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肯救她,只是说再等哪怕半个月,等我的孩子降生。 可他们说孩子可以再生,姐姐的命只有一条。 是啊,我孩子的命不是命。 我因为大出血被摘掉子宫,再也不能生育。 手术结束后,看到陆远,我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 可他却说,“现在没有任何顾忌了。我给你十天时间身体恢复,然后马上就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如你所愿,我去了。 可你怎么哭了呢? 我闻到了自己身体腐烂的味道,原来人死后的灵魂是有感官的。 棺材被海浪带回了岸边,被沙子埋住了半截。 我向棺材里看去,死去的我腿部僵直,胳膊还是保持着想推开棺材盖的动作。 我的面部极度扭曲,已经被海水泡发变形,根本看不出生前的样子。 今天是我的头七。 七天前,陆远命令人把我关在了这棺材中。 “陆远,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妻子啊。” 我叫喊着,挣扎着,却还是被他的两个手下塞进了棺材里。 “陆远,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杀人!”阿来冲上来想救我。 虽然是陆远的手下,但是从十几岁起就一起长大,他们两个更像兄弟,阿来一直对陆远都是直呼名字,而不是叫“陆总”。 “我警告你!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一起封进这棺材里。” 他命令人把阿来绑起来,像扔一袋臭肉一样,把阿来扔在墙角。 我拼了命地往棺材外面爬。 我有幽闭症,陆远是知道的,把我关进这口棺材无异于要我的命。 陆远直接拿起一个锤子,朝我使劲扒着棺材沿的手指砸去! “啊!” 一瞬间,我的两个指关节断裂,钻心的疼痛袭来。 我躺在棺材里缩成一团。 棺材的盖子盖上了,我听见了钉钉子的声音。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棺材外,我听见阿来拼了命地叫声。 “陆远,你不是人!你是畜生!是狗!是屎壳郎!” 我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巨大的恐惧瞬间把我包围。 我用脚蹬,用手顶,想打开棺材盖子。 可是空间太小,没法发力。 我大声呼喊救命,同时用指甲拼命抓棺材盖。 血一滴一滴滴在我脸上,身上。 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指甲脱落的痛。 “陆总,装着夫人的棺材怎么处理?” “在侧面留几个透气孔,然后把棺材运到我海边那个废弃的屋子里去。后半夜去。” “还有,现在开始所有兄弟都放下手里的事,全力去海边寻找,岸边要找,雇船,雇潜水员,海里也要找。” 陆远从胸前掏出一张照片,那上面是我的姐姐温诺。 几天前,温诺跳海自杀。 那之后,陆远就把一切怨气和伤心都发泄在我身上。 因为姐姐留下了一封遗书,说因为我不愿意给她骨髓移植,所以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陆远听闻姐姐自杀,痛心之余,大发雷霆,于是把我关进棺材。 他说,什么时候找到姐姐的尸体,什么时候把我从棺材里放出来。 如果姐姐就这样消失在大海里,他就拿我的命殉葬。 三天过去了,除了呼吸,我已经没有力气作出任何举动。 时不时会有陆远的手下来看我死了没有。 从他们的嘴里我知道,陆远时时刻刻惦记着的,是姐姐是否被打捞到,没有关心过我的死活。 心痛的程度似乎已经盖过身体的疼痛。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