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却拿走我的防毒面具给了师妹,抱着师妹火速离开了现场。 因为中毒,我的脸上长满红疹。 师妹捂着嘴偷笑:“姐姐的脸好像癞蛤蟆皮,幸好有师兄救我,否则我这么娇嫩的皮肤怎么受得了!” 裴延辩解:“师妹头疼严重,又不像你,熟悉急救流程,我当然要先救她了!” 我流着泪道:“毒气有致畸性,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了。” 他却不耐烦,“保不住就保不住,我们还有一年才能博士毕业,现在根本不是怀孕的时候!” 我彻底心死。 在他和师妹以实验为借口,在外甜蜜约会的时候,我申请了提前毕业。 七周年恋爱纪念日那天,我飞往沪城,彻底消失在裴延的世界。 1 师姐很替我开心。 “恭喜师妹答辩通过了!” “接下来是不是准备留校了?毕竟这样离裴延近一些。” 我心中一痛,苦笑道:“我想去远一点的城市。” 裴延说过,希望我留校,因为他家在这个城市。 但他也笑我能力不够,是在痴心妄想。 我并不生气,心里还暗暗高兴,因为听他的意思,他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现在我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你要去哪儿?” 裴延推开病房门进来。 肖雨也来了,还挽着裴延的胳膊,姿态亲昵。 脖颈上戴着一条宝石项链,熠熠生辉。 那是裴延悄悄找人定制的,说是送给爱人的,我暗自欢喜了很久。 没想到他说的爱人不是我。 我冷笑着:“你这样抱着别人的男朋友,合适吗?” 肖雨嘟起嘴巴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和师兄是青梅竹马,小时候还睡一张床呢,姐姐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现在是小时候吗?”我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裴延不悦地皱起眉头:“她年纪小,好心来看望你,你跟她计较什么?” 又柔声对肖雨道,“看完了就回去吧。” 胃中忽然一阵翻腾。 不知是孕吐,还是因为毒气的影响。 我躬身干呕起来。 裴延连忙过来给我拍背,嘴上却不忘埋怨。 “早说了让你打掉你不听,拖拖拉拉的,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是呀,他早就说过。 最后一年面临毕业和找工作的双重压力,不好养胎,他也没有时间照顾我。 我却沉浸在怀孕的喜悦里,一厢情愿地想,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还可以申请提前毕业。 我知道他会说我不行,就想等毕业答辩通过之后再告诉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有了新欢,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厌恶地推开裴延的手,语气冷漠。 “下午就去流产,已经预约好了。” 裴延愣了愣,忽然犹豫起来。 “只是有一定的致畸性,并不一定会畸形,要不再等等看吧?” 我抬眼看他。 他脸上的不忍心是真的,因此我更加困惑。 事到如今又这么说,是想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狠心吗? 我哑声道:“你敢冒这个风险吗?你能承担后果吗?” 裴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下午我陪你。” 他端起桌面的水杯:“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哑了。” 水已经凉了,他就去开水房接热水。 手机落在床头,倏忽亮起。 我拿起看了,他跟朋友诉苦,朋友在劝导他。 “苏念想嫁给我,她温柔又爱我,可是我家大业大的,她哪里配得上我?” “她能力一般,个人的努力弥补不了这个差距,愁啊!” 苦涩感在心间蔓延。 原来他一直都看不上我呀。 可是看不上我,为什么不跟我提分手呢? 2 裴延贴心地将水送到我唇边。 “烫了。”我别开头。 “那等会儿喝。” 他放下杯子,坐在近旁陪我。 肖雨常用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我又有些反胃,拉高被子遮住口鼻。 他摇头轻笑:“别遮了,你的脸早被我看到了。” “疹子已经消了,只是脸还有点红,以后对脸多上点心吧,本来年龄就大了,也不知道保养。” 裴延总这么说,我老了,皮肤不行了,不像年轻女孩儿娇娇嫩嫩的,带出去都觉得丢脸。 说的次数多了,我自惭形秽,就去医院美容科咨询做什么项目好。 医生说没有必要做项目,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做了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小心翼翼问裴延:“你觉得哪里需要改善呢?” 裴延皱着眉头,审视了我片刻,嫌弃道:“这都要问我,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算了,别做了,也就我能忍受得了你!” 算了,没有必要拉扯下去了。 他不说分手,就由我来吧。 我刚动了动唇,他的手机响了。 肖雨啜泣着:“师兄,我不想打扰你和姐姐的,但我手机被人偷了,坐不了车了,呜呜呜......我找人借了手机才给师兄打了电话。” “我去送她回去。”裴延神色焦急,抬脚就走。 同房的病人都看不下去了,高声道,“你给她叫辆网约车不就行了吗?你走了,你女朋友怎么办?” “不行,她没了手机,路上遇到危急的事情,没有办法联络人。” 裴延已然走到门口,回头歉疚道:“来回一个小时就够了,我很快就回来。” 我心中一片凄然。 肖雨有可能会遇到危急的事情,但我做流产是确定危急的。 