿子白挨打了?没门!” 我赶紧翻找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一把掏出,塞进嫂子的手里:“嫂子,这五千你拿着给豪豪买点吃的,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嫂子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她强压住得意的嘴角:“算你识相。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哼!” 说着,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房间。 我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看你,一回来就给我惹事,回来干什么!” 当房间只剩下我一人的时候,我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前世里,我向嫂子解释手办是同事的,价值二十万元。 却被嫂子认为是在吓唬她。 换来了好一阵撕打,右边耳朵被她一耳光打聋了。 现在我只是主动认了错,对于价格却是一字不提。 至于主动奉上的五千元。 反正我不拿出来,也会被嫂子偷偷翻走。 我默默打扫了地上的碎片,拿起手机给晓柔重新下单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地址填了她的老家。 透支了我信用卡所有的额度。 前世里,在我说出手办的价格后,却换来了更多的责骂:“这么贵的东西,你带回来干什么!家里有孩子你不知道吗!我不管,你自己带回来的,你自己负责!” 看着一旁身高一米五的“孩子”,我疲惫地看向我哥:“哥,你儿子弄坏的,你作为父亲不应该分担一些吗?” 哥哥却横眉怒目:“我没计较你打我儿子就不错了!还想让我掏钱,没门!” 我妈也在一旁附和::“多大的人了,做事这么不稳重,开口就让家里拿钱!把你养大容易吗?”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们:“可是从我上班以来,每个月都给家里拿钱,剩下的连我自己吃饭都不够!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被恼羞成怒的家人赶出了门。 大年初一,我穿着睡衣拖鞋在街头上瑟瑟发抖。 哥哥一家却拿着刚从我身上搜走的钱来挥霍。 突然,豪豪发现了摆在店里的同款手办。 跟他在家里打碎的一模一样。 他跑上前去,飞起一脚。 “啪”!豪豪看着地上的碎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就被闻声而来的店员们包围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嫂子虚张声势地叫嚣着:“就这么个破东西,你们开口就要二十万!这不是敲诈吗!来人啊,黑心老板敲诈勒索啦!” 匆匆赶来的店长把发票放在了嫂子面前。 她有些慌了:“难道真的值二十万?” 她气愤地踢了豪豪一脚:“你干什么!一天天净给我找事!” 随即无赖地对着店长说:“我儿子打碎的,你们让他赔吧!我反正是没钱!” 只可惜人家不吃这一套。 店长客气地说:“女士,因为价值过高,您不愿意赔偿的话,那我们只能报警了。” 一听报警,嫂子慌了:“不行,我儿子以后还要考公呢,可不能影响他!” 忽然,嫂子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电话。 我妈从家里赶来,跪在我的面前,乞求着让我“先把钱垫上”。 回家后却对这二十万只字不提。 我为了每月按时还信用卡,接了三四份兼职,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刚想到那段累到呕吐的日子,就听到客厅里嫂子兴高采烈的建议:“我们去商场逛逛吧!” 好啊,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呢。 我主动叫好了车,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我的识时务让嫂子有些满意,没有计较我和妈妈也跟着来商场的行为。 哥哥一家三口大摇大摆地在走进了一家服装店,妈妈有些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装饰,嘴里嘀咕着:“这样的地方一看就挺贵吧......” 我主动奉上的五千元很快就花光了。 那家摆着手办的店,就在眼前了。 我看到豪豪眼神一凝,兴奋地冲着外星人手办径直跑过去。 我假装没有看见,对我妈说给她买件衣服,走向了反方向的服装店。 嫂子小声嘀咕着,正好给她省钱了。 妈妈抱怨着这里的衣服一看就贵,眼神里却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我了然的把她推进试衣间。 并且借口拿手机不方便,悄悄地把妈妈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妈妈喜气洋洋地穿着新衣服,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花啊,你看妈穿这件怎么样?” 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 “挺好看的妈,我觉得这件红色更适合你。” 妈妈又被我推进了试衣间。 我支起耳朵,听着隐约的嘈杂声。 想来此时,我的好侄儿已经在众人围观中满地打滚了吧。 这是他的常用技能,熟练的很。 妈妈不悦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想什么呢,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买?” 我回过神来,在妈妈满意的目光中刷了卡。 走出店门,妈妈眼尖地看到了前方的人群:“是不是搞促销活动的?” 我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她:“这是商场又不是菜市场,哪来的促销。 我知道前边有家店鞋子挺适合老年人的,带你去看看。” 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什么,二十万?这是一家黑店吧!你们这是敲诈!” 妈妈疑惑地侧了侧头:“怎么听着有点像你嫂子?” 随即摇摇头:“不能,大庭广众的,你嫂子懂事,不能跟人吵架。” “懂事”这个词仿佛戳中了妈妈的哪个点,她絮絮叨叨地开了口:“ 花啊,你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懂事。 大过年的打孩子,也就是你哥嫂脾气好,不跟你计较......” 我心里一片酸涩,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这样。 家里的零食碗里的肉,我只要吃一口就是不懂事,我哥全吃完就是身体需要; 买来的玩具,我多看一眼就是不懂事,我哥玩够了玩坏了就是动手能力强; 我鼓起勇气说老师让买练习册就是不懂事,给我哥花好几万上中专就是理所应当; 对我一口一个“赔钱货”,动辄又打又骂,对我哥就是“心肝肉”,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里。 工作后我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下一千块钱,剩下的都打给家里,因为妈妈说养我这么大不容易。 又旧又小的房子租金就要七百,剩下三百连吃饭都不够,妈妈还以为我自己留下好几千; 妈妈总是一边捶打着腰一边指责我不争气,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去工作; 可是***日躺在床上打游戏,嫂子更是结婚后没有上过一天班。 我曾经以为如此差别待遇,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可笑的想法在我与妈妈日益相似的面容中逐渐烟消云散。 即便是此时,我手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给她和哥嫂一家买的衣服,自己一件也没有,却仍然被指责“不懂事”、“没本事”。 或许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就像是我的名字,张小花,随意践踏的小花。哥哥叫张凌竹,花了二百块钱专门找人起的。 身后的喧嚣离我们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中,我们买了鞋子,又去看饰品,从一楼逛到了四楼,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妈妈意犹未尽地感叹:“不知道你哥嫂逛得怎么样了,这里......” 试完衣服后我就把手机还给了妈妈,她随手揣进了兜里。 此时妈妈望着屏幕上的四十多个未接电话,面露惊愕。 有我哥的,也有嫂子的。 屏幕亮了,来电显示“儿子”。 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你们死哪儿去了!赶紧滚回来!” 嫂子尖锐的声音传过来:“回来干什么!死外边拉倒!没用的东西!” 电话被挂断了。 妈妈一脸惶恐的看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懂事的儿子一家闯祸了,赔钱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