在他心里,还是肖雨更重要啊。 我独自去做了手术。 而裴延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肖雨更新了朋友圈,是条视频,她今天过生日,对着蜡烛许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随后,画面外传来低沉又宠溺的笑,是裴延的笑。 我忽然觉得那场事故来的很好,否则我看不穿这段感情的可笑,也舍不得流掉孩子。 3 我提交了毕业申请,订好了去沪城的机票,五天后拿到毕业证,我就可以离开了。 师姐打电话关心我:“白天为什么那么说,是跟裴延闹矛盾了吗?” 她以前劝过我,裴延总是贬低我,不是良人。 但陷入爱河的我根本听不进去,解释说他只是在开玩笑。 我简略地讲了和裴延的情况。 师姐气愤不已,怒骂道,“这狗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等着看他追悔莫及的那一天!” 骂完,她又鼓励我:“和狗男人分手是好事,去大展拳脚吧!” “你有那么厉害的专利,创业也好,卖出去也好,这辈子财富无忧了!” 我哑然失笑,她是在哄我开心,我并没有当真。 但师姐却很认真,还给我推荐了几家公司,让我跟他们好好商谈。 第二天我要出院了,裴延才过来。 他解释说:“昨天送了肖雨,突然接到导师电话,实验出了问题,让我赶紧回校处理,一直忙到了凌晨,我想来医院看你,又担心打扰你休息。” 他替我办好出院手续,驱车带我回了住所。 因为他嫌弃博士公寓条件差,我们就在两个学校之间租了房子。 他有洁癖,却不爱收拾。 我几天不在,屋子里乱了不少,抱枕和衣物凌乱地掉落在地上。 我捡起抱枕,却见底下团成一团的黑丝内衣和皮鞭。 “你的肖雨落了东西。”我冷声道。 “有个朋友带着女友在我们这儿暂住了一下。”裴延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将内衣丢在垃圾桶里,佯装气愤道:“竟然在别人家做这些!我一定要说他们的一顿!” 我忍不住质问他。 “哪个朋友?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还有,昨晚肖雨的生日视频里有你的笑声,你不是在熬夜做实验吗?” 裴延猛地拍了桌子,恼羞成怒道,“打什么电话?你想让朋友知道我的女友整天疑神疑鬼吗?” “肖雨人家有男朋友,昨天陪她过生日的是男友,人家一个小姑娘总是被你无端揣测,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她男友要是相信了,好好的感情都被你破坏了! 我忽然觉得很无趣。 每一次质疑,总是有无数理由等着我,总是被他说成是我的错。 多说无益,我起身进了卧室,“砰”的关上了门。 4 接连几天,裴延都待在家里。 大约是心虚吧,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从未有过的殷勤体贴。 他英俊又聪明,以前在我眼里,他闪闪发光,怎么都看不够。 现在却看到他就厌烦。 “你学校没有事吗?一直待在家里不太好吧。”我淡淡开口。 他以为我在关心他,面露欣喜:“是不太好,明天去学校做实验。” “你就不用去了,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你在家里闲的无聊,就把我那篇论文写了,你写完我再给你改改,你也快毕业了,权当练手了。” 我只看着他,但笑不语。 门铃响了,是肖雨。 外面下了大雨,她衣衫半湿,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这几天待在学校吗?”裴延压低声音道。 “我有一个分析软件不会用,想请教师兄,可师兄一直不来学校。” 肖雨泫然欲泣,惹人怜爱。 裴延无奈妥协:“进来吧。” 他指导之后,就让肖雨在客厅里尝试操作。 然后系上围裙,冲我讨好地笑了笑:“我去给你煮鸡汤补气血,对你身体好。” 肖雨大概被裴延敲打过,这次倒很老实。 我刚这么想,就见肖雨冷不丁笑了。 她抬眼,自下而上盯着我:“姐姐猜我在笑什么?” “大概没安什么好心。” 她扯动嘴角,眼里满是恶意:“我刚刚啊,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那场实验室事故,我们三个人都在场,可为什么偏偏只有姐姐中毒了呢?” “该不是姐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被老天惩罚了,以至于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呀!” 怒火被挑起,我扬起手臂,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她惨叫一声。 裴延着急忙慌出了厨房:“怎么回事!” 肖雨捂着迅速红肿的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说那黑丝内衣是我的,我和师兄那个了,就,就打了我......” “同为女人,姐姐为什么对我恶意这么大?难道是个女的都想和你抢男人吗?” 裴延小心地将她呵护在怀里,如同护着一件珍宝,却愤恨地看着我。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她清清白白!” “你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像泼妇一样动手打人!” “快跟她道歉!” “让我道歉,除非我死。” ”好,好。”裴延气的笑出了声,“你别后悔。” 说完抱着肖雨摔门而出。 房间里静悄悄的。 我按了按心口,原来已经麻木的心也还是会痛,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肖雨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穿着黑色蕾丝内衣,妖娆地仰躺在沙发上。 那沙发分明就是我家的款式。 照片一角露出一只修长的手,显然是裴延的手。 她还发了一段文字,茶言茶语的。 “对不起,姐姐,我本来想发给男友的,却不小心发给你了。” “你可别多想,也别乱发,否则要负法律责任哦。” 见我一直不理她,她又发消息,气急败坏道,“你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放手?” 我听说过她家的事。 她与裴延虽然是青梅竹马,但她家做生意失败,钱跟房子都赔光了。 裴延是她重新回到原有阶层的捷径。 所以她才一再挑衅,想把我赶走。 我合上手机。 好吧,我会如你所愿,将裴延这个垃圾留给你。 5 翌日,天气晴好了。 我领了毕业证,和导师、同学吃了最后一顿饭,就回去收拾东西。 衣物和书籍,打包寄去护城。 合照烧了,他送的礼物,能烧就烧,不能烧就丢掉。 最后把证件放在随身的包里,等晚上就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大约是事情即将了结,内心也变得平静,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裴延坐在床边,深情而专注地望着我。 我顿时冷了脸。 哪里学来的这幅做作样子。 裴延表情讪讪:“念念,我们因为那件事吵了太多架,多伤感情啊,就此揭过,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连忙道:“对,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纪念日。”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却见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礼盒,是卡地亚的手镯。 他第一次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这是肖雨的待遇,以往他都是送我地摊货,我却视若珍宝。 他想给我戴上,我却抽开了手。 “毒气后遗症,对金属过敏。” “那等你好了再戴。” 他将手镯放在床头,讨好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玩的东西?我陪你一起去。” 相恋一场,不如好聚好散。 我轻叹:“去放烟花吧。” 裴延眼神亮了亮,振奋道:“好啊,我们在一起那天就放了烟花。” 他兴致很高,还怀念起过往。 在猫咖里相遇,两人对视脸红。 去海边看日出,结果两个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去北方旅游,天寒地冻的,两人相拥着取暖...... 我有些不耐:“天都黑了。” 他连忙停止回忆,四处张望。 很快就找到了卖烟花的店铺。 他买了很多,抱了满怀,冲我灿烂的笑。 一如七年前。 我拆了一只仙女棒,没等点燃,他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肖雨。 她抽抽噎噎地哭:“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我好害怕......” “念念,对不起,爸妈昨天还叮嘱我照顾肖雨。我去去就回。” 裴延将烟花都丢到我怀里,转身就要走。 我叫住他:“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裴延着急走,语气不耐烦。 “对,不能等了。” 那天,裴延让我去他学校帮他做实验,我怕伤到腹中宝宝,特意带了防毒面具。 肖雨也在。 她与裴延说笑个不停。 “师兄,你看看我口红颜色好不好看?” “师兄,给我拍张照啊。” “师兄,你怎么这么坏!捶你小拳拳!” 心思不在实验上,频频出错。 我不禁生气:“你这样帮倒忙,不如不帮,回去吧。” 肖雨顿时红了眼眶,哭着跑出去了。 裴延脱下手套,猛地往桌子上一摔:“你怎么总是找茬?” “师妹活泼开朗,调节气氛罢了,都像你一样沉闷无趣,这实验谁做的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肖雨哄了回来。 肖雨一回来就捂着口鼻说,“师兄,我头好晕,是中毒了吗?可我没有防毒面具......” 裴延一把取走我的防毒面具,给肖雨带好,然后抱着她急速离开了。 我顿时心寒如冰。 我以为肖雨是装的,是在恶心我,裴延却轻易相信了。 即使她真的中毒了,立刻出去就好了,用得着拿走我的防毒面具吗? 没想到片刻后,我也觉得头晕头痛,呼吸困难。 我连忙按了报警器,提醒同楼层的人,然后踉踉跄跄跑出去,晕倒在走廊里,被人送去了医院。 我看着裴延,缓缓道:“为什么同在实验室里,你没事?头疼得站不住脚的肖雨也没事,只有一直戴着防毒面具的我却中毒那么深呢?” 之前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身心都痛苦,没有时间细想。 裴延目光闪烁不定:“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和肖雨也中毒吗?你的心就这么恶毒吗?” “你真不明白吗?肖雨明明没事,却说自己头晕,离开了现场。她是在被你哄回来之后制造了泄露!” “够了!”裴延漆黑的瞳仁里燃起熊熊怒火,“我一直看着她的操作,不会产生泄露。” “你最近总这样疑神疑鬼的,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污人清白!” 我失望透顶。 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因此我怀揣了一丝希望,可他立刻就粉碎了这一丝希望。 我垂下头,声音暗哑:“你说的对,我多心了。” 裴延目光一颤,却没停留,转身离去。 我知道,即使查到肖雨头上,也无法证明她有心还是无意,她不会受到惩罚。 不计较,或许能让这件事成为他们感情里的一根刺吧。 我将烟花送给路人,叫了辆出租车去了机场。 裴延,你我从此,一别两宽。 